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洛这两年来,率领军队打赢了大大小小的战役,早就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兵了,因为她争气,萧老将军也一次次在皇上面前为她请功,如今已经是和韦将军同一个级别了。
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从每天上朝慢慢改为三日一朝,唯一牵挂不下的就是小十三,他需要给小十三找一个家族强势但是人品过关的十三皇子妃,等他死了,也不怕十三被欺负。
边疆的战事也不大吃紧了,这几年他们被苏洛洛打怕了,元气大伤,只敢时不时派支小队伍骚扰下,真正要做点什么,他们是不敢的。
苏洛洛也快回京了,期间萧赟也想来战场帮她,但是考虑到皇帝身子愈发不好,对底下那帮臣子的猜忌越来越大,就没让他过来,毕竟她在皇帝心里,只是个女娃,再怎么出风头,也不会对她的皇位造成威胁。
对于底下那些皇子,他越来越不待见他。苏洛洛觉得也是正常,这时候盼着皇上驾崩的只有那些有实力争夺皇位的皇子们,想来皇上心里不是不清楚这一点的。
有一天,皇上突然处置了几个一直拥护三皇子的大臣,其中就包括顾然的父亲。虽然只是剥除了他的头衔,也够他吃一壶了。听说当晚,顾夫人就趁热打铁,在娘家的帮助下成功拿到和离书,还分了一部分财产,带着女儿顾夕回了娘家。
其实,仔细想想,皇上这一处置并不让苏洛洛意外。在她看来,他先是个皇帝,才是个父亲。他还没死呢,就有人惦记着他的位置,这可是为君者的一大忌讳。
萧家风头正盛,又不站队,皇上对苏洛洛很是满意,有意为她指一门亲事,这些苏洛洛并不知道。
路上风尘仆仆,归心似箭。
“小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让我过来接您。”李牧神情有些激动,滔滔不绝地说着:“老爷他们从你来信就一直盼到现在,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李叔,好久不见。”苏洛洛笑道。
“小小姐果然长大了,很有将军当年的风范啊!想当初,您走后,将军每天都在为您担心,曾一度后悔,整日里没有笑颜,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后来听到您打了一次又一次的胜仗,那叫一个自豪!”
“让爹爹为我担忧,是我的不是。而且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我答应过大家的,就一定不会食言。”苏洛洛安慰地拍着李叔的肩膀,“家里人可还好?嫂子还有没有生我气呢?”
“家里人都好,夫人早就不生气了,只不过一直担心您。”
“不生气了就好,李叔,我们赶紧回去吧!”
“哎呦,我的傻小姐,您这样回去岂不是让夫人她们心疼,我们先去驿站稍作休整。”
“也好,是我考虑不周了。”苏洛洛点点头,要是让嫂子看到她现在这幅样子,免不了心疼,掉豆子。
在驿站稍作停留,换了一身衣服,苏洛洛让随行队伍就此安顿,自己和李牧踏上回家的路途。
本朝规矩并不多,皇上对待臣子还是比较体恤的,苏洛洛完全可以在家休息好,等待皇帝的召见。
果然不出所料,即便她换上锦罗绸缎,嫂子也会抱着她掉眼泪,嘴上说着“瘦了,黑了,在外受苦了”的一些话来。
大家连忙安慰她,好大一会,才让萧夫人止住情绪。
苏洛洛哄完嫂子,上前一步,抱住萧老爷子,“爹,我回来了!”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萧老将军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才那么点大,他总是担心自己照顾不好。没想到一眨眼,她已经这么优秀了。
萧倩在一旁急得不行,等到长辈们稀罕够了,她上前拉着苏洛洛的手,本来还想着和苏洛洛说点贴己话,给她弥补错过的京都繁华与岁月,但是一摸到她的手,她差点没哭出来。
那是一双粗糙却饱含力量的纤长手指,有着常年握刀的老茧和风沙吹过石砾划过留下的细小伤口。明明出发前,和她是一样的腕白肤红,十指纤纤。
苏洛洛看出萧倩的失落,凭借身高优势,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我不是回来了嘛,我答应过你的,还要看着你嫁人。”
萧倩一语不发,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
“别哭啊,倩倩。”苏洛洛有点慌张,她从小到大很少见到萧倩哭,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很乐观的,唯有两次,一次是她去战场,一次是现在。
她轻轻地拍了拍萧倩的背,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地安慰着她。
没想到,这一举动,让她哭得更伤心了,从默默掉眼泪到嚎啕大哭。
苏洛洛简直不知所措,只能让她发泄出来,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捧起她的脸,用拇指为她轻轻擦拭泪痕。
萧倩抬起头,抽噎地问道:“晓晓,你这些年来是不是很辛苦,我是不是很没用,如果当初我和你一样也坚持下来了,你身边至少还有我陪着,不至于自己咬牙挺着。”
“傻倩倩,路是我自己选的,再苦都不苦,我既然做好决定,知道自己要承受的代价,那就不会后悔。如果不去做,我才会后悔。”
“真的吗?”萧倩感觉自己好受一点。
“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我既向往战场,又何必贪图享乐。这样说,你可懂?”
