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阮摇摇头，拒绝了。
余画月微微蹙眉，“为何拒绝我？你在茶馆里，不辛苦吗？”
白颜阮直直看着余画月的眼睛，明明是很温柔的视线，问出来的话却十分犀利，“画月还能给我什么承诺呢？”
余画月垂眸想了想，“我能完成宗门里的任务，拿到银子，然后来......养你。”
说到“养你”二字的时候，余画月的声音轻了几分。
“画月，我难不成是没有了手和脚吗？”白颜阮问道，意思便是，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依靠别人养自己。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余画月想打自己的嘴了，他总是不太会说话，“我只是看你太辛苦了，想帮帮你，而且你的相貌......很危险。”
又是因为他的脸吗？
“那便是要放弃你的历练了？”白颜阮拍了拍余画月的肩头，“画月，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啊，我一定会拖累你的，如果你带上了我，修炼之时还得顾及我，那怎么成呢？”
余画月握住了白颜阮的手，眼神里装满了“真诚”二字。
“不如，你也修炼吧？颜阮，莲倾宗里有不少任务是凡人也能及的，虽然这种任务拿到的银子不多，但是养自己是足够了的。”余画月想多看白颜阮几眼，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劝白颜阮修炼。
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如此热心，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白颜阮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一颗一颗缓缓落下，眼尾和鼻头都微微泛红。
余画月看愣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我做的哪里不对吗？”
他伸手去擦白颜阮脸上的泪珠。
白颜阮的声音极柔，声音也没有含糊，“从未有人对我那么好......谢谢你，画月。”
“那你的家人呢？”
“死了。”
余画月抱住了白颜阮，一边用手轻轻拍白颜阮的背后。
“跟我走吧，我来当你的家人，如何？”
“好。”
.
白颜阮躺在床上，余画月在地上铺了个席子，正打坐。白颜阮本该在自己的屋子里头打坐的，但是，大抵是白颜阮哭给余画月看了，余画月便说想陪着白颜阮，两人就到了余画月住的地方。
白颜阮闭上眼睛，看了看不同的未来，心里就明白了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他得给余画月一个考验，这个考验会决定余画月是得道飞升成仙，亦或是知道却不入道，成天道。
白颜阮想起来系统给的四个人的名字，里面有梅忘清，他觉得多少有点可笑，梅忘清的嫉妒心强成这样，理解魔道都有难度，更何况要他理解天道，实在是强人所难。
想着想着，白颜阮就睡着了。实际上也不是真的如凡人一般睡着，是有神，不知道是那位神在想着白颜阮。
白颜阮睁开眼，四处看了看，这里像是仙境一般，一花一树皆极美，又有一种自由生长的感觉。
他走到一颗开着粉色花的树下，伸出手去接花瓣，无数过去的记忆又在脑海里涌现。
对了，在这个世界看来，他到了人界的时候便已经失忆了。
白颜阮不敢唤1111，他静静站在树下，因为他看见的未来是有人要找他，只不过奇怪的是，要找他的那个人，一直在变换。原来，这是1111说的，即便是观测得到未来，也不会是未来一定是所观测到的那样，至于哪个未来可能性最大，也不得知。
“你是从人界来的吧？”有人出声了。
白颜阮回头一看，这个人大致有一米九几，非常高，身上的衣袍布料很少，手臂和脖子以及脸上都有金色的纹身，浅金色的头发，眼睛亦是金色的，五官的线条很流畅，看了就让人觉得很好接近。
白颜阮没有回答这人的问题。
“你为何不说话？我叫梵咮，你呢？”梵咮看了白颜阮“一眼”。
能看见梵咮了，白颜阮看到的未来才稳定了下来。梵咮，明知他是前魔尊，还待他这般，是因为知道他失忆了才这样吗？也不对，还是不对。
是因为神髓。
白颜阮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他看见，梵咮作为上神，神髓却是天生坏的，根本修不好，所以梵咮只能......
