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止不住地颤抖,左腿的脚踝处隐隐作痛。
阮星河强迫自己放空大脑,直视着前方。
他身体尽量与马背保持平行,降低阻力,减轻过弯外彭的弧度。
一回生,二回熟。
他已经做到自己所能的极限,弧度贴合着内道。
但受到刚刚的影响,不可避免地在最终弯道上偏移。
高手对决往往只差毫厘。
林幕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他明显地感知到阮星河的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往外倾斜。
最终弯道已经开始了三分之一,林幕开始打鞭。
他抓住这个机会,想要拉近与阮星河之间的差距。
由于之前的失误,导致损失了脚程,阮星河与林幕的距离逐渐缩小。
两马身,一马身……
眼见就要追上,林幕却紧紧攥着鞭子,时刻准备着加鞭。
因为阮星河又加速了。
在之前,阮星河就猜想到最终弯道上会出现问题,所以一开始头次加速,并没有让赤毛使出全部的速度。
他保留了赤毛的脚力,就为了能够在最后的一浪里爆发出末脚的优势。
事实证明,阮星河的决策是对的。
赤毛的耐力全速完成英里赛绰绰有余。
在阮星河的指令下,它再次爆发出令人惊叹的末脚实力。
但林幕也不甘示弱,在最后一浪的指示前,把马拉到外道,再次加速。
这个时候比拼的不止是战略。
而是更为残酷的——
骑手的身体素质。
马匹的实力相差不大,磨合度也大差不差。
只能指望骑师的基本功和大力出奇迹了。
很显然,这两者之和,林幕要强于阮星河。
林幕从外道奔驰而来,两马的差距再次被缩小,逐渐开始并行而走。
最终,在终点处,林幕以一马鼻的微弱优势取胜。
阮星河从马背上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的骑师服已经被汗湿透,他喘了口气,走到林幕眼前,主动伸出手。
“恭喜,是你赢了。”
林幕的气息紊乱,连续打鞭消耗他了不少力气。
“你也不赖!”林幕回击一掌。
复盘刚刚的这场比赛,林幕是真正对阮星河有了改观。
之前阮星河与路时的对决,天气和运气占据了胜利因素的绝大部分,但现在将意外因素抛开之后,林幕认识到阮星河的真实实力不容小觑。
对方只是个未出道的新人骑师,与自己只相差一马鼻。
假以时日,在积累了足够多的策骑经验后,这位尚未经过打磨的璞玉一定能绽放自己的光彩。
但,还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林幕的表情板正起来,“你是不是训练过程中,出过意外事故?”
阮星河的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尴尬地从嘴角扯出一句。
“对……的,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准确来说,是上辈子发生的意外事故。
不过林幕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他也是穿越的?
林幕的表情更加凝重,语气中也夹杂着怒意,“白景风真不是个东西,弟子出事了也不知道管管,连指导学生探望心理医生都不知道。”
转而颇为爱恋地看着阮星河,轻轻拍了他的肩膀安抚,“没事,都过去了。”
阮星河像是被下了定身咒,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原本以为林幕是和自己一样穿越过来的,现在看是因为别的原因,大概率是自己的姐姐也曾经遭受到意外事故导致退役。
林幕见到阮星河这个样子,先将马带回马厩,然后找了个地方两人一起坐下,开始交流刚刚的比赛。
“和真人秀时一样,出闸问题仍旧是你的老大难,每次都是等到闸门完全打开的时候,你才开始推马,但其实对于脾性较好的马……”
“第一个弯道到短直线,你留后的方针是对的,节省下来的脚程足够弥补出闸失误浪费的时间。”
“尤其在最终弯道之前的加速,我觉得是整场比赛最精彩的部分,我也从来没想过能在英里距离最后400米处加速的战术,你的想法很大胆。”
林幕对于阮星河这场策骑的评价很高,分析也是有理有据,精准抓住了痛点。
阮星河合理怀疑真人秀上的林幕,其实和眼前的这个不是同一个人。
但谈及最终弯道的时候,林幕也指出了刚刚提过的问题。
“阮星河,你最终弯道上策骑令人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这匹马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脾气不好,过弯不顺畅、不听指令的那种马,但结果你也知道了,最终弯道上你浪费了不少脚程。”
阮星河清楚这点,“所以你才问我有没有经历过事故?”
