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常理就对了。
何医生只是嘴快，口随心动，吐出他很震惊，很不理解。
但他知道，顾星痕不会费力去思考为什么。
顾星痕做事很专注，专注带来的弊端，就是在他认为没必要关心的事上，他不会去费神费力。
晟家为什么这么对晟时余，顾星痕会在意吗？
何医生偷偷观察了会顾星痕的表情，估计晟少的处境，还没厨房的整洁干净来得让他在意。
顾星痕说：“我答应我妈，把时余送回去时，就提退婚。”
何医生一下子不置可否，自己好像没资格评价这件事，也不能轻率地诱导顾星痕怎么想，回头顾夫人准要找他算账。
他昧着良心点头：“你要对人家没那个意思，那是该退婚，说清楚，别吊着人家。”
何医生失去的记忆在慢慢回来，他想起顾星痕小时候，表达过不喜欢被晟大少缠着。
但那时，婚约具有很强的绑定束缚效力，顾星痕只偷偷表露过一次，抿着嘴马上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妥。
家长们都认为长大了，会变的。
家长们变了，顾星痕却没变。
何医生从顾少背后，斜倚着玻璃墙，眯眼看着顾星痕那道挺拔的脊梁骨线，不知是何意味地笑笑。
顾星痕把洗碗机中取出的餐具一一放回原位，似乎无声叹了叹：“他如果真是E，轮不到我退婚，他也会成为别人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何医生。
要是按资格排位的话，应该有人比顾星痕有高一级的优先权。
比如舆论传得沸沸扬扬的，东营的枢上将。
……
……
晟时感觉到，从某一时刻开始，他没有熬得那么辛苦了。
身体里像有一种温润的滋养剂，呵护着脆弱神经，提供稳定有力的支撑力，封锁住肆虐的冲击，让他浑身不再被横冲直撞的精神力冲得像要散架。
他至少断断续续，可以拥有几小时的深度睡眠，储蓄体力，滋养精力，在下一波痛潮冲击中，更有余力抵御。
穿书开局就受这种苦，未来前景之恐怖，让他真有点生无可恋。
以后决计不能再看虐文，要好好珍惜爽文甜文的爱！
……
……
过了三天，晟时有过一次意识清醒的状态，医生测了体温，不再是恐怖的猛往40度朝上窜，只有一点低烧。
医生微笑地告知晟时，精神力痛潮已经过去，可以吃东西喝水了。
晟时体力完全被榨干，虚软地笑了笑，尽管没什么胃口，两眼却对“食物”二字放光。
这时候还不能吃太刺激肠胃的东西，他喝了鱼肉粥，灌了两杯柠檬水下去，继续昏睡过去。
医生测了测房间里的Omega信息素浓度，抄手机给顾星痕发消息：[诱狼结界下降到安全指标，你可以进房间了。]
过了一会，顾星痕回：[来书房说。]
何医生也熬了三天三夜，累得不成人形，恨不得八抬大轿伺候。
但还是纾尊降贵，抬腿摆驾书房。
“精神力稳定在C，超出预期。哎呀，我是不是干成了件大事，功不可没？”何医生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春风洋溢，先表达了惊喜，“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直接从F窜上C。怪不得痛潮凶猛，要不是果断用了刺激疗法，你现在可以给他办后事了。”
顾星痕又又又在开线上会议，屏蔽了会议群，公事公办的口吻：“对最终成型等级有预估吗？”
何医生犯难皱起眉头：“他有点难估，一方面是年纪已经超过常规发育年龄，最佳发育期是12至16周岁。另一方面，这次一下子蹿升了三级，属于罕见情况，很难说要是还有下一次发育周，他身体状况是否承受得了，恢复得如何。还有像他这种情况，精神力也有可能回落。”
顾星痕冷了一点：“就是一切都未知。”
何医生有点抱歉，歉意中又夹杂着某种跃跃欲试：“啊，还有，这次发育周结束后，目前没有测出分化成E的迹象，所以，暂时来看，他还是小O。”
顾星痕总算把目光从屏幕挪开，舍得转向医生。
他微微拧眉，显然有点不满。
何医生为自己辩解：“绝不是我检测失误，不够专业。他有可能是那个，那个……我在某篇论文里看过的，**型性大后期成型Enigma。这种类型，不是没有先例，八十年前出现过一位……”
顾星痕耐着性子说：“回头你给我研究下八十年前那位E。”
何医生嬉皮笑脸：“遵命！不过，既然他现在还是O，那你还退不退婚？”
顾星痕揉捏鼻梁骨，看起来是真有点头痛了，语气也透出些微烦躁：“是谁，前几天信誓旦旦，觉得自己手里终于撞到个E，特别嘚瑟，好像要变天了。”
何医生：“……”
是我。
每个主治精神力发育的神经科医生，都希望遇到一个稀世罕见的Enigma来研究下。
毕竟，要是履历上有Enigma主治医生经历，那就是各大名医院神经科抢手香饽饽。
各地精神力疗法讲座排满日程，网上预约号天天挤爆，年薪直升百万……
何医生停止幻想，心里有点苦。
医者仁心，何医生耿直道：“不过，你对人家没意思，还是放了人家吧，他总能找到比你更好的。”
顾星痕眼神微妙地瞥了瞥医生：“……”
何医生正义感上身，开启鸡汤话疗：“但他处境非常糟糕，我是个医生，我不能看着在我手里抢救回来的人，又送进火坑被人糟蹋。他如果没了你这个靠山，他这条小命，早晚会没。那我和你把他送回晟家，等同于迫害他的凶手。”
“他有中度抑郁症，植物性神经紊乱，身体重度营养不良，慢性胃病，免疫系统紊乱，还可能有早期的斯德哥尔摩症。”
医生加重语气：“虽然我没有给他做一对一问答测试，但从大脑反射出的神经系统看，他有明显的精神问题，需要长期调养，保持心情稳定放松，不能受刺激。不然精神方面的病症会逐步加重。”
顾星痕扶在桌边，手搭着额头指尖摩挲，脸色有点阴雨欲来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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