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言少清以为自己终于要被鬼怪KO的时候,对方竟像是宣泄怒火般胡乱地在他的侧脸和颈项间飞速吻了一圈。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话音落下的一刻,男人的身形也如云雾般消失不见。
言少清作死失败,还被人乱吻一通,短暂的愕然后,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的走了。
这么识趣地离开,倒也省了他的事。
言少清转回注意力,飞速扫了眼还倒在地上哀嚎连连的两人。
孙大富隔得有些距离,张社初却近在脚边。
言少清当即俯下身一把拉开张社初裹在尸体上的白布,几步跑到街灯旁,抬手便将布单盖在了灯罩之上。
路灯不再闪烁。
猩红色的光被白色的布遮挡,四周一下子暗了许多,灰蒙蒙地如同染了层薄雾,却又不至于完全看不见。
孙大富和张社初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丢掉尸体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人身上全被冷汗浸透,脸色白得跟灯罩上的布单一样。
言少清站在光线微弱的路灯边,淡淡地看向两人的方向,“都没事了?”
“没,没事了,谢谢。”
孙大富两腿止不住哆哆嗦嗦,依然是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张社初更是一脸猪肝色,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被尸体上流出来的血糊了一身,在极度的恐惧与恶心之下,已经没有了去想旁门左道的心思。
“这影子肯定有问题!”
不同于四脚朝天的张社初,孙大富刚才是趴伏在地上,近距离地看到了影子的异状。
路灯会随着玩家的前行交替亮起,也就是说,想平安无事地走完下一段路,还需要用另一张布单提前罩住前面的路灯。
孙大富看了眼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张社初,犹豫片刻后,才蹲到自己那具尸体前,抓住白布边缘刚想取下,却被青年拦了下来。
“我觉得关键应该不是影子,而是红光。”
言少清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边的柏油路面。
虽然近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但影子并没有完全消失,真正被白布改变的是光线的颜色。
更何况不是所有区都有两个抬尸体的人,游戏不会留下必死之局,肯定有一个人就能解决的简单办法。
几名玩家在敛尸房被突然出现的女鬼吓到,包裹尸体的时候太潦草,这才留下了隐患。
“你把尸体包紧点试试,别让红光透进去。”言少清建议道。
虽然心有疑虑,但孙大富更不想解开白布,将尸体重新包严实后搬起来试着往前走了走,前方的红光亮起时,果然没再出意外。
“不是,等等……”张社初盯着自己脚边光溜溜的尸体,神情苦闷,“既然有更好的方法,为什么还要用我的裹尸布罩路灯?”
现在布没了,他该怎么办?
“刚才事态紧急,我这也是才想到。”对上张社初吞了整只王八一样青白的脸色,言少清尴尬地挠了挠太阳穴,“辛苦你再重新包下吧。”
“对了,千万要快。”言少清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好心提醒了一句,“毕竟灯罩上的白布一取下来,你那具尸体可就半点遮挡也没有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原本满心忐忑的张社初因为言少清的“好心提醒”更为战战兢兢,几乎吓了个半死,半天才壮起胆将白布从灯罩上取下。
尸体被猩红的灯光直射,并未发生异变。
张社初松口气返回尸体前,俯下身正欲将其盖住,两只抓着布单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双眼死死盯着身前的尸体,露出了惊恐无比的神色。
言少清没看出尸体有什么不对,不由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你们没听到吗?”张社初嗓音颤抖,抓着布单的手也跟着晃个不停,“它在说话,一直重复那句话。”
说完,僵直的视线又转向孙大富扛着的尸体,瞪着充血的眼珠,苍白的脸孔近乎扭曲,“难道你的尸体不说话吗?”
孙大富即使没听到尸体说话,心底也不由一毛,当场就想把肩头的尸体扔出去。
气氛凝滞之时,言少清却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张社初近前,蹲下身侧耳凑到尸体嘴部听了听,颇为好奇地抬头,“它跟你说什么了?”