“我名白颜阮。”白颜阮看起来怯怯的。
梵咮看见白颜阮这副神情，便更是放软了神情，“莫怕，我是神界的人，是来帮你的。”
白颜阮心里笑死了都要，想不到神界的人就是这样的，谎言和欺骗是如此的自然。
表面上，白颜阮礼貌笑了一下，“梵咮，我......已经有人帮助我了。”
“我可以看见人界的事情，你是在说余画月吗？”梵咮很关心白颜阮的模样，“你喜欢他？”
白颜阮一下子就红了脸，他点点头。
梵咮有一瞬间神情是阴沉的，但是只是一瞬罢了。
“你只是喜欢他对你好。”梵咮开始引导白颜阮走另一条路。
然而，白颜阮何尝不想考验梵咮？
梵咮越走越近，直至和白颜阮有一臂之远，“或许，断情绝爱才是正道。”
“可我只是一个凡人，梵咮，”白颜阮抬起美眸，“你为何要帮我？”
梵咮伸手在白颜阮额头轻轻点了一下，“我看到了你的一点未来，你跟着他，照样会被人欺凌。”
“那我......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吗？”白颜阮看起来快要哭了。
梵咮轻笑，“你想当他的道路上的绊脚石吗？”
“我是绊脚石......”白颜阮的眼眶红红的，可怜至极。
梵咮搂过白颜阮，轻轻在他耳边道：“我会去人界找你，相信我，我才是真的能保护你、帮你的那个。”
“梵咮，为何要帮我？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啊......”白颜阮抬起头，和梵咮极近。
梵咮心道，当然是为你拿到你的神髓啊，前魔尊。
“你是，我的劫。”梵咮编了个理由。
不想，一语成真了。
.
第二日。
白颜阮睁开眼，余画月早已经起来了，不打坐了。
“醒啦？”余画月倒了杯水递给白颜阮。
白颜阮满脸歉意，他接过水，“画月，我觉得，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吗？”余画月总是第一时间想自己哪里不足。
白颜阮摇了摇头，“仙凡有别，我始终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而你始终会成仙，我不想耽误你啊......”
“诶......”余画月叹息，“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等你愿意跟我走，等你明白你不会是累赘。”
还未对他生情，就这样热心了，之后可怎么办？
白颜阮也想叹息，天道可不能这么热心。
“我不会随你走。”
白颜阮留下这句话，就回茶馆了。
留余画月在原地苦思冥想。
是他哪里没做好吗？为什么会拒绝他？诶......真的不知道白颜阮是怎么想的。
茶馆。
“听说了吗？街里来了个新算命的。”
“你别说，还真准啊，我就是让他给我算了一卦，句句都准。”
“那岂不是神仙？！”
“我看啊，还真是！”
白颜阮听了听，也好奇极了。等到轮到他休息的时间了，他便出去，看看那个算命的是不是真的有点东西。
远远的，白颜阮便觉得十分眼熟。
一走近，白颜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梵咮。
不过呢，在人界的梵咮和在神界的梵咮是不一样的。这人界的梵咮，黑发黑眸，没有金色的纹身了，一身衣袍也很普通，也就长相不普通。
在白颜阮原来的世界里，他都想夸梵咮一句帅小伙。
白颜阮装作没认出来的样子，笑了一笑，上前坐下，把银子放在桌面上，“打扰了，还请先生给我算一卦。”
梵咮一抬头，开口，“颜阮，终于等到你了。”
白颜阮这才装作惊喜的模样，“梵咮！是你！你来人界了......你怎么是这副模样啊？”
“我原本的模样，在人界太招摇了。”梵咮看到白颜阮，也不管自己的摊子了，拉起白颜阮，进了一个巷子里。
“这是要做什么？”白颜阮白皙的脸上皆是迷茫。
陡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颜阮，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
白颜阮和梵咮一同侧头看去，是余画月，带上了怒气的余画月。
眼看余画月走近了，梵咮把白颜阮挡在身后，“这位道友是要作甚？”
“颜阮，告诉我，你拒绝我是因为这个男人吗？”余画月握紧了拳头。
停停停，别搞得这是什么爱情剧一般。
“你喜欢他？是吧？”余画月擅自猜测。
白颜阮摆出有点委屈的神情，红着眼眶，大喊，“我喜欢的是你！”
余画月傻了，愣在原地。
梵咮显然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也愣了。
“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不能耽误你修炼！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不能当绊脚石！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白颜阮以为自己很大声，其实并不大声。
余画月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梵咮已经拉着白颜阮走了。
“颜阮.....别走......”余画月转身去追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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