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说完后两人便坐上回村的牛车,全程没有再说过话,姜玉晚是觉得摆摊的事不应该在公共场合说,而林氏不知怎的也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牛车到了村口,姜玉晚又加了点钱让赶车大爷帮忙把东西送进家里,经过王婶家时,正巧碰见她出来,看着姜玉晚和林氏坐着牛车回来愣了一下,拍了下腿:“哎哟,你大山叔这作孽的,也不知道去镇上接你们。”

姜玉晚:“哪需要这么麻烦,大山叔有事要忙,我们自己回来也是一样的。”

王婶却是摆摆手:“这哪里一样了,要不是你,我家的猪差点就活不下来了。”

“你家猪怎么了?”

见是林氏开口,王婶高兴的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这可多亏了你家晚娘,要不是晚娘跟我们家大山说猪生不下来要让它站起来走走,后面哪能生下十只猪仔啊。”

听着王婶对姜玉晚的夸赞,林氏有些恍惚,自从她在医馆醒来后,这个新娶不久的儿媳变得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林氏看着姜玉晚和王婶有来有往的闲聊,愣愣的想:如果这是做梦,那她希望这场梦能更长一点。

没聊多久,姜玉晚就先去把牛车上的东西搬进家里,在隔壁看猪仔的双胞胎听到动静跑出来,见到林氏没事,也跟着来帮忙,王婶好奇过来看了眼,惊道:“乖乖,你家这是发财了呀,买了这么多粮食。”

姜玉晚从买的糕点里分了些出来递给王婶:“家里没粮了才去买了点屯着,这样也安心。”

王婶看着姜玉晚的动作,连连后退:“你这是做什么,来你家还拿东西,我成什么人了?”

姜玉晚失笑道:“就是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钱,两个孩子在你家打扰了半天,以后也还有要请你们帮忙的地方,要是不收下,我可就没脸开口了。”

听她这么说王婶才把糕点接过来:“看两个孩子能废多大功夫,我家的猪还多亏了你呢,以后别这么客气,有啥事吱一声,都是乡里乡亲的。”

姜玉晚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王婶又和林氏说了会儿话,才高兴的抱着东西回家。

进了厨房,沈星时和沈星远正在看堆在角落的粮食,看到姜玉晚进来,都尴尬的站在原地。

看了他们一会儿,姜玉晚笑道:“今晚想吃饭的,都来给我帮忙。”

从买来的肉里割下两斤,看着肥瘦相间、纹理漂亮的五花肉,姜玉晚决定要做一顿红烧肉来满足她缺肉的五脏庙,指使双胞胎去洗菜和剥蒜,又让林氏把米淘了蒸上,等食材准备好了,姜玉晚在锅里倒油下入切成块的五花肉,煸出点油后盛出来,放入冰糖,等冰糖融化成深褐色冒小泡泡的时候把红烧肉倒进去翻炒几下后,往里放入在医馆里买的香叶和桂皮和各种调味,又倒了没过红烧肉的水,才用盖子盖住。

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相处,沈星远已经没那么怕姜玉晚了,他扒在灶台上,仰头看她:“婶娘,你为什么要把糖和肉一起烧啊?”

姜玉晚低头看着他,没忍住在小脸上捏了一把:“等我做好你就知道有多好吃了,快去帮我看火。”

沈星远听话的跑去和哥哥坐在一起,林氏已经把剥好的蒜剁成了蒜泥,姜玉晚本想让她去休息,林氏却不肯,便让她做些简单的小事。

随着时间流逝,锅里想起咕嘟咕嘟的声音,泛着些甜的肉香透过锅盖丝丝缕缕地飘出来,就这一小会,姜玉晚听见好几声咽口水的声音,她笑了笑,计算了下时间,走上前掀开锅盖,一瞬间,肉香变得更加浓郁,顺着门窗飘出去,能听见外面有几个人在问是谁家在烧菜。

姜玉晚用勺子搅了一会儿,汤汁快收干时拿来大碗,把红烧肉舀进去,每舀一勺,都能看见红烧肉颤巍巍的抖动。

红烧肉做好后,姜玉晚让其他人把桌子支起来装饭,自己则快速炒了个青菜和一锅鸡蛋汤,一共一荤一素一汤,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吃刚刚好。

姜玉晚把菜抬上桌时发现大家都坐着没动筷子,显然是在等自己,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很满意,坐到位置上,喊了句“开饭”,大家才动起筷子。

首先夹的自然是红烧肉,他们都没见过这样的作法,速度最快的就是沈星远,没仔细吹就咬了一口,被烫到也没吐出来,反而在沈星时过来查看时满眼放光地说:“哥哥,甜甜的,好好吃。”

林氏尝了一口,也惊艳道:“没想到放了糖做的肉会这么好吃。”

大家明显都对这顿饭很满意,到最后,桌上的菜一个不剩,个个都吃的肚子溜圆。

来到这里这么久,终于吃上一顿好的,姜玉晚满意的伸了个懒腰,林氏带着双胞胎收拾了碗筷洗干净后走过来:“晚娘,你说的想做生意就是想做这个肉吗?”

姜玉晚愣了一下,笑道:“怎么可能,咱们自己家吃就算了,拿出去卖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关门了。”

听到她不打算卖红烧肉,林氏才松了口气,这肉好吃是好吃,但放的料可没有一个便宜的,见姜玉晚不卖,又问:“那晚娘是想做什么?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一起帮着来。”

姜玉晚确实也没打算自己单打独斗,见林氏问了,手指向厨房:“我是要用这个来做早食去卖。”

顺着姜玉晚手指的方向,林氏发现是两大袋黄豆。

林氏不明白姜玉晚要做什么,但一大早起来,到墙角悄悄拿起一把镰刀,正准备打开门,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要去做什么?”

