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中,钟元丰发现胡定生和他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
他家庭幸福,父母安康,即使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贵,可只要是胡定生的要求,家人也都尽量满足。
这样的条件下造就了胡定生乐于助人,活泼开朗的性格,钟元丰曾不下三次看见胡定生走在街上,主动去帮助那些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
他会毫不嫌弃的挽起袖子,帮街边忙不过来的面摊老板清洗顾客留下来的碗碟,也会在日暮时分帮着还没卖完菜的奶奶一起叫卖,不仅钟元丰,他对每一个人都付出了全部的善意。
每当这个时候,钟元丰都在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感触颇深。
胡定生这么善良的一个人,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叠好的元宝摊在手心,因为是第一次,叠得不太好,金箔纸上皱皱巴巴。
明器店的颜婆婆和钟元丰关系不错,即使送去的元宝中有一两个品相不佳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胡定生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做生意讲究就是“诚信”二字,一时的失城和用久失城没有区别。
他把元宝拆开,将金箔纸摊在掌心用力压平,一边压一边思索钟元丰的话。
胡定生早知钟元丰身世不一般,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总是刻意躲避,也不爱说话,不爱和人接触,脸上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明是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年纪,当他还在家里的全力支持中一心读书时,钟元丰已经背上了生活的重担。
守尸人不仅仅是看守义庄的尸体,有时遇到些荒野外无人认领的尸体,他也要负责将其带回义庄。
那些尸体中不乏有一些身形高大者,他们体重本就不轻,死后更是只增不减,钟元丰背着他们,走路都走不稳。
胡定生曾偶然遇到过一次钟元丰背尸。
那是一具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男性尸体,全身都已被泡的发白浮肿,隐隐都能闻到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但钟元丰毫不介意,用布随便一裹就放到了背上。
没有人会在这么小的年纪就甘愿经历这些,由此种种皆可推断出钟元丰过往非凡。
不过胡定生当时也不过十三岁,阅历有限,在他的猜测中钟元丰应该家中生了变故,只留下了他一个人,为了生存,小小年纪的他才不得不以此谋生。
又或者是他的父母本就从事相关的行业,钟元丰属于继承衣钵。
现在,他听完钟元丰详细提及完自己的身世后,胡定生才发现事实远比他想象的要惊讶奇许多。
棺材子。
这个词汇胡定生不是没听说过,幼时隔壁镇上有一个男人报案,说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失踪,后来经过官府仔细盘查,才发现是他自己觊觎妻子的嫁妆,索要不成便杀人灭口。
男人的妻子被他隐藏在一座新坟的棺材里,官府带人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女尸本应圆鼓的腹部干瘪,与此同时,她的□□多了一具长满蛆虫的婴儿尸体。
过来看热闹的左右乡邻都道这是生了个棺材子,幸好这婴儿没有活下来,不然以后说不定会带来多大的灾难。
一时间,棺中产子,恶鬼投胎的议论声大过男子杀妻,围观的人皆露出惊惧之色,所有人中,只有负责验尸的仵作一脸平静,将婴儿的尸骸小心翼翼拿出,又找了片安静的地方重新下葬。
胡定生也曾问过那仵作为何不惧?他的回答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如今,遇到有着和那惨死婴儿同样身世的钟元丰,为了不让他继续误解自己,胡定生将曾经仵作的回答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元丰,我之前曾见过一个仵作验尸,死者是个孕妇,死后腹中胎儿也是自己生了出来,当时仵作向我解释,所谓棺中产子,不过是因为母亲死后身体腐烂,腹腔中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气体。这些气体会将尸体中的五脏六腑全部挤压排除到体外,而作为尸体腹中的胎儿,便是其中之一。”
胡定生耐心解释道:“这些棺中出生的孩子其实和普通婴儿并没有什么区别,更不是什么厉鬼转世的不详之人。他们只是还未出生就遇到了母亲遭难,是个命运凄苦的无辜孩子罢了。”
“至于你说你克死了父母和叔亲,那更是无稽之谈,你父亲坠崖是意外,你叔父一家是因为无钱还债才惨遭杀害,就算没有你,这些事情也会发生,所以你没必要把责任怪在自己头上。至于你的师父,死时已过六十,寻常人到了这个年岁都已是半只脚踏脚鬼门关,他算得上是寿终正寝,和你更没有关系,你没必要因此而自责。”
被人当成不详之人骂了这么多年,突然遇到一个为他说话的人,钟元丰心里说不高兴都是假的。
然而高兴之余,他心中的担忧也是一分不少:“定生,你是读书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不会不懂。”
胡定生轻笑道:“我只懂信则有不信则无的的道理,只要我不相信,他就不存在。”
“定生,你这是强词夺理。”钟元丰一愣,叹息道:“可万一这是真的呢?你难道就不怕被我克吗?”
“不怕。”胡定生满不在乎:“我刚出生时生了场大病,高热几天几夜都不退,那时家里还不富裕,爹娘没钱给我治病,就让我自己熬着,本以为我会就此一命呜呼,没想到熬着熬着竟然痊愈了。后来稍微大点,遇到个算命先生,先生说我这人命硬的很,活到百八十岁不是问题,所以元丰我不怕你克,我就要和你做朋友。”
如此熟悉的话让钟元丰不由想到了一个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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