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主打一个天时地利。
姜有星将连夜写好的“算卦问吉十文一次”的牌子挂在了门口，抱着手在门口等了半晌，也没见有昨日那么好的生意。
真是奇怪了。
姜有星靠在门框上啃着个馒头，她为了出府的时候躲开闻人镜，特地起了个大早。大约是起的太早了，国师府上的厨房还没开火，院子里只有几个早起打扫的仆人。姜有星无奈只能拿了个已经冷掉的昨晚的馒头。
好不凄惨。
本来还仔细设想了一番，自己如今远离主角团苟且偷生的唯一方法大概就是好好经营这占星卜算的事业，争取能早日实现财富自由。毕竟依靠着国师府，姜书慎一日不改站队，就多一日被主角团搞死的风险。
如今看来，姜有星好像是想得太远了。
姜有星一边啃着已经发硬的馒头，一边在心里把闻人镜骂了一遍，终于按捺不住，理了理衣服，把啃了一半的馒头往怀里一揣，朝隔壁的馄饨铺走去。
馄饨铺刚开店门，铺子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忙着收拾桌子准备迎接客人。姜有星凑了过去，开口问道：“老板好，占星馆今日开业，十文钱一卦，要来一卦吗？”
老板应该是认识姜有星，只是忙着擦桌子，头都没抬：“哎哟姜小姐，您今日不是不接卦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姜有星不解。
“昨日临近傍晚的时候，老刘家的黄牛在您说的地方找着了，然后就满大街的说您算的灵验。”老板总算擦完了几张破木桌，直起了腰，“后来就有个不知道谁家的侍从，跑来给我们街坊一人一两白银，说今日您的卦被他家主子包了。”
这演的是哪出？不会又是贺南瑛那家伙搞的鬼吧？
见姜有星愣在了原地，老板“哎”了一声，指了指姜有星身后的占星馆：“姜小姐，就是那位。”
姜有星回过身去。
一架看起来就很是华丽的轿辇落在了占星馆门口，轿辇的布料上有着金丝刺绣的纹路，篷上挂着两支金铃，随着四位轿夫放下的动作发出了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馄饨店的老板指的应该就是站在轿子外，正替自家主人掀开帘子的黑衣侍卫。
姜有星有些好奇，这么大的排场究竟是什么人了。
轿帘打开，先出现的是一双涂着红色的纤纤玉手，雪白的手腕上带着只看上去就成色上佳的玉镯。一位穿着紫衣的女子从轿中走了出来。她梳着个高高的发髻，戴满了金簪头饰，长长的流苏垂下，随着主人的动作叮铃当啷好不热闹。她身上那件紫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似平常的深紫色，在早晨的阳光下似乎还反着金丝银线的光彩。
很久没有看见过把“我很有钱”写的这么明显的角色了。
姜有星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功成身退的场景了。
姜有星赶紧迎了上去，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扶住女子的另一只手，离得近了，都能够闻到女子身上的香气：“欢迎贵客光临，有失远迎。不知贵客是……”
女子没有说话，微微抬着下巴朝占星馆内走去。
果然有钱人各有各的性格。
姜有星倒也没生气，跟着走进去的时候顺手收起了外面那块开张营业的牌子。
女子身后的侍卫在外面守住了门，二人进去之后，门也随之被关上。
“姜小姐。”女子施施然坐下，终于开了口，“在下万喜钱庄庄主，秦听玉。”
万喜钱庄，姜有星记得这个名字。
原书中，万喜钱庄曾是大辽京中的官方认证的唯一钱庄，甚至掌握着皇家银钱货通，钱庄内金碧辉煌富可敌国。只不过在多年前，万喜钱庄的钱库莫名被盗，州府上供给京中的一批金银失踪。
期间门窗紧锁，钱库大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侍卫轮流执夜，皆无监守自盗的嫌疑。
于是就此成了一桩悬案。而万喜钱庄的前任庄主因此被斩首，钱庄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是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姜有星摸了摸自己的发型，她不会扎长发，早上走得急，只是拿了跟发带扎起了一个高马尾。相比之下实在有些寒碜了。
原著剧情的中后期，万喜钱庄的经营权被交给了李琅负责，在李琅的的治理下再次恢复了最初的辉煌。而万喜钱庄也成为了李琅后来谋得太子之位的最大的资金支持。
