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啊。”
他也如是感慨道。
宋晓薇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她不是擅长和陌生人社交的性格,根据她的观察,白汀也是这样的人。
她拎起筷子夹了一块午餐肉,裹着麻酱涮了涮,“反正徐姐那边对你没要求,只是露个脸而已,能蹭一点是一点,只要不惹事你随便玩。”
说这话时,白汀仿佛能从她身上看到徐亦婷的影子。
意识到这点,他不禁失笑,“还真是亲传弟子。”
“啊?白老师你说什么?”宋晓薇刚忙着解决那块鲜嫩的午餐肉,没有听清他的自言自语。
“没事。”白汀摆了摆手。
宋晓薇眼神狐疑。
-
跟许秋仪约定的时间来的很快,不知道是无业游民的生活太过滋润,还是本来人类社会的时间就过得快,几乎是一晃眼的功夫,就过了三天。
虽然知道不是商业性质的,但看在许秋仪的面子上,白汀还是从衣柜里仔细选了选衣服。
最后,他找到一套还算正式的浅灰色正装。
经过多日营业的磨练,他已经学会如何熟练搭配首饰。
比如,为了搭配今天的浅灰西装,他特意找了铂金色的耳钉。
时针正指向下午四点,他非常准时地接到了电话,是许秋仪安排的司机。
“是我,好,我马上下来。”白汀一迭声应付,拎起委托宋晓薇准备的礼物下楼。
不得不说,这礼物还费了宋晓薇一些巧思。
一条镶嵌着与她发色同色宝石的细手链,以及一套琵琶拨片——宋晓薇的小姨恰好是音乐方面的从业者,给了她不少建议,倒也算专业对口。
为此,宋晓薇又狠狠宰了他一顿火锅,才把准备的礼物交给他。
许秋仪并没有明说,但好在,白汀足够细心,提前查阅了资料,才得知今日是她的生日。
在接引之下,白汀绕到主厅,见到了今日的寿星。
许秋仪难得穿了大礼服,白金色,胸口点缀着酒红色的刺绣玫瑰,披散着的发丝张扬肆意。
“白哥!”她嘿嘿一笑,接过礼物。
“很漂亮。”白汀微笑。
事实上,他并不清楚怎么夸奖女孩子,原主和女生相处的经历也寥寥无几。
陆陆续续,有不少花红柳绿走进主厅。许秋仪正准备和他聊几句,也不得不止住话题,尴尬一笑,为他指了指席位,“学长你坐那边吧,我得先去应付几个前辈,一会去找你玩。”
身着大裙子的许秋仪风风火火走了,脚下生风。白汀不得不敬佩她对高跟鞋的驾驭程度。
找到写着他姓名的座位坐下,无聊的氛围骤然被渲染铺陈。悠扬的钢琴曲固然悦耳,但久了也会厌倦。
他打开微信,主动出击。
“徐姐,怎么样了?”
徐亦婷高冷地甩了一张截图。
虽然隐去了部分信息,但是看得出,影棚对于工作人员偷拍的行为很惊恐,并提出了不少解决方式,在白汀看来都很合理。
然而,商人并不知足,这应该是贯通古今的道理。
精明如扶影娱乐法务部,还是狠狠地敲诈了一笔。
大出血啊。看着数额,白汀惋惜地摇了摇头。
他已经开始期待有没有自己的一份了。
正忙着回消息,乐此不疲之时,忽然有脚步声向他靠近。
白汀几乎是本能地抬头,面露警惕。
对方是个眼生的男人,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套在他身上却莫名像房产中介,生生掉了十八个档次。
他并不熟练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角度很是奇怪,在触及到白汀尚有几分冰冷的目光时,不自然地转了回来,当作无事发生。
奇怪,更奇怪了。白汀皱起眉毛,不准备主动开口。
“你是白汀?”对方果然沉不住气,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对于没有必要对话的人,白汀不屑于装出温柔样子。
他抬眼,语气冰冷,“找我?”
见白汀回了话,男人像是重新找回了主动权,以一副自己主场的口吻,没好气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这么拽。还敢抢我弟弟的代言?信不信我找人摁死你。”
你要真有这能耐还来嘴炮?
