这句话犹如一声巨雷,“轰隆”一声,将郗眠大脑震得一片空白。
“我……不然呢?”好在他很快调整过来。
齐泫从一开始便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状也只是笑了一下。
就在郗眠以为已经蒙混过去时,齐泫突然托着他将他抱起。
骤然的腾空让郗眠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用双脚缠紧了齐泫的腰。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侧,齐泫的声音带着笑,话语里却全是威胁警告:“若是让孤知道你对他有别的心思,孤便将他的皮一片一片剥下来。”
“方才你也听见了,孤是做得到的。”
郗眠一颗心都提在半空,与身体一般悬空着。
齐泫说的事不可能发生,但他谋划的事可比这严重多了。
说来张秧郗眠也认识,是齐泫宫里一个太监,平日里不在齐泫跟前伺候,郗眠自是没见过几次。
知道此人还是因为前段时间,这位小太监送了个盒子过来,说是齐泫特意给他准备的。
郗眠本来没当一回事,直到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一排玉,大小不一,形状却一致。
那一瞬郗眠险些被气晕过去,他叫住已经走出去很远的小太监。
“你去把齐泫叫来!”
郗眠忍住将盒子丢出去的冲动,直到齐泫进门,他将盒子劈头盖脸朝齐泫砸去。
有几个玉砸齐泫脸上脑门上,又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齐泫本是带着笑来的,这下只剩恼怒,俊美的脸显得狰狞。他大步走过来抓住郗眠的手。
郗眠此刻哪里愿意被他碰。
于是两人又打了起来,说是打,其实更像郗眠单方面的发疯。结局以郗眠被全面压制而告终。
齐泫俯在他上方,单手将他双手交叠固定于头顶,冷笑道:“看来真是孤纵你太过!”
“孤为了你都挨了骂,你却一点甜头都不想给,郗眠,这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
皇帝想要插手边关,他明里暗里的插手,是以被喊过去,一进门就被飞来的奏折砸了一脸,如今回来又被郗眠用玉砸。
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气。
这一瞬他甚至想将郗眠关起来算了,抹去他在这世间的一切痕迹,关在身边,只能看到他、听到他、感受到他。
时间久了,他总会适应的。
去苦苦求那颗真心做什么,郗眠又不愿意给,他也不稀罕。
郗眠挣脱不开他的牵掣,屈辱的红了眼。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能重活一世,还活成了这副德行。
真的是他太过蠢钝了吗?
鼻尖的酸涩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压制手腕的力道顿了一下,突然消失,眼角的泪被抹去,齐泫的手指并不细腻,或许是常练弓箭的缘故,指腹带着薄茧,刮得皮肤刺拉拉的难受。
郗眠闭上眼睛躲了一下。
“别哭了,是孤的错。”
或许是从来没有道过歉,他的声音听上去僵硬极了。
“孤……我,都几个月了,那儿还是承/受不下孤,每次你都喊疼,只能不了了之。张秧便进献了这个法子。”
“只要将玉浸于药膏中再使用,由小至大,无需多少时日,孤便能如愿以偿。”
他突然趴了下来,手脚都缠住郗眠。全身重量都落在郗眠上,像个地痞无赖。
“眠眠,孤真的忍不了了,偏你还每日在孤跟前晃。”
身上的重量压得郗眠喘不过气来,他眨了下酸涩的眼睛,一手去推齐泫,“起来,你很重。”
身上的身体僵了一下,齐泫撑起身体,一脸认真道:“孤不重!”
说完便坐了起来,一言不发似乎在生闷气。
郗眠如何会理他,只低着头整理方才打斗间弄乱的衣服。
过了一会,齐泫才道:“你就喜欢顾之延那样病歪歪、弱不禁风的?若是你心中还有他,乘早死了那份心。”
郗眠理衣裳的手一顿,皱眉看向齐泫,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神经病很快又缠了上来。
“眠眠,你若不喜欢玉,便不用了,但你总要多给我些甜头,嗯?”
郗眠一把拍开落在自己腰上的手,憋了半日憋红了一张脸道:“你做得还不够多?滚开!”
那日后郗眠再没见过张秧。
结合今日听到的,叫张秧的太监估计被齐泫用来泄愤了。
好在此次后齐泫再没有把奇奇怪怪的东西拿到郗眠跟前来,只是在床榻间却越来越凶,越来越不知节制为何物。
齐泫抱住他走到榻上坐下,又将脸埋进他衣襟里。
喟叹:“你身上好香。”
他近乎用鼻子用脸蹭郗眠胸前的衣服,“明明同孤一起洗的澡,为何你这般香?”