“...嗯,可是你以后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嫁人啊!”萧倩看她还不开窍,一脸急切。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这样说吧,我即便不嫁人,家里会缺我一口吃的吗,会赶我出去吗?”
“可是......”
“而且,我觉得嫁人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对我来说,嫁给喜欢的人只是锦上添花的一件事。”
看着萧倩若有所思,苏洛洛怕她从此不想嫁人了,连忙补充道:“只要你觉得嫁给一个人,他让你开心,那你就去做。毕竟,对于每个人来说,生活都是不同的样子。有的人喜欢家庭美满,儿孙满堂的生活;有的人向往自由,所有经历对她来说只是人生的烟火味。同样的是,她们都能从中获得满足感与幸福感,那就够了。”
苏洛洛不知道萧倩听到这一番话会怎么想,只见她恍恍惚惚地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洛洛起来练了下枪法,然后就去萧倩房间找她。
“你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苏洛洛摸着萧倩眼底的青黑,担忧地问道。
萧倩慢慢回过神,茫然地看着苏洛洛,好大一会才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
“晓晓,你来了啊。”
“你怎么有气无力的?”苏洛洛皱眉,把萧倩从榻上扶了起来。
萧倩幽怨地看向她,“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你说的话,我以前觉得女子就是要嫁人,但是昨天听你一番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萧府又不是养不起我,我为什么要去别人家吃别人的大米?”
“那你不喜欢李家公子了?”
“喜欢是喜欢,但是我还不想嫁给他。我以前觉得年纪到了,应该嫁人。但是,你说得对,比起嫁人的开心,我更倾向于自由的喜悦。”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真的长大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希望你能幸福。至于嫁人,你还有时间呢,我们可以慢慢想清楚。”
等萧倩洗漱好,二人便来到厅堂,与萧家人一起用膳。
苏洛洛的碗里布满来自萧夫人的一片心意。早餐吃得很饱,陪着家人聊了会天,苏洛洛给大家讲起了战场上的趣事,大家其乐融融的。
下午,萧倩打算带苏洛洛出去逛逛。
“晓晓,你打扮太素了,我们去珍宝斋看看吧!”说罢,就拉着苏洛洛走过去。
萧倩拿起手上的簪子,“晓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苏洛洛点点头:“甚好。”她对簪子没什么研究,但是也能看出来价格不菲,制作精细,甚是好看。
萧倩又看上了一个玉饰,小巧精致的很。
“老板,这个多少钱?”
“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刚刚被人预定了!伙计还没来得及收下去。”
“被谁预定了?”
“姑娘,您来了!”老板看向萧倩后方,然后又对萧倩颔首,“正是这位姑娘预定了这个玉饰。”
“是你?”萧倩皱着眉头。
苏洛洛也没想到居然是顾然。心中暗暗惊叹,不愧是女主,几年过去了,这容貌越发精致。
“萧姑娘好,这位是?”顾然早已不识苏洛洛。
苏洛洛在外从军几年,身量比之前高了很多,虽然不复以前的甜美,但是却给人一种英气勃发的大气,而且光是站在那里,气势浑然天成。
“顾姑娘好,我是萧晓。”苏洛洛站的笔直,从她的视野看去?,顾然非常娇小,这恐怕是女主的一大劣势。
是的,顾然不是很高,比萧倩还要矮上几分,光看背影,很多大家闺秀都能秒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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