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时间仿佛持续了很久。
等来的不是入骨钻心的万般利刺,而是洒落在面颊上冰冷潮湿的吐息。
有什么东西悄然间贴在身侧的异样感觉让言少清神经不由紧绷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所及之处仍是一片看不透的浓重深黑。
本想坐起身,一只冷冰冰的手掌却从黑暗中探出,压在了他的胸膛上,跃动的指尖隔着单薄的衣衫游移轻点,宛若是在缠绵地爱抚一般。
“笑啊,甜心,你怎么不笑了?再笑一个给我看看。”
耳边骤然响起男人含着笑意的低沉嗓音,略显阴柔森冷的声线听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期盼催促的同时,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也轻柔地按压上了青年的唇角,兴致勃勃地转着圈圈,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向上拨弄,像是在挑逗自己心爱的宠物。
直接落在薄唇上的冰冷触感让言少清头皮发麻,当即侧过头避开对方的手指,淡淡开口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对你笑?”
像是不满意于他冷漠拒绝的态度,压在胸膛上的手掌紧了紧,指尖落在原地,不再似之前那般欢愉。
黑暗中根本看不见男人的容貌和表情,但言少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此刻就贴在自己面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视线一刻不落地黏在他脸上。
一秒的死寂之后,男人的声音再次落入了耳中。
“你刚才对他笑,为什么不能对我笑?”
声音中若有似无的笑意消失了,变得更加低沉森寒,带着毫不遮掩的妒意,莫名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个他,指的大概是徐建升。
言少清对徐建升笑,不过是为了给对方一颗定心丸,好把他留下来等死,并没有任何情感的因素,也不知道这个突然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陌生男人究竟在乱吃什么飞醋。
对方似乎真的有些生气,见他迟迟不答话,竟然张开嘴像条疯狗似的叼住了他的耳垂,用牙齿光洁的表面在上面轻轻啃咬了起来。
下嘴的力道不算大,并没有什么疼痛,但那种无法言说的奇怪感觉却让言少清更加难以忍受。
本想抬手将那看不见的讨厌男人推开,却又被黑暗中骤然探出来的两根树藤紧紧缠上手腕,将他的双手强横地拉到头顶上方,盘绕在一起,无法移动分毫。
男人松开了牙齿,微动的双唇从耳根沿着侧脸轻轻掠过。
“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没有他那样强壮的身体吗?”
语气还是很低沉,明明压抑着恼怒却古怪地冷笑了出来。
贴在唇边的指尖下移,抚弄着青年的下颚,意有所指地道,“但我绝对比他能干。”
下一刻,男人整个身子都压到了他的身上,过于冰冷的温度和陡然增加的重量几乎让人呼吸凝滞半拍。
“既然你不想笑,那我只能做一些能让你快乐的事情了。”
挑逗着下颚的手在话音落下时挪开,却又冷不丁地探进裤腿,直接抓上了他的脚踝。
凉冰冰的掌心像条毒蛇般顺着小腿缓缓上滑,摸向越来越高的位置,手臂伸展的长度简直有悖于常理。
指尖最终停在腿窝,像根摇动的狗尾似的不停地来回扫动。
压在胸膛上的手也没闲着,一点点地游到颈间,掌心搂上他的后颈,手指却在敏感的肌肤上轻轻拨弄起来。
细微连绵的痒意让言少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臭男人居然在挠他痒痒……
哪里跑来的神经病!
言少清并不想继续和对方玩这种幼稚的对峙游戏,极其敷衍地微微向上勾起了唇角,冷淡的瞳孔中却并没有太多的笑意。
“我笑了,现在你满意了?”
男人手指的动作停下来了,似乎是在静静地凝视他。
一秒的沉寂之后,却又兴味十足地用冰冷的指尖在他的腿上用力捏了一下。
这一下不重,更像是暧昧地**。
“甜心,你笑得这么好看,是在故意勾引我吗?”
