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座位是固定的，根据编号排序，徐静成阴差阳错飞跃到第一排。
早自习他没什么要复习的，忍不住犯困，用手撑着额头想着眯一会儿，结果听到下课铃声才醒过来。
时钟挂在教室后的墙上，他扭头想看几点了，一转头就对上一张脸。
余行看见徐静成转过来，眉毛微微拧了拧。
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一支笔从桌子边缘滚落，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徐静成犹豫几秒，捡起来放回去。
余行把钢笔握进手里，没跟他说谢谢。
随便说不说，反正又不是大事。
*
月考一共考两天，徐静成写着累，写完坐着发呆更累，好多年没有这种考试体验，累得他头昏眼花。
“喂，你考得怎么样？”一下课，李西桥拖了把椅子坐到徐静成旁边。
他小声告密说：“我跟你说，那几个人想好要怎么对你了。”
徐静成没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
李西桥震惊：“你不会忘了和人家打赌年级前三的事吧？”
徐静成记性倒没有差到那种程度，一提醒就想了起来，有些兴趣：“要怎么对我？”
李西桥像是说不出口，斟酌几秒，用手指挠了挠脸：“额、就是，让你穿女装在学校走来走去。”
徐静成：“……好恶俗。”
这些青春期小孩究竟是什么心理？
李西桥一拍桌，声音铿锵有力：“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千万不能答应啊！你不是挺会打架的吗？你直接把他们打趴下不就行了？”
徐静成没了睡意，活动一下身体，问：“为什么要打架？又会被通报批评吧？”
再说这次考试题目挺简单，他的分数应该不会低于预期。
李西桥很激动，指着徐静成说：“你不会真的想穿女装吧！什么癖好啊？”
声音很大，教室里不少人看过来。
徐静成捏紧拳头想打人，但忍住。他瞥一眼李西桥，似笑非笑地说：“挺关心我的啊？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穿？”
本来是阴测测一张脸，这样一笑，眼睛弯了点，手指抵着唇角的小黑痣，看上去明晃晃的，居然像是挑逗的意思。
李西桥脸颊烧热，说话结巴起来：“谁、谁关心你啊，只是欠你两顿饭，发善心来提醒一下！爱听不听不听拉倒！”
说完就急匆匆走开，结果绊到桌子腿摔了一跤，摔完就气急败坏扭头骂人。
“你个丑八怪！你有病！”李西桥满脸愤然，却是落荒而逃地从后门跑出去了。
徐静成被骂也不生气，他现在见多了奇葩高中生，见怪不怪，懒得计较。
*
试卷经过密封，打乱后分发给各班老师，统共批改了两天，今天下午就会出成绩。
午休，班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我跟你说，徐静成如果考不到年纪前三，就要穿裙子去外操场上跳舞……”
“我看他是疯了吧，居然敢说年级前三！还敢跟别人打赌！”
“话说徐静成现在好帅啊，有时候看见他，总觉得没见过一样，他以前真长那样吗？”
作为这次事件主人公，徐静成淡定看书，他不是聋子，当然听得见。
目前为止，这些人完全认为他输定了。
穿裙子？还穿裙子跳舞？徐静成拿起笔，在纸上画出一个愤怒的小脸。
“你不害怕吗？”有人问。
声音离得很近，徐静成才意识到是对他说的。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没多久，一群人围过去，平时和其他同学相隔甚远的角落，很快被挤得水泄不通。
徐静成看着这些人，表情错愕。虽然班里对他恶语相向的人比之前少很多，但是像这样愿意和他说话，还是头一次。
“什么事？”他问。
因为距离比较近，他的脸在众人眼里更加清晰了，本来都是问打赌的事情，话题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你的皮肤好白啊。”
“我去！你以前为什么留那种发型啊！”
“论坛里说，你不喜欢余行是因为喜欢上别人了，真的假的？”
这个问题太过于重磅，所有人朝余行看去。余行背对着他们，一副听不见也不想多管的样子。
徐静成真是服了这些人，就非得提最不该提的吗。
此时，有人挤到人堆前说：“喂！徐静成，下午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等出了排名你可别反悔！”
徐静成认出是参与打赌的其中之一，他盯着对方问：“你们也不会反悔吧？”
那人拍了拍胸口，一脸信誓旦旦：“当然，我们要是输了就给你下跪喊爸爸。”
“……不是说了不用喊吗？”徐静成偏过头，不用想都知道周围人的表情是什么样。
“那怎么行？你以为我们是言而无信的人吗？”那人坚决地说。
这位同学，现在不是讲诚信的时候。请不要满脸写着你绝对不会叫好吗，其实你真的有机会叫。
徐静成见这人一副誓死遵守承诺的架势，心里默默点了根蜡，然后随他去了。
*
数学老师兼班主任走教室，一脸沉重，把试卷摔到讲台上，扑起一阵小小的粉笔灰。
