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柠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有两大洲。
一为灵气充裕的苍玄洲,修仙修道门派众多,曦和宗便是其中翘首。
二为九天洲,虽名为九天,实则灵气并不充裕,因此其中大小三国的臣民,大多都是凡体肉胎。
每三年,九天洲的各国都会选取各国能力出众的年轻人,到苍玄洲拜师学艺。
九天洲到苍玄洲,路途遥远且精怪横生。这些凡人,大多都丧命在了路上,最后能够顺利抵达的人往往寥寥无几。
可即便知道路途艰险,每三年一到,想要到苍玄洲拜师的人依旧趋之若鹜。
苍玄洲各仙门长老也知道这个情况,几经商讨,最后给九天洲每个国家都送了些飞天符,虽不能长时间御风而行,危急时刻倒也可以飞个半炷香时间来逃命。
而此时瘫在地上涕泗横流这人,正是用了这飞天符,从十里外的蓬阳山一路横冲直撞飞到了青石镇。
听完他声泪俱下的描述,长海概括道:“所以,你主子在蓬阳山被山贼绑了,你就抢了他的飞天符逃到了这里?”
“我不是我没有你乱讲。”墨砚震惊地瞪着眼睛,连连摇头:“飞天符不是我抢的,是我主子趁乱丢给我的!”
“那你主子自己为何不用?”
“我主子…主子他……”墨砚支支吾吾地:“他……他被山贼……”
长海眼睛一瞪,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一件事,半天都说不清,未修过仙的凡人说话做事难道都这么磨磨蹭蹭?
墨砚一惊,生怕这几位道君会拂袖而去,再顾不上某人的面子,一咬牙一狠心,道:“那些山贼把我主子抢到山上去了。”
“……”
众人沉默了一瞬,便又听得云临问道:“那你是又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烧了那个符,忽的一下,就到这里来了。”
长海心道:仙门中人大多时间都只待在宗门内修炼,鲜少会有到凡间活动的时候。这人只是误打误撞,就能这么准确飞到他们这里来?
他不由侧眸瞧了眼谢灼渊。
谢灼渊:“曦和宗送到九天洲的飞天符,有自主追踪灵气的作用。”
简而言之,这飞天符会带着使用的人,找到距离最近的修仙之人。
云临沉吟道:“也就是说,他主子的飞天符是咱们曦和宗送出去的。”
谢灼渊沉默着点了点头。
如此,倒是真不好撒手不管。
一旁的墨砚哭丧着脸:“各位仙君仙子是曦和宗弟子?那你们能不能去救救我家主子?兴许大家以后都是同门呢。”
若是妖邪作祟,修行之人自然当仁不让,但眼下这抓人的只是个普通山贼。若是插手太过……
弟子们不由一齐看向了谢灼渊。
谢灼渊只是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随后便道:“既是找到这里,便是与我曦和宗存在因果。”
这个意思,是愿意出手相助了。
长海:“可这些山贼,既无妖气又无邪息,我们怎么才能寻到他们?”
从进门就一直坐在一旁啃点心的时柠:“……”
修行之人,果然是距离凡尘俗世太遥远,这普通人都知道的办法,他们竟然想不出来。
她脆声道:“既然是山贼,那必是抢钱抢人。咱们多带些银子,再准备个大美人,还怕他们不自己找过来?”
长海眼睛登时一亮:有道理!
但,这银钱好说,又上哪去找个大美人?
时柠从桌上摸了块梅花糕咬一口,视线滴溜溜转了一圈儿:“你们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众人目光齐齐落到她身上,这才反应过来。
要说美人,时姑娘自然是当仁不让。只是……
大家又犹豫着看向谢灼渊。
谁知谢灼渊还没表态,倒是墨砚先开口了:“这位仙子,怕是不成的。”
长海:“为何?”
时姑娘这等美人,那些山贼哪还有瞧不上的道理。
“那些山贼……”墨砚视线一晃悠:“好像只抓男的上山。”
“原来竟是山贼婆子么?”长海喃喃道。
“不是,就是……他们……”墨砚顿了下,似乎是抬眼看了下谢灼渊:“喜欢美男子……”
众人:“???”
时柠心下嘀嘀咕咕:好嘛,还以为自己穿了个绝世美人的躯壳,这下……竟是输给了个男人么。
***
夕阳衔山欲没,暝色苍然。
蜿蜒绵亘的山路上,一辆繁贵富丽的大马车正晃晃悠悠向前缓慢行进着。
马车四面丝绸装裹,虽是瞧不见内里乾坤,单凭镶金嵌宝的窗牖,便足以让人眼红垂涎。
更遑论,马车后头还绑了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果不其然,马车在刚进入蓬阳山时,便听得口哨声同马蹄声交杂在一起,如潮水一般波及过来。
谢灼渊眸光一沉。
“是山贼!有山贼!快跑!”