面对男人病态的痴迷低语,言少清哑口无言。
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对方竟直接低下头,朝着他的双唇狠狠吻了上来。
冰冷湿滑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温软的嘴唇,像是在细细地品味着餐前的甜点。
甘美甜腻的味道让男人有些沉迷,却贪婪地想要尝到更多。
舌尖从缝隙间滑入,在口腔中疯狂肆虐,充满了侵略与占有的意味,与青年温热的吐息紧密交织在一起,仿佛想要掠夺对方所有的柔软与温度。
缠绵良久才不舍分开,又在青年的嘴角落下轻轻的一吻。
男人的头依恋般地靠在了言少清的肩头,喷洒到颈间的沉重呼吸依然冰冷,癫狂着迷的语气却近乎炽热。
“你是属于我的,只能属于我。”
——————
徐建升能清楚地听见身后细茎拉动的声响,却不敢停歇,更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出了10米外。
直到视线前方那具植物人身上的红光不再晃动,彻底停止了攻击,他才像是被抽空力气一般,双膝无力地瘫在地上。
全身止不住颤抖,心惊胆战地转头看去。
细软的根茎已经全都收了回去。
远方的地上躺着个人,一动不动,连声音也没有。
隔得太远,徐建升看不清楚,又不敢再次靠近。
但以刚才的状况,就算不死,也必定会重伤。
既然连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那就只能是……
徐建升两眼一黑,只觉天旋地转。
颤抖不已的双手捧起已经裂成碎片的运签,瞳孔骤然紧缩。
这根“大吉”运签原本应该是属于言少清的,是他自以为是要换签,亲手夺走了对方唯一的生路。
“啊啊啊啊啊!”
徐建升脑中的最后一根弦绷断了,双手紧抓着头,难以遏制地从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刚才的异变发生得太快,站在另一侧的季太平也被吓傻了,如今听到徐建升惨叫,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初恋已经“去世”的事实,也是控制不住地攥紧手指,跪在地上抱着头失声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还没有脱处啊!”
“别叫了!”
略显虚弱的清浅嗓音兀自响起,尖叫声戛然而止。
被男高音和男低音从两边声波攻击,已经精疲力竭、连话都不想说的言少清耳膜都快要被震破。
从徐建升离开到危机结束按理说最多只有一秒,但对于言少清而言却仿佛经历了整整一个世纪。
他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能按照计划把自己送出去不说,还倒霉地碰上了一个神经质的BT男人,逼着他卖笑不说,居然无耻地直接上手。
全身还残留着冷冰冰黏腻的触感,久久挥之不去,刚刚整理好的衣衫也被揉弄得满是褶皱,连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都因为摩擦过度微微泛起了点红。
嘴唇之上更是鲜红欲滴,火辣辣的一片,简直像被狗啃了一样。
言少清心有余悸地躺在地上,急促的呼吸还有些不太平稳。
总之,这个怪不对劲,很不对劲!
最好不要再让他遇到。
“你没事?”
徐建升喜出望外,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脚步本能地往前冲了一下,又马上收住,心里对这种禁止两人靠近的可恨攻击机制十分不满。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
心累!
言少清叹口气缓了缓神,慢慢支起身子,费了好大的劲才重新整理好自己。
他让季太平与徐建升和自己保持安全距离,再次朝着袭击季太平的那只植物人走了过去。
之前观察的时候,他注意到有一根树藤从植物人身上延伸出去,与墙壁上的其他树藤混在一起。
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当时那根树藤的颜色比其他树藤深上许多,是血的颜色,季太平的血被源源不断地往外送了出去。
言少清凭着记忆重新找到那根已经恢复正常颜色的树藤,从其他树藤的盘绕中剥离出一小节,细细观察起来。
“你在看什么?”徐建升紧张地问道。
“有气泡。”言少清轻飘飘回了一句。
“气泡有问题吗?”
徐建升疑惑不解。
墙上半透明的红褐色树藤看着像血管一样,恶心又渗人,碰都不想碰,一般哪有人会那么仔细地去观察气泡。
徐建升还在满脸问号中,却惊悚地看见言少清蓦然伸手抓起那根小指粗的树藤,而后猛地用力向外一拉。
“啪嚓——”
植物纤维断裂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几乎让前后的两人呼吸都漏了半拍。
浅红色的粘稠汁液从断口处滴滴涌出来,发出一片淅淅沥沥的低沉水声。
“噶哒!”
那根树藤所连接的植物人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般骤然抬起头,手臂向前伸出,幽绿目光直射,映照在了近旁之人白皙冷凝的面容上。
树藤缠绕而成的手臂拉长到了极限,张开如利爪的五指距离言少清的颈项仅有半步之遥,再近一点点,就要抓破喉咙了。
季太平和徐建升全都吓了个半死,惊魂甫定,渗人的草木拖拽声却在下一秒突兀响起。
“擦——”
原本下半身陷落在树篱中的植物人,竟像是被人切断了锁链的猎犬,一下子向外冲了出来。
尖锐的手爪伸长,直朝着青年的身上猛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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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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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阴缘小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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