林幕的语气迟疑,但还是点头,随意揭开别人的伤疤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他的心中有些动摇。
“这和林然复建的时候很像……她当时刚回复行动能力,就嚷嚷着要上马,但实际情况就是,她连基础的上马动作都不会了。”
阮星河在旁听着有点吃惊,原书中对于事故只是轻描淡写。
他也没想到,林然的心理创伤能严重到这种地步。
林幕回忆起那段时光,也觉得很痛苦,身为弟弟,身为一名骑师,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像初学者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爬上马背,然后又被摔下来。
“大概花了半个月时间,林然才重新回到马背上,但结果你也知道了。刚开始盛装舞步训练的第一天,她又从马背上摔下。”
林幕的语气开始哽咽,“这次奇迹没有降临,她被医生宣告,只能彻底结束骑手生涯。”
曾经华夏第一位马术三项的女骑手,首位闯入奥运会决赛的新秀,最终却只能彻底与自己所爱的事业彻底告别。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阮星河经历过,也清楚。
马术三项不仅热度在国内比不上赛马,并且在退役骑师的待遇上也是天差地别。
白景风这类差点晚节不保的速度赛马骑师,因为在奥赛上的两次入板,也被纳入殿堂称号,在舆论中留下正面形象。
而马术三项的骑师,如果不在自己的职业生涯内积累足够的名气,往往换来的就是一身伤病和空洞的钱包。
林然背后还有林家,她是幸运的。
同时她也是极其不幸的,生理上难以克服的伤病,成了阻碍她前行的一座高山,但她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绕过这个险阻。
“当时,她决定前往江汉任教的时候,我也相当吃惊。”
林幕意识到探讨的话题过于跑偏,又强行拽回来。
“你的意思,是在日常训练发生的事故?”
阮星河顺着对方的意思,将上辈子经历添油加醋一番。
对照在真人秀和在江汉训练的日子,白景风绝对称不上好师傅。
在训练量的设定上,就不考虑实际情况。
刚进入江汉的阮星河,还没适应特招生制度,就被安排了正常学生数倍之多的训练量。
并且特招生的杂活,以及白景风一些学院材料统统丢给阮星河处理。
熬夜加班是常有的事情,穿越之初的时间点,就是阮星河被白景风压榨写教材审批,连熬五个大夜。
白景风的脾气不算好,阮星河在承受这些基础上,语言上的打击也是常有的事情。
林幕听到后,只觉得这世界太疯狂。
加百利那个老头诡谲莫测的脾气和一张臭嘴已经够让他头疼了,没想到白景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本想劝林幕早日脱离苦海,但白景风在华夏的殿堂级地位,林幕的根基尚浅,一时半会也拿不了对方怎么样。
想起来临走前,加百利交待过他不久也要来,林幕一拍脑袋,想出了个主意。
“要不你退出真人秀,来高多芬马房吧。”
阮星河:“……”
真不知道要夸对方一句傻白甜好,还是贵公子不食人间烟火。
林幕也考虑到违约金的问题,提出由他和加百利平分的计划。
先不提这个方案是否合理,但高多芬马房和一个未出道骑师合作,显然有点异想天开。
阮星河主动提出疑问,“你觉得高多芬马房会收未出道骑师?”
林幕也沉默了几秒。
是他考虑的不够周全,阮星河的骑术足够好,甚至比白景风还要出色。
但阮星河缺少胜场数,缺少经验,高多芬马房恰好最看重的就是这两点。
不过事情还有转机。
“加百利收你为徒弟,他最喜欢你这种努力又有天赋的新人了。”林幕道。
阮星河上下打量了林幕,不觉得对方是在说假话的样子。
但心中还是保持着疑虑。
书中路时在第一次获得奥赛第二名后,找过加百利这位连续获得十几届欧洲冠军骑师称号的传奇拜师,结果加百利毫不留情地将路时的策骑痛骂一顿,并将对方赶出了高多芬马房。
显然,这位传奇骑师的脾气并不算好。
所以在没有主角光环的加持下,阮星河也是暂时不想和加百利扯上关系。
单纯的骑术交流可以,但师徒关系暂缓一边。
林幕也只好颇为遗憾地再次劝说,反复解释加百利只是脾气稍微差了点,在骑术方面绝对无可挑剔。
而在场的,站在阮星河这一方的不止一个人。
“Landon,抢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又是大晚上写完的一天,冷漠的末点,冻结的收藏,感觉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数据焦虑果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囧,文丑是万恶之源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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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抢人不是什么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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