张社初面色微僵,声音干巴巴地道:“它说我今晚……会死。”
硬着头皮将尸体包好后,张社初的耳根终于安静了下来。
三人中两个都没听到,张社初只能自我安慰地把这当成了过度紧张产生的幻听。
接下来的路还算平安无事,孙大富和张社初相继扛着尸体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的住所和敛尸房对面的民房一样,门框上都被人用利器刻出了五芒星的图案,很是让与尸同眠的两人心胆俱碎。
幽长的道路上最终只剩下言少清一人。
右侧的路灯很快也恢复了正常,红色的光晕洒落在紧闭的窗户上,映出一个个模糊的黑色人影,像是僵硬的雕塑站在窗前,唯有颈部以上的头颅转动,脸孔始终朝着言少清的方向,被人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道路的尽头。
杨景杰的居所坐落于正前方。
不同于两侧单门独间的民房,是座用红褐色水泥墙围起来的四合院。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自行向着内侧缓缓滑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天井正中间那个上着锁的地窖,深红色的木板嵌在土黄色的地面中,显得异常乍眼。
院子不大,三面高耸的屋檐压过来,给人一种逼仄压抑的感觉。
左右两边的厢房均是黑漆漆一片,唯有正前方那间屋子的玻璃窗往外透着泛红的光。
从窗口向里望去,隐约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形,身姿端正地坐在烛光摇曳的桌边,看不清表情的面孔始终对着房门的方向,像是在静静等候着什么,一动不动的,仿佛陷入了某种诡异的静止状态,令人心底微微发毛。
直到言少清走上前,一把将正房的门推开,那人才像是被触发了启动按钮,缓缓地站起身。
屋子里没有灯,只有桌上点着的几根红蜡烛,微弱的火光轻轻摇曳。
墙上和内室的门贴满了着朱红色的喜字,颜色鲜艳,显然刚刚置办不久。
男人起身之后,便迈开脚步,向着言少清的方向渐渐走了过来。
这人大概就是他的便宜老公杨景杰。
身上穿着件正统的黑色中山装,暗金色的纽扣扣到了最顶端,领口和袖口都严丝合缝地贴在肌肤上,乌黑浓密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男人面部五官轮廓分明,英俊的眉眼略显冷淡,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压迫感。
与王叔那阴气森森、尸态明显的样子截然不同,看起来就跟个庄重得体的正常人一样。
若非要说对方有什么不正常,大概就是跟随其步伐移动的影子,此刻正朝着烛光的方向。
杨景杰很快走到了言少清面前,对方身上那种渗人的冷意已经在接近的时候散了大半,注视着他的目光莫名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夫人,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右手边的门也“嘎吱”一声滑开,床头悬挂的红蜡烛忽地一下自行燃起。
借着星点的烛光,言少清向着屋中扫了眼。
是间狭小的卧室,内里摆设的家具很简单。
一张醒目的双人床摆放在房间内侧,紧挨着墙边的窗口,床对面是个两臂宽的大衣柜。
床头和衣柜门上都贴着红色的喜字,床上甚至还铺着同样鲜艳的大红喜被。
言少清心底微微一沉。
看对方的意思,今晚八成是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了。
他可不想和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同床共枕,而且虽然对方声音陌生,却让他有一种可疑的熟悉感。
“你还知道天色不早了。”
言少清瞬间凝下眉头,浅色瞳孔微颤,露出了心痛不已的眼神,“夜路那么黑,也不来接我,还是别的男人送我回来的。这才刚刚结婚,你就不疼我了。”
劈头盖脸地一顿痛斥之后,言少清丢下面色微僵的男人,直接进了卧室。
他气哼哼走到床边,抬手抓起其中一个红枕头,粗暴地朝着门外大力扔了出去,正好砸在对方的面门上。
“没良心的男人,今晚就别跟我一起睡了。”
杨景杰刚刚接住从脸上滑落的枕头,卧房的门便被人“砰”地甩上,而后“咔哒”一声从内侧反锁了。
男人冷硬的手指缓缓松开,任由枕头掉落在了地上。
如面具般毫无表情变化的端正脸孔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却始终注视着紧闭的房门,眼底晦暗不明。
两秒的沉寂后,黑色的眼瞳骤然加深,如滚动的浓雾般向着四周扩散,连眼白都被染成漆黑的颜色,向外散逸出鬼火一样幽绿的光泽。
“别的男人……”
杨景杰眼瞳微眯,双唇微动,发出了喃喃自语般低沉阴冷的声音,宛若来自地狱中恶鬼的诅咒。
同一时间,被四名玩家搬进屋中的血尸和纸人骤然睁开双眼,幽绿色的光芒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溢出,甚至穿透了覆盖在眼前的白布。
“咔嚓——”
伴随着阵阵骨骼摩擦的渗人声响,死去的尸体如复活一般,扭动着僵硬的关节,接连站了起来。
寂静无光的深夜中,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满天。
言少清动作迅捷地从内里上了锁,将人关在门外,随后便悠闲躺到了床上。
“咚、咚、咚……”
不多时,屋外就响起了冷硬的敲门声。
“咚、咚、咚……”
敲击声持续不断,变得越发急促焦躁了起来。
言少清摆烂地两耳一捂,全当是听不见。
“咔哒!”
这一次,是门锁弹开的脆响。
言少清打了个激灵坐起身,戒备的视线不由朝房门看去。
锁紧的门已然开了条细缝,还在缓缓向内滑动。
男人高挺冷肃的身形很快现了出来,神情莫测的幽深视线径直落向了床上之人。
言少清:……
逃生游戏里的门锁,果然都是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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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阴缘小镇(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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