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循环闪过几个大字。
她被人骗了!?
怎么可能呢?不会的!
秋芸拼命摇头,心里慌得一团乱麻。
她猛地几步就冲向门口,脚步快得像阵风似的。
公安吴姐和张川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她已经“嘭”地一声撞开门,直冲进了审讯室。
两个公安面面相觑。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他们只是让她听听屋里男人说的话,看看反应,可没让她进去啊!
这也是审讯常用手段之一。
屋里,于旺正骂骂咧咧地抱怨,话还没骂完,突然看到秋芸推门进来:“……你、你怎么来了?”
于旺眼神闪烁,脸上有片刻的慌张,但他立马反应过来,扭头:“公安同志,就是她!就是这娘们儿污蔑我!我可老实本分得很,就想在老家踏踏实实过日子,是她非要闹着往外跑,搞得乌烟瘴气!”
秋芸脸色苍白:“……旺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声音带着颤抖:“你说是我爹让你来的……你连我娘的名字都说出来了!不可能是假的啊……”
“呵,你家那点破事儿,常老三喝了两口猫尿全跟我说了。”于旺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我连你跟你先头男人一天晚上来几次都知道。嘿嘿!你还不知道吧,常老三那小子,贼精贼精的,躲在你们窗外偷听呢。要我说,这有啥好偷听的?想干啥就干呗,怕啥,反正你男人早死了。”他说到这儿,眯了眯眼,脸上的得意简直藏不住了,“常老三那家伙,怂得不行,不敢下手,光会偷听!这小子胆儿比老鼠还小,哪上得了台面!”
于旺越说越得意,笑得跟中头彩的人似的,仰着头,一脸骄傲:“瞧瞧,常老三不敢碰的女人,我就搞到手了?还是自己送上来的,没费我半点劲儿!这就是我的魅力,常老三那小子比得了吗?”
秋芸脸色煞白,她愣愣地站在那儿,她摇摇欲坠,像风中的小白菜,随时都可能倒下。
门外的吴姐和张川见情况不对,迅速推门进来,吴姐扶住摇摇欲坠的秋芸,把她从审讯室里带了出去。
秋芸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任由他们拉着走,脚步虚浮,双腿几乎软得撑不住。
两人把她带回到自己的审讯室,让她坐下后,秋芸茫然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吴姐咕哝:“这人眼神空洞洞,直愣愣地盯着地面。看着怪瘆人的,不会刺激傻了吧?”
张川:“不至于吧?”
秋芸不像那么容易被打击到的样子,这可是盘旋在三个男人中间轮轴转,精神满满的奇女子啊。
“呵,呵呵,呵呵呵……”坐在椅子上的秋芸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张川后背一凉:看样子真的不对劲儿啊。
吴姐平常主要负责户籍管理和办居住证,平时审案子的事儿可轮不到她。
今天是因为常家人在大厅里闹,巧姐和陈小菊得看着那边,才临时让她来帮个忙。
吴姐一向是个话匣子,最爱跟人唠嗑。
办户籍这活儿,不光是帮人填个表那么简单,得打听清楚人家祖宗八代的事儿,才能把事情办妥。
平时她就靠这嘴皮子功夫,三两句话就能把人聊开。
看秋芸这个样子,吴姐忍不住又开始发挥了:“妹子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这人生啊,啥坎儿没有?再难的事儿,慢慢熬也能过去。你看看我,办了这么多年户籍,见过的人啊,家长里短的事儿没少听,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难处,谁也没说不过了,是吧?日子就是这么回事儿,过了今天,还有明天呢。”
吴姐接着叨叨:“人生嘛,有时候你想的事儿跟实际的,真的是两回事儿。你要知道,这事儿啊,不能全怪你。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你一点儿责任,有些事儿咱能做,有些事儿,咱不能做啊。反正吧,就一句话,做人啊,咱就是得想开点儿。你明白不~”
吴姐的话渐渐有点儿“人生导师”的味道,满满一股鸡汤味儿。
可惜,秋芸从头到尾连个正眼都没给。
吴姐口干舌燥地停下喘口气,秋芸突然冷不丁地开口,眼皮都没抬:“我的事儿,有你什么事儿?叨逼叨,叨逼叨,烦不烦人?”
