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改卷子的速度可谓一流，隔了一天，成绩便上传云端。晚上八点，同学们登陆账号即能查看。
顾微溪和陆轻雪还要准备竞赛，即使考试结束，也不休息，两人照例留校自习。
林曼今晚也不打算离开，帮团取暖，和朋友们一起查成绩，能增加她的底气。
周墨从外面带来几份小蛋糕，听说吃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
气氛难得安静，顾微溪照旧刷着竞赛题，稳如泰山，偶尔关注一下大家动态。
陆轻雪倒是写得心不在焉，比划了两下又抬起头，刷刷手机看看群消息，她也替林曼着急。
周墨坐在椅子上，头靠着窗台，闭目养神。双腿自然地翘在隔壁桌上，随意揉着头发，但是林曼的一举一动他都盯着，不时打个哈欠。
林曼内心混乱如麻，走来走去看看窗外的风景解闷，闲不住了就反复擦黑板，眼尖地发现地上垃圾，又拿起扫把收拾一翻。
算了，站着扰民，坐下休息。
林曼打开堆在旁边的零食，一勺接着一勺吃着，碗里很快见底，干脆咬起了嘴唇。
周墨紧盯着林曼的嘴唇，突然端坐起来，伸出手捏住她的脸颊，把牙齿和嘴唇分离，“别咬了，再吃点吧？”
林曼眨了眨眼睛，掰开周墨的手，了无生趣地摇摇头。
等待像漫长的冬季，林曼的心也如湖面薄冰一样冷而脆弱。
“叮！”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成绩大表终于来了。
林曼有点兴奋，火速点进app，该死，怎么需要重新输入密码，颤颤巍巍地手指点开，刷新。
闭眼，等待成绩出现。
哎，密码错误，忍不住爆粗口。
“我的成绩出来了。”陆轻雪那头倒是出了结果。
林曼更是着急了，又输入一遍，这下不会错了，双击狂点。
巨大的圈圈在转动，不出意外，网络卡顿，垃圾校园网站。
“我也可以了。”顾微溪看到自己的成绩，显得很是平淡。
怎么出分平台也格外怜爱优秀学生，林曼摇晃着手机，反复刷新退出，“啊，我的手机有问题。”
周墨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也出了，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用我的试试？”
林曼有点虚弱，“好吧。”
周墨退出自己的界面，让林曼重新输入。
三个人都围了过来，仿佛在见证一桩史诗大事。
六只眼睛让林曼难为情，摆摆手，“啊呀，别这么夸张，我紧张，你们背过去。”
众人也是很配合。
林曼重新输入了一遍账号密码，重重地深呼吸，手机就像拿着烫手山芋，在左右切换，“不行，我错了，谁来帮我看看，孩怕。”
周墨一把拿过，他从不内耗，直接点进去轻车熟路。加载的过程中，手指拍打着手机两侧，好似心脏的节拍。
红色的分数映入眼帘。
“合格了合格了，总分620，排名50！进步排行榜第3。”他正在高声宣读林曼的具体成绩。
林曼紧绷的精神骤然舒展，年级600人，排进前五十，不会有劝退的风险了，咸鱼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安安稳稳。
“这里还用三次考试的综合排名，你在480名，500名之后才会淘汰。”周墨激动地宣布，林曼尖
林曼挪过来，周墨赶紧让位子，顺势坐在了桌上，低头看着她激动的模样。
“曼曼，恭喜你。”一向端庄的陆轻雪也尖叫起来，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两个人站起来跳着拍拍手，情绪有了合理的宣泄口。
老干部顾微溪含笑看着两位，“大家真的很厉害。”
林曼转向周墨，“你的成绩呢，我看看。”
周墨半坐在桌上，面对林曼的凑近，收起了长腿。刚刚看完成绩，有点不自信，把自己的手机插进口袋，“一般啦，我无所谓，赶紧去为你庆祝一下。”
林曼顺势就要去抢，没留意被桌角轻轻绊倒，直接扑了上去。
“小心啊。”陆轻雪惊呼。
周墨怕她摔到地上，微屈膝盖跪下去接，林曼咯噔跌落在他的腿上，头撞上了胸口。
周墨双手支撑起来，闷声咳嗽，“不给你看就要偷袭害命。”
陆轻雪赶紧把林曼扶起来，见怪不怪的局面，“别激动，他考不考都没问题，两个活宝。”
顾微溪也一把将周墨拽起来。
林曼揉了揉额头，“害羞什么，没人嘲笑你。”
她这么关心，周墨怎么会拒绝。林曼看着一排整齐的分数摆在眼前，语数英全部120，文综三科全部80，共计600。和林曼的成绩大差不差。
林曼高深莫测地看着他，再看看成绩，“哪有这么巧的事，不会是写写到一半，觉得分数够了，索性不写了。在控分？”
难道他也是个大神？在场四人，笨小孩只有林曼一个？
“凑巧而已。”周墨淡淡地解释。