“原来是秦庄主，久仰大名了。”姜有星想不出秦听玉为何要来找自己，于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还很是周到地替她倒上了一杯茶水，“秦庄主有何贵干？今日新店营业，您又是首客，可以买一卦送一卦哦。”
“事成之后，钱财不会少的。”秦听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从繁多的饰品里随手拔下了一支牡丹金簪放在了桌上，“听闻姜小姐昨日一则神算救了自己一命，我想看看姜小姐能不能算出来我是因何事而来？”
唉，又是这样的客人。把卜算师当五司神仙整呢？
若是放在现代，姜有星肯定要一个微笑甩过去然后把对方拉黑了，但如今……
姜有星盯着那支金簪看了半天，伸手拿过了一旁的符纸，还是昨日打架的时候顺手从闻人镜身上扯下来的，倒也算巧，符纸上画着的是代表着五司之中司命的箓图。
秦听玉目光看向姜有星手中的符纸，见姜有星迟迟没有动作，心里暗自琢磨了一番，就在她准备起身想着干脆直接去找姜国师算了的时候，姜有星朝着司命符吹了一口气。
火苗自符纸的上方燃烧而起，室内明明无风，符纸燃烧后的灰烬却缓缓飘起。姜有星没理会越窜越高的火焰即将烧到自己的手，看着飘起后又落下将桌上金簪包裹住的灰烬，这才开了口：“二十一年前，万喜钱庄无故被盗。今日秦庄主前来，是不是与此事有关？或者说……”
在火焰烧到尽头之前，姜有星终于松开了手，符纸上升飞起，最后落在了秦听玉的那杯茶水中：“旧事重演？”
秦听玉在听见这四字说出口的时候，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确实如姜小姐所言……”
“说说吧？”姜有星伸手拿过那杯茶水，又重新给秦听玉倒了一杯，推了过去。
“三日前，钱庄钱库被盗，丢失了三箱银钱。”秦听玉说道，“与二十一年前的那一次如出一辙，钱库大门没有损坏痕迹，唯一的大门口有多名侍卫把守，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钱庄手里，绝无监守自盗的可能。”
“钥匙呢？”姜有星问道。
秦听玉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半截钥匙：“钱库的钥匙有两把，一把是我随身携带，另一把在侍卫长手里，两把合二为一方能打开钱库。”
“秦庄主报官了吗？”姜有星越听越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应该是官府衙门管的事情。
秦听玉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若丢失的是寻常百姓的存款，一早便报官了，我万喜钱庄赔偿三箱白银还是赔得起的。只是这次……”
“又是官银？”姜有星皱了皱眉。
秦听玉点了点头：“万喜钱庄许久不经手官渠的生意，此次的银钱是嘉裕王上供朝廷的一笔钱款，其中一箱子里还有青州新开采的宝石。”
青州盛产珊瑚晶石一类，而封地在青州的嘉裕王，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一个兄弟。这笔货款丢失，且不说嘉裕王会是如何反应，皇帝必定会大怒。那秦听玉的结局大抵也会和前任庄主一样，难逃一死。
只不过这差事怎么听起来还是有点要命？
姜有星再次陷入了沉默。
秦听玉看出来了她的心思，敲了敲桌子：“姜小姐放心，就算此事未得解决，也不会连累姜小姐的。”
被说中了心思，姜有星“啧”了一声：“哎秦庄主这话说的……只不过我就是个卜算师，卜算出来的结果并不会指向明确的，您找我倒不如去找个专业查案的？”
“那是什么？”秦听玉问道。
好吧，看来这个时候还没有私家侦探这种职业。
“行吧。”姜有星思考了片刻，还是拿起了签筒递了过去，“不过事先说好，我不擅长探查事情，后续如果是因为探查的事情上出了问题，那可不关我的事。”
“好。”秦听玉显然也是没了其他办法，只能孤注一掷，她伸出手抽出了一根签。
“钱庄三日前被盗，昨日的星象……”姜有星一手接过那枚签，一边低头看着昨夜画下来的星象图，“客星犯境，玄武动荡。定是有人为所致，这人嘛……”姜有星指了指刚才那杯飘进了符箓灰烬的茶水。
“自水而来。”姜有星看向了接过来的签，“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钱庄附近有河流吗？”
秦听玉仔细想了想：“离钱庄最近的河流应该是城郊的护城河了。”
姜有星皱了皱眉：“那劳烦秦庄主带我去钱庄看一看了。”
秦听玉自然乐意，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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