秋芸看吴姐突然愣住,翻白眼:“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想不开?我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精神不正常?呵,我才没那么脆弱呢。”
吴姐:“妹子,你这么想就对了,刚看你那样,真怕你出了啥事儿……”
吴姐脾气好,听到秋芸那不客气的话也没生气。毕竟她心里明白,这事儿她可不光是为了秋芸着想,更多的是怕秋芸一时想不开再闹出什么事儿,最后连累他们。
眼见秋芸的情绪似乎恢复正常了,吴姐和张川对视了一眼,也就没再多留。
屋里安静下来,秋芸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手边的这把老旧木椅子上。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木头冰冷粗糙,和她的情绪倒是相得益彰。
于旺骗她的事,其实对她打击真不小。
“怪不得……”她喃喃道,眼神愈发冰冷,“怪不得那瘪犊子一直不带我走,一直拖延时间,原来他根本就是个骗子。”
“呵,呵呵,呵呵呵……”屋里忽然又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要是吴姐和张川还在,肯定会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儿——这笑声绝对不正常。
于旺剩下的事儿,就是一些狗逼叨叨的事儿了,和这个事儿都不搭嘎的,他们审完于旺,很快的来审秋芸。
秋芸低着头倒是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也和他们盯稍的发现差不多。
很快的,三个人都审完了。
苏锦和老苟去跟马所长汇报了。
苏锦有点丧气,她原本以为这个真的是一个事关特务的案子呢,虽说现在是70年,特务并不是很多,但是能抓到特务,还是一件让人十分兴奋的事啊,没想到是个乌龙啊,唉唉,这事儿怎么说呢?
马所长哈哈一笑:“小苏,你得明白,公安工作哪儿能天天碰上大案子?但每个案子都是积累经验的机会,查明真相,预防危险,不出事儿,就是最大的功劳了。今天这种情况,也不能说是小案子,毕竟,心怀不轨的人哪,总是危险的。”
苏锦想想也是,很快的,释然了。
大厅里,常老太折腾了半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嗓子也哑了,但那股子劲儿还没消。
“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放人?赶紧把我儿子放出来!不然我一定会去告你们,我要让上面人把你们这些胡乱作为的臭公安都抓起来。”
常家大儿子匆匆地赶来派出所,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他脸色都变了,汗都顾不上擦,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常老太身边。
“妈,你这是说啥呢!”他脸色发青,声音压得很低,心里却急得直冒火,“这可是公安局!你咋能在公安面前乱说话呢!”
常老太瞪眼:“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弟弟被公安抓了这么长时间,你不问问你弟弟现在好不好?你搁这吓唬你老娘,你这个不孝子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妈,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三弟呢?可你得想想,现在这事儿厂子里都知道了。你再在公安这儿闹,厂子那边要是真追究起来,肯定得责怪我啊!到时候我的工作都保不住了!这可是二弟当年留下来的工作啊,咱家就这一份饭碗,要是弄丢了,咱家可咋办?”
常老大的话不是吓唬老太太的。他来派出所就是因为厂子那边已经不耐烦了,专门通知他来把他老娘和媳妇领回去。老太太和他媳妇儿一直在派出所闹腾,影响了派出所的正常工作,派出所也不是吃素的。
常老大的媳妇儿一看到他来了,心里瞬间有了主心骨,刚才还一脸焦急的她顿时松了口气。但一听到常老大那么说,顿时也慌了神,连哭带求地拉着常老太的手哀求道:“妈,你可得醒醒啊!老大的工作可来得不容易,这要是没了,咱家怎么办啊!”
她边说边擦着眼泪,声音里满是哽咽:“咱家就指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小叔子的事儿当然要紧,可老大也是你的儿子啊!你不能这么偏心啊!要是老大连工作都保不住了,咱以后可怎么过啊?”
常老太很纠结,但很快的就有了决断。
小儿子这边的事情先放一放,老大这边的工作是最要紧的。
她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该说不说,常老太这个人虽是喜欢胡搅蛮缠,但还是挺有决断的。
正当大家都松了口气,老三媳妇儿却忍不住了,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哭得更厉害:“妈,你不能不管三儿啊!他可是你的小儿子呀,咱就这么不管了?”
常老太瞪眼:“哭什么哭?你家那口子还没死呢!别在这儿给我哭丧,丢不丢人?赶紧起来!坐地上撒泼打滚,成什么样子?让人看我们常家的笑话呢?咱常家可不是靠这套糊弄人的!这么喜欢哭,回娘家哭去,我常家丢不起这个人!”
老三媳妇儿被这一吼,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就被吓得愣住了,赶紧爬起来。
她可不想被送回娘家,虽然常家的日子不好过,但娘家的日子更不好过。
要是因为这事儿被送回娘家,她绝对没好果子吃。
其他常家人见状,也都不敢再闹,老老实实站成了一排。
目睹全程的李大巧和陈小菊,听了常老太的话,心里一阵无语——这常老太嘴上说得好听,闹了半天,倒是反过来教育起人来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老太太的嘴,四月的天,说变就变!
好在常老太这么一吆喝,常家人都不敢再造次,整个大堂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正当常老太训完人,刚刚被审问了一轮的三个人走了出来,由公安领着,朝派出所临时关押的那间屋子走去。那屋子就在大厅的最左侧,外头用铁栅栏围着,里边关着犯事儿的人,算是个临时的安置点。
走在最前头的是常老三,于旺夹在中间,秋芸跟在最后,脚步轻慢,目光却紧紧盯着于旺的后背,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常老太虽然刚决定暂时不闹了,可看到儿子出来,心里那份焦急顿时又涌了上来,瞬间顾不上什么工作不工作了,直接扑过去,激动得喊着:“三儿啊!”
就在这时,秋芸突然发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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