郗眠一言不发的将他的脸推开,低着头整理衣服。
他想起身,却被齐泫掐着腰强硬的按在他腿上:“孤好累,再让孤抱会。”
这时,门外响起声音:“殿下,属下有事要奏。”
齐泫方不情愿的放开郗眠。
求见的人是柳淞,他进门先看了郗眠一眼,才低头行礼道:“殿下,此事事关重大。”
齐泫眉头一蹙,率先走了出去,柳淞紧跟其后。
郗眠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
齐泫行事向来张扬,虽不会刻意在他面前展露,但也几乎不避讳他。
有时候处理折子书信也要将他拘在怀里,或是自己在一旁闭目养神让他替读。
今日的行为太过诡异了些,想到其中可能难免焦躁。
郗眠等了许久也不见齐泫回来,再也坐不住,亲自寻了去。
却见书房内柳淞正跪着地上,茶杯碎了一地。
齐泫的脸色很难看,抬眼见到门口的郗眠才收敛了些。
郗眠站在门口,阳光从侧面落在他身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他看着齐泫的眼睛:“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齐泫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尽管迅速恢复正常,还是被郗眠捕捉到了。
他走到郗眠身边,“是老五那边,暗地里坏了我一桩事。眠眠不用担心,我的这些兄弟手伸得再长,我也能一一将其砍断了去。”
郗眠却皱眉打断他的话:“是不是我家里出事了,若只是五皇子,你又何故刻意避开我?”
“齐泫!你看着我说!”
许是他的态度太过强硬,齐泫不再坚持,朝柳淞点了下头。
柳淞将纸条递给郗眠。
齐泫见郗眠面色越来越难看,竟露出一些摇摇欲坠的脆弱来。
忙道:“眠眠,如今并未找到尸体。你放心,是死是活,孤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良久,郗眠转身欲走,齐泫拦住他:“眠眠,你……”
“我要回家,你让开。”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平静到似有气无力般。
齐泫顿了下,道:“好,孤陪你。”
郗眠终于看向他,那双眼睛里像深潭湖水,幽深无波澜。
他一字一顿道:“我自己回去,一个人。”
说完毫不退让的与齐泫对视。
齐泫伸手,似乎想来碰一碰他,却停在他的脸侧又收了回去。他点了头。
武安侯府里郗父和郗母已经收到了消息,郗母哭晕了过去。
郗眠不明白他明明给郗远做了很多预防,待在齐泫身边这段时间,只要得到什么不对劲的消息都往郗远那边送,可郗远还是没了。
一句下落不明断送了他所有的反抗。
如果前世结局不可抗,郗眠看向年迈的父母——他的计划得提前了。
他日日守在郗母床前亲侍汤药,直至郗母渐渐清醒过来。
郗眠挑了个日子郑重与郗父郗母商议:“父亲母亲,如今朝堂风云变幻,大哥的死并非意外,我如今只希望父母母亲平安至老,当今陛下猜忌我郗家,父亲又何必再为朝廷呕心沥血,不如就此辞官归隐,一来宽慰圣上的心,二来我们一家人回老家去,安稳过一生。”
“我已经提前在秋水置办了田地庄宅,随时可以离开京城。”
郗母满是病容的脸上闪过期待,郗父却很是犹豫。
郗眠也知一时是劝不下来了,如今提起只是先给父母心里打个预防针,若是能让郗父郗母提前离开京城更好,若是不能……
想到这个可能,郗眠又说道:“父亲母亲,儿还有一事相求。”
“若有朝一日,儿不慎出了意外,还请父亲母亲务必保存好儿的尸体,带回秋水县安葬。”
他话刚说完就被郗父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直拍得他脑子嗡嗡作响,可见郗父用了多大的劲。
“你在胡说,我早点打死你为妙!”
郗母也哭将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我们已经失去了你大哥,若是再没了你,你让我和你爹怎么活啊。”
郗眠忙安慰道:“我只是说笑而已。”
“大哥不在了,但他是为国捐躯,这是大哥一生的信仰,父亲母亲,你们还有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那一夜在郗母的哭声与郗父的叹息声中过去。
虽是如此,郗父却也未曾提起辞官还乡之事。
郗眠明白官场对父亲的重要性就如同战场对大哥的重要性,他并不着急。
那夜那般说只是给郗父郗母提个醒,好让将来事情发生时两位老人心里有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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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纨绔子弟觉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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