林氏转过身,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我......我去地里把粮食给收了。”

果然,下一秒姜玉晚的眉头就皱起来:“大夫说你积劳成疾,得多休息,少做重活。”

“我就只去一天,地里粮食收的差不多了,还剩一点,今天就能全部收完。”

看着林氏慌忙解释的样子,姜玉晚叹了口气,对她说“等我一会儿”后走进厨房,不久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上面是热乎乎的蛋饼。

“先来吃点东西,吃完了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要快一些。”

林氏刚想说不用,自己一个人就行,另一间屋子就被打开,双胞胎站在门口,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道:“阿奶,婶娘,我们也要帮忙干活。”

于是,原本林氏一个人的行动瞬间成了全体出动。

姜玉晚的奶奶住在乡下,每次放假遇上丰收就会跟着奶奶去地里割稻子,所以对于她来说,下地干活是件再熟悉不过的事。

林氏看着姜玉晚干练的动作,心里的最后一点担忧放下,也定下心认真干起活来。

就这样两个大人在前面割稻子,双胞胎也一人一边的跟在后面捡起掉落的粮食放进小篮子里,等到太阳升起来时,也捡了小半篮了。

姜玉晚从稻田里直起身子锤了锤自己的腰,林氏说的没错,如今沈家所剩的土地不多,需要收的粮食也不多,两个人一起劳作的情况下,大概到中午就可以全部结束。

正想着,突然有什么东西碰了下自己的腿,一低头,沈星时正举着一个碗,认真道:“喝水。”

这对双胞胎确实很不一样,但却都同样的很招人稀罕,姜玉晚按捺住想要捏脸的心,接过碗,故作镇定道:“谢了。”

林氏那边传来点动静,看过去,发现是王婶一家正站在田边:“嫂子,你这病才好,怎么就下地来了?”

林氏放下碗,柔柔笑道:“就剩一点了,早点干完早安心,再说晚娘也跟着来了,不会有事的。”

王婶一愣,抬眼扫视一遍眼前的地,果然对上了姜玉晚的眼睛:“晚娘也来啦,这敢情好,你们婆媳也有个照应,还剩多少啊,我让我家阿海来帮你们。”

说着,推了下身边沉默的汉子。

眼看着王婶的儿子林海下来,林氏连忙想拦住:“那用得了他,我们到中午也就能干完了,怎么好意思让阿海帮忙。”

王婶不让林氏推辞:“你就别推辞了,沈大哥还在的时候就让我们照顾你,你家沈淮也不在,就你们婆媳干活,等到中午太阳多毒啊,听我的,就让阿海干,早点干完大家早点回家。”

只这几次照面,就能看出王婶是个热心肠的,林氏还在纠结,姜玉晚便替她答道:“那就谢谢婶子和小兄弟了。”

有了王婶儿子的加入,干活的速度明显快了一大截,没过多久地里的稻谷就被整齐的摆放在道路边。

把稻谷搬回家,姜玉晚去屋里拿了茶壶出来,倒了一碗水递给林海:“辛苦林兄弟了。”

林海和他父母一样都是实诚人,接过水道:“嫂子别客气,叫我阿海就行。”

林海比沈淮小一岁,家里还有个小两岁的弟弟,听说前几年跟着镖局跑镖,已经很多年没消息了,林氏和林海聊天时提起来,却听他说等过年就会回来了。

“回来就好,我看你娘这些年嘴上不说,心里都念着呢。”

林海也应道:“是啊,爹娘打算等小弟这次回来就不让他出去了。”

又过了会儿,隔壁传来动静,林海放下碗告辞:“林婶,嫂子,我家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今天辛苦你了。”

送走了林海,接下来还要把收回来的稻谷脱粒、晾晒,处理完才能收起来,不过好在数量不多,姜玉晚和林氏都能应付的过来。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也没什么心思做复杂的吃食,随便烙了几张饼又熬了一锅粥,几人分着全吃了个干净。

累了一天,姜玉晚早早的就困了,却没忘进厨房舀了几勺黄豆泡在水里。

林氏走进来看到,问:“你昨晚说要用黄豆做早食,要怎么做?”

姜玉晚指着水里的黄豆比划了一下:“等它泡一晚上,再用石磨来磨,对了,家里有石磨吗?”

出乎意料的,林氏摇了摇头:“家里没有这个,不过你王婶家有,等明天我过去问问。”

让姜玉晚没想到的是,林氏说的去问问,结果一打开门,一方石磨就端正的摆放在院子中央。

“晚娘,你醒了。”林氏放下手里缝制的手帕,走到石磨前解释道:“我早上跟你王婶去村里的空地上晒谷子,提了一嘴石磨,正巧他们家用不上,就让阿海给搬过来了。”

想不到林氏的执行力比自己还强,如今家里粮食收完了,只等着晾晒好收起来,剩下的时间足够折腾自己的小生意了。

这么想着,姜玉晚把泡好的黄豆拿出来,林氏自从尝过姜玉晚的手艺后对她做的吃食都很感兴趣,主动上前帮忙:“要怎么做?”

“你舀一小勺黄豆在磨盘上,我来转。”

想着林氏身体不好,姜玉晚主动承担了体力活。

林氏是做惯农活的,姜玉晚稍一提点就懂了,两相配合间,磨出的黄豆慢慢落进底下的桶里。

放的黄豆不多,没多久就磨完了,指挥着一早就蹲在旁边的双胞胎去拿块纱布过来。

用纱布把桶里的东西分离出来后,姜玉晚满意的看着盆中的乳白色液体,端进厨房里加热到沸腾后舀出来四碗,分别加入一勺白糖。

“尝尝吧,这就是我要卖的东西,叫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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