白汀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吵架。
见自己被无视,男人竖起眉毛,抖了抖头上几根毛:“我告诉你,我可是焰娱的。”
白汀皱眉,思索半晌,诚实道:“没听过。但是如果你真有这么厉害,你弟弟还能被我抢代言?”
男人被他噎了一下,一时没话可说,攥紧手里的酒杯。
这姿势白汀倒是熟悉。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被泼水了。
就是这身衣服,好像不太好洗。
“我记得,我妹妹好像没给你发过邀请函吧,郑先生?”救场的声音来得恰到好处。
恐怕再晚一秒,那杯葡萄酒就要泼在白汀身上了。
这还是白汀退烧后第一次见郁怀石。
对方今日深灰色正装打扮,衣冠禽兽,人模狗样,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金色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反射蓝紫色的光晕。
郑吉被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酒杯没握住,摔在他皮鞋上,打湿了裤腿。
然而,由于距离不远,白汀浅灰色的西裤还是不免溅到液体,突兀的两颗深色,看得人直想皱眉。
即使吃了个哑巴亏,郑吉也不敢多说,点头哈腰,狼狈而逃。
随着郁怀石的靠近,此处的喧闹也被旁人注意,不少目光投射过来,在他二人间巡回。
白汀被俯视着,莫名生出几分不爽,刚想站起来,却被郁怀石按住了。
“你做什么……”
“杯子碎了,有玻璃渣。”他指了指白汀将要踩上去的地板。
纹理柔美的大理石瓷砖上,果然有一小堆晶莹的碎片。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郁怀石也坐下来,对着服务生招招手:“两杯,谢谢。”
白汀歪歪脑袋,把凌乱的发丝拨到肩后,手指触碰到耳垂上的饰品,触感冰凉。仿佛为了迎合,他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移向郁怀石的耳朵。
出人意料,对方今天也带了耳钉,只有左耳垂上一只。白汀这才知道对方打了耳洞。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认知。
他一直以为,郁怀石这种人是不会打耳洞的。
酒被端上来,放在柔软细腻的桌布上,毫无声响。
“看到代言了,照片拍得很好看,修身的衣服很适合你。”对方举起杯子,优雅地一碰。
声响悦耳,像是鸟雀的鸣声。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郁怀石先帮他解决了祸害,又看起来非常有诚意。纵使白汀不想和他多说,却也找不到好理由,只能放任对方坐在他身边。
“谢谢。看来耳钉也很适合你。”白汀挑眉,学着他的模样小口饮下白葡萄酒。
甘甜,清爽,冰凉,却并不冻口。
液体在舌尖流淌的间隙,隐约有清新果香,似乎是熟得恰好的苹果。
晶莹的酒液顺着喉管流入,有些凉,有些甜,还略有几分隐晦的辛辣。
并不像路边大排档的常客所爱的啤酒,攥着拉环轻轻一扯,就能听见激烈的“咕噜咕噜”,炸开呛人的气泡。
它更像是隐匿而甜美的猎手,只能在无害的外表下隐约窥得爪牙。
白汀回味,才想起这是酒精的共性。
他仰着头喝酒,仿佛生来就应该用这双手擎着酒杯、珠宝。姿态像矜贵的天鹅,翅膀骤然在水面上一扇,带起些许涟漪。
一圈一圈扩散、荡漾。
郁怀石猛然回神,低下头,抑制住一拍错乱的心跳。
手里的杯子空空如也,薄薄的杯壁还挂着几颗液珠。没有一个力让它落下,更不能滑出,孤单地附着在透明上,像是为片刻划过的心绪作证。
他透过杯子看着桌布上的花纹,莫名有几分扭曲的好笑。
大概是喝太急了,有些犯晕吧。
白汀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郁怀石竟也生出几分不舍,不忍让难得的静谧被戳破。
仿佛只要白汀抬起眼,他二人就会重新回到剑拔弩张的姿态。
“郁先生,要清理吗?”服务生小心翼翼。
白汀倏然抬眼,他不好喧宾夺主,等了半晌,郁怀石却都没有开口。
他淡淡叹了口气,看见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小服务生。
“辛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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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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