顾微溪看破不说破，这位朋友完全按照林曼的水平在答题。
林曼还是很怀疑，只见周墨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妈妈：儿子，这次考试有进步，奖励你红包，下次把带曼曼、还有一起学习的同学叫到家里来，我要感谢他们。
随即传来优美的女声：支X宝到账伍佰万元整。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有钱人真的很豪。
“你们呢？”林曼不想理周墨，转而兴奋地看向陆轻雪他们。
“并列第一。”陆轻雪简单介绍。
好一个心有灵犀。
我们炮灰跟主人公不共用一个度量衡哈。
林曼还是很开心的，这种开心不同于消费后的快感，也不是短暂娱乐的兴奋。努力后的获得回报的喜悦，就像浇灌的一颗幼苗，看着她茁壮成长，开出花朵，发自内心的轻快和幸福。
“咳咳，”周墨总结道“小曼子成绩优异，值得表扬；你们两个也继续保持；而我拥有了活动经费。四喜临门，商量怎么出去玩吧。”
今晚大家别想学了。
*
努力后的喜悦是持久的，直到第二天林曼走进教室，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不仅是各项活动优异出彩的曼大人，在学习方面也做得不错呢。
想到前些日子许老师的叮嘱，心中小小得意，布置的得任务都完成啦，还是超额完成。
经常拿出昨天的成绩截图，反复欣赏。
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特等成绩，但短时间内取得这样的进步已经很满意了，只图好好毕业的话，完全够用了。
像等待小红花的小朋友，林曼无比的期待发成绩并且聆听老师的表扬。
老师也不负期待，下一秒抱着试卷进入，整顿好课堂秩序，开始步入正题。
“最后一场大考结束，大家都收到了成绩，考得不错，之前我和不少同学聊过天，很好进步很大，我们点评一下。”
林曼耳朵动动，捕捉关键词，点我呢！欣喜地看着老师，期待一个回应的目光。
许老师却直接开始依次按照成绩顺序分发试卷。
好吧，一定是待会叫我，给个正式的、大大的表扬，林曼完美自洽。
念到名字的同学纷纷起身去上台。“第一名、陆轻雪和顾微溪710分，并列第一，大家掌声鼓励。”
顾微溪和陆轻雪齐刷刷地走到讲台前，老师左右看看，嘴巴根本合不上，冲业绩的好苗子啊。“好好准备竞赛，学校的骄傲。”
两人也相互对视，眼神不再似曾经那般腼腆闪躲，多了份协同进步的从容。
断层第一是一种寂寞，大家已经习惯了，很麻木地替他们鼓掌。林曼像个捧哏发自内心的欢呼，像花果山的猴，她拍了拍陆轻雪，比出大拇指的手势。
陆轻雪摸摸她的头，笑得甜甜的。
......
从第三名到第二十名，不应该啊，快轮到自己了吧。林曼反复看着截图，自己的成绩是620，大致在25名前，可是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林曼索性摁住右眼，气急攻心了，又怕打了右眼皮几下，“能出什么事。一定是昨晚没睡好。”
周墨在后边戳了戳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直到老师点到周墨的名字，林曼真的懵了，难道我进步太大，放在最后表扬？！
“很好，万年倒数的周墨，这次终于换了个名次，进步榜排行第一。”老师反复确认试卷的分数，怪得不能再怪了，不过这孩子确实不一般，倒也正常。
周墨头一回站上讲台，进步第一，呃，算了吧。他倒是没有接过老师递来的试卷，反而在讲台上翻找。
“你在干嘛。”这一花招，打得老师措手不及。
周墨没有理会，还是再翻找，没见到林曼的试卷啊。
进步榜第一你就上桌，年纪第一你不得掀桌。许老师脾气再好也不能忍，推着把周墨赶下去。
周墨朝林曼摇了摇头，林曼慌了，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老师却没有顾及两人的小动作，只是照旧念着最后几个人的成绩，宣读总名单。
她埋着头重新打开成绩页面，登陆、加载、却再也见不到昨天熟悉的界面，只是显示成绩不可查询。一遍遍的操作，还是这个界面。
周墨忍不住了，站起身好像叫板一样，“老师，林曼的试卷呢！”
许老师却仿佛没有听到，还是在继续分析考情。被晾在一边的周墨也不爽了，林曼回头拉了拉他，轻声说着，“我自己来。”
林曼没有大幅度地动作，只是水汪汪地眼睛凝视着老师。
许安然顶得住周墨的狂躁，却抵不住女孩子的委屈，放下手中的粉笔，叹了口气，“你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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