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我自己]
收到这六个字回复的时候，林不移心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松一口气，还是更加沉闷。她觉得江书远没有“骗”自己，但这回答也没那么实诚。
是刨根问底？还是到此为止？
刨根问底，林不移没有这样的立场，可到此为止......她又心有不甘。
林不移没想到的是，江书远的第二张纸条，在这一节晚自习即将下课的时候，传了过来。
[林不移，你好，我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以这样的形式告诉你了。
我说我是为了自己，这句话不是骗你。
顾初笙会盯上你，都是因为我。那些我自以为是对你好，和你亲近的时光，带来的是她对你的觊觎和伤害。
所以，我要修正这个错误。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对你做那些事了。]
林不移盯着这张纸，久久没说话，连下课铃声都错过了。她指尖用力地捏着纸，在上面留下难以抚平的褶痕。
笨蛋。
大笨蛋。
林不移在心里骂。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将那张纸条收起来了，小心地，仔细地，夹在了某本书里。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在九点半的时候打响。
江书远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宿舍。
她看着不动如山，好似完全没有听到铃声，也没有注意到周围人动静的林不移，想着她收到那张纸条后，一整节课都没理过自己，犹豫着是不是要提醒一下。
“书远，你发什么呆呢？走了啊。”周声声收拾好东西，本想和江书远一起走，还能八卦一下她和顾初笙的事，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像是灵魂出了窍。
“你先回去吧。”江书远说，视线还是盯着林不移。
周声声应了声，视线在林不移和江书远身上来回扫视，最后什么也没说，一个人急匆匆走了。
晚自习结束，每个人都想早点回宿舍洗漱，毕竟十点钟寝室就关门了，十点半就熄灯了，一个寝室六个人，等每个人都洗漱完，那可要不少时间。
江恒之当初看过宿舍环境后，就打算让江书远回家住，再不济学校边上买套房，安排人去照顾。但江书远拒绝了，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大家都能住的房间，怎么她就住不了？
然后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去适应这糟糕的条件。
但不管怎么说，是适应了。
九点四十，教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林不移这时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放好东西。她转过身，看着江书远，视线里有一种了然的从容。
江书远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摩挲着指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林不移，有一种让她心底发凉的紧张。
“你怎么不走？”林不移问。
江书远眨眨眼，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不是说都是因为你吗，那你应该离我远一点，才是对我好，不是吗。”
江书远面色一僵，讷讷无言。
她知道，林不移说的没错，既然灾难都是因她而起，那她应该远离才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边摆出一副愧疚的嘴脸，一边又自私地继续靠近。
“对不起，我马上——”
“江书远你是笨蛋吗！”
林不移直接打断了江书远的话，她眼眶发红，第一次用这么激动的语气说话。
甚至......
林不移还上前扯住了江书远的衣领。
“听好了，顾初笙会做那些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也许，是因为你，她才会选择我作为伤害的对象，可是就算没有了你，难道她就不做这些事了吗？是‘林不移’还是‘赵不移’、‘钱不移’、‘孙不移’，又有什么区别？还是说，在你看来，受伤害的人，只要不是我，是谁都无所谓吗？”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江书远，不要因为顾初笙的恶行，而惩戒自己。”
林不移松开揪着的衣领，双手搭在江书远的肩膀上，郑重地对她这么说道。
江书远嗫嚅着，久久没有说话。
“还有，我想告诉你，我从来——”
乓乓乓！
教室的门被人用力敲响。
“干什么呢，都什么时间了，还在教室里磨蹭！”
值夜班的老师神色凶狠地往里面看，见是两个女生的时候愣了一下，继而缓和了些。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态度是温和了些，名字还是要记的。
两人在教室里被抓包，只能老老实实地报了名字，被值班老师带着回宿舍。
一路上，值班老师念念叨叨，语气里满是关心。
“哎呀，我知道你们现在高三了，正是关键时候，但是学习也是要注意时间的嘛，劳逸结合是不是？尤其是你，都考年级第一了，稍微放松一点也不要紧的呀，要我说啊，还是学校现在给的压力大......”
两个人慢老师一步，在他后面交换了个眼神，江书远耸了耸肩。
回寝室的时候，她们才反应过来，这老师为什么非要送她们回去，因为阿姨已经锁住了楼下的大门，必须要有老师陪同才可以开门让她们上去。
对于学生迟到这件事，宿管阿姨表示十分不满，她一边登记名字扣分，一边骂骂咧咧。
“都说了几次了，不要迟到，不要迟到，你们是不长耳朵是不是？快点快点，等下十点半熄灯，一秒钟也不能晚！”
两个心虚的女生一言不发地签了字，而后抿着唇绕开阿姨上楼，直到走出去老远，才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两人的寝室就是相邻的，进门前，江书远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林不移，先前想说的是什么。
但林不移本就不擅长说那些话，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被值班老师不解风情的敲门声打断之后，更是说不出口了。因此，面对江书远好奇的目光，林不移只是用力捏了捏门把手，什么也没说，就进去了。
*
这边江林两人是雨过天晴，风平浪静，那边的顾家却是山雨欲来，不太安宁。
顾初笙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和父亲告状，就被劈头而来的一巴掌，打得人都傻了。
“爸爸！？”顾初笙不敢置信地瞪着顾凌峰。
“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老子因为你，亏损了多少钱？”
顾凌峰骂得凶，气势足，周边几个做家务的佣人都被他吓了个哆嗦。
“他妈的老子教没教过你，没本事的时候，吃了什么亏都给老子往肚子里吞？”
顾凌峰以往还装一装，这回是真的气得很了，脏话一句接一句地来，完全不在意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连你也不信我？”顾初笙捂着脸，红了眼，委屈地吼道，“我说了不是我先动的手！”
“蠢货，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废物点心，”顾凌峰眯起眼睛，“过来！”
顾凌峰揪着顾初笙的后领口，把她往书房里拽。
佣人们见怪不怪，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该干嘛干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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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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