十七班的人对此习以为常，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考得稀烂，又是全年级垫底。
班主任在讲台上站着，巡视了一遍学生们歪歪扭扭的姿势：“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再把正确答案写到黑板上，大家自行纠错，晚点我们再讲题。”
随后叹了口气，视线停在角落里的黑发男生身上。
“徐静成同学跟我出来一下。”班主任说完就走出去了。
班里的人纷纷看出端倪，说着小话胡乱猜测。
*
办公室里聚集着一堆老师，脸色都挺难看，尤其是班主任，一副愁死了的表情，脸上能挤出苦水。
徐静成还没来得及站好，就听见有人质问。
“同学，老师们不跟你绕弯子，你就直说吧，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试题答案？”
不等他回答，另一位老师站出来说：“同学，你不用害怕，只要你实话实说，学校会考虑再给你一次机会。”
果然是怀疑作他弊，看来分数和预测的差不多。一个常年倒数、从来没什么好成绩的人突然突飞猛进，的确是太不正常。只是没想到比想象中严肃一点，这么多老师都来审问。
“题目是我自己写的，如果老师认为我存在作弊行为，请拿出证据。”徐静成的声音不大，吐字很清晰。
这话一出，在场的老师都很生气，认为他在死鸭子嘴硬，死到临头还要顶撞师长。
“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了？好！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上次月考数学十五分，这次数学满分的？”
……多少？
徐静成愣住，很丢人地抹了一下脸，心想原来如此。
另一个老师接话：“数学满分就算了！其他科目是怎么做到全部年级第一的？你一个差生班的居然比火箭班的还厉害！年纪第一在十七班，谁出去有人信吗？”
当然没人信。
徐静成没想到自己会考这么高，怪不得这些老师起疑心，差得实在太多，换作谁都不会信吧。
本来只是打算考个前三，现在居然成了第一。
他和系统闲聊：“扮演学霸高中生真是简单啊。”
系统：【请您再接再厉。】
他感叹：“从学渣变成学霸是这样的吗，终于理解为什么这种情节受欢迎了。”
真的很爽！不枉他没死之前读的二十多年书，出国留的学，什么高中试题，完全就是小儿科。
一人一统在脑子里闲聊，老师们见徐静成低头不说话，以为他在权衡和反思，结果半天没抬头，逐渐不耐烦了。
“怎么？小同学？你还不愿意承认？”
“根据学校规定，你必须说清楚是通过哪种手段拿到的题目。”
“同学，这是严重违规违纪的行为，再不坦白从宽可就要……”
眼见老师们越来越激动，徐静成想到原定的炮灰结局，就是退学导致流落街头。
再这么耗着真的会被退学吧。
“我可以证明。”徐静成开口打断说。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谁都没想到徐静成会这么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打算。
为了证明自己，徐静成拟定两种方式，一种是让他讲解题目的解题思路，另一种是老师们重新出题当面看着他写完。
“那就第二种吧。”有个年长些的老师说，看着像教历史的。
徐静成点头答应，坐到一张办公桌前等题目。半小时后，十七班的班主任看着满分的数学试卷，又看着徐静成一边讲解题思路，一边和其他老师侃侃而谈，最终颤抖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另外几个老师听完，纷纷大喜过望，有位老师太过激动，一巴掌拍到徐静成背上：“你这个小同学原来真是深藏不露啊！”
力气大到差点把徐静成拍摔，他伸出一只手抓住桌子，淡淡说：“以前不喜欢写题。”
“理解理解，聪明孩子总是有点与众不同。啊呀，那我得代表各位老师给你道个歉……”
“哎徐同学，听说你物理也是满分，有没有打算到十四班来啊？不是我吹的，我讲的物理课在全校数一数二。”
“同学，三班是火箭班，应该比较适合你，我看你学习能力非常强，肯定能收获很多。”
出于礼貌，徐静成没给出答复，只说十七班挺好的。
这时候，班主任从那种沉默中醒过来，大步往外走说：“回去上课。”
徐静成跟上去，清楚事情至此结束了。接下来，他的成绩会如实公开，全校都会知道。
这次年级第一不再是火箭班的，而是十七班某个常年垫底的学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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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万人嫌假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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