那雇来的马夫忽然大喊起来,也不管马车里的人,一个翻身滚下马车,连滚带爬跑向来时方向。
“当家的,今儿运气不错。”
“瞧瞧这马车,啧啧,好久没遇到这么大的肥羊了。”
这些个山贼十足聒噪,嗓门大得像是怕人听不见这里有山贼劫道似的。
时柠揉揉眼睛,这才迷迷瞪瞪醒了过来。
今日起了个大早,又乘了半日马车,着实让人累得慌。
她不慌不忙直起身,挑起车帘一角向外看去。见到临时雇来驱赶马车的车夫已经逃跑,轻轻摇了摇头。
“跑得比马都快,工钱都不要了么。”
只这么几句话功夫,十几名脸上蒙着黑布的男人已经将马车团团围住。
领首的是个高大壮实精明的壮汉,右眼皮上方和颧骨横着一道长长刀疤,狰狞骇人。
他手里使着柄大刀,声若洪钟:“车里的人听着,立马把值钱的金银细软全都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
时柠咂咂嘴,侧首靠近谢灼渊:“公子,有山贼,奴先去看看。”
湿热的气息伴随着清甜嗓音钻进耳朵,谢灼渊不由蜷了蜷手指。
“小心些。”
时柠点点头,目光划过谢灼渊那张堪称完美的脸。
哎,堂堂曦和宗大师哥,今儿竟是落到要出卖色相的地步了呢。
这么想着,她已经撩起了镶金线的车帘子。
山贼们还在咋咋呼呼叫骂,忽然见马车里面探出来一只手。
那只手纤细修长,雪白如凝脂,当得起“纤纤软玉削春葱”。
山贼们刚一愣,就听得一个清脆的嗓音从车内传出来。
“你们可知道车内是谁!”
话落,她已经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那当真是个极美丽的女子。
一身云碧色罗裙,裙面和袖间绣着蝴蝶穿花的银线纹样,月白色的软帛在她的一举一动间,随风飘摇摆动。
风采照人,恍若仙子临凡。
山贼们怔在了原地。
时柠慢悠悠踱步到领首面前,上下打量他几眼,抬起下巴:“哪来的山匪,碍了我们公子的路,还不速速退开!”
众山贼听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不由得个个都笑了起来。
领首紧紧盯着这美人,目光灼热:“小娘子这般貌美,可愿跟着老子上山去享福去?”
这样的美人杀了实在可惜,不如带回山上,让他乐呵一阵再杀也不迟。
时柠:“???”
不是,说好的喜欢美男子呢?
难不成…是男女通吃?
“小娘子若是从了我,我必定好好疼爱你。”
马车内的谢灼渊闻言捏了捏指尖,忍住了一掌拍死这领首的冲动,脸色愈发冰冷。
凡人多贪婪。
更何况劫道的山贼,贪财又好色。光是他这一句话,便知道他脑中有多少龌龊不堪的念头。
那厢时柠面上却没什么异色,她轻哼一声道:“我家公子的父亲可是京城的大官呢,你若是把我捉了去,小心他灭了你们的寨子。”
领首闻言大笑起来:“什么大官,小娘子可莫要吓我。”
他说罢,就要伸手去扯时柠肩膀。
一众山贼兴奋地直嚷嚷,却见从那珠光宝气的马车里又钻出一人。
领首动作当即一顿。
多年劫杀的经验,他早已生就了野兽般的直觉。
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虽然手无寸铁,瞧着也是病殃殃的,不慎强壮。可不知怎地,他就是下意识寒毛直竖,泛起一阵心悸感。
但转念一想,他今日带出来不下百名兄弟,只要一声令下,三两下就能把这两人给斩杀殆尽,轻轻松松夺走他们的马车和美人。
这么多年来黑龙寨几乎是无往不利,就算官府几次发兵,还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花架子在山下嚷嚷几日就跑了。
眼前只这一男一女,就算能耐大了天了又能怎样。
京城当官的父亲又如何?
没瞧几个月前,告老还乡的前户部侍郎便是仗着自己是官身,随行的还有一众家丁保护,可落在了他们黑龙寨手里,还不是一样连皮带肉骨头渣子都被吞吃得干干净净?
说起来,户部侍郎家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长得也算不错了,可现下同眼前这又娇又俏的美人一比,却实在显得太过无趣。
思及此,领首露出一个狞笑,大吼一声:“兄弟们上!劫了这一票,晚上给大家伙儿加菜!”
“上!上!”
这时谢灼渊已经跳下了马车,他动作极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然到了时柠身侧面前。
他垂眸看向领首,冷冷道:“找死。”
《纤指》
唐 赵鸾鸾
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
昨日琵琶弦索上,分明满甲染猩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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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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