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改名

柏秋行略思索片刻,将契纸压在桌案上轻推给马叔,沉声道:“名字改了。”

马叔问道:“改成什么?”

“时松。”

柏秋行继续道:“时间的时,松柏的松。”

时松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斜阳光影溜过小窗格,洒在了薄被衾上,那被子之下的人有了动静。

时松缓缓睁眼,总觉得头疼,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扑面的药味刺激着他的感官,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缠住了,继而抬手摸了摸,果然有布条子,伤口已经被人包扎过了。

他扭头看了看狭小的屋子,没有人。

时松坐起身揉着头,不禁心里吐槽,这身子骨也太弱了吧,免疫力比自己原来的身体不知道低了多少。

以前在家里习得的臭毛病,时松一到夏天就光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到这边这么久了也丝毫没有要改的意思。他想着,反正这屋子也还算干净。

松子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时松穿着个里衣赤脚下地,顺手捞起不远处小桌几上的瓶瓶罐罐,又看了看不认得的好几个药包。

看来,自己成药罐子了。

他摸了摸自己响了好几次的肚子,已经到晚饭点了,时松准备穿上衣服鞋子,去后厨灶房看看。

刚把短布衫披上,就听见了敲门声。

“诶,来了!”他嘴上应道,边穿袖边跑去开了门。

他看清了来人,还是那一副臭脸的柏秋行。

时松忙拘礼道:“大人。”

柏秋行看着眼前光着脚,胸口裸露着大片雪白以及细碎鞭痕的时松,扯了扯嘴角,最后颇为无语地偏过头,正色道:“正衣冠,我府内不留登徒子。”

“?”时松不明所以,心想,这不是为了给你开门吗?怎么就成登徒子了?想让你少等一会儿,倒还成了我的过错了?

不过他可不敢跟他家大人顶嘴,想起昨天在宋府的时候,明明上一刻还救自己来着,下一刻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奸细。

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时松连门都没关,他也不敢关门把柏秋行拒之门外。胡乱穿了一通,趿着布鞋返到柏秋行跟前,问道:“大人怎么想起来找小的了?”

他已经脑补出柏秋行因为自己的伤情和身体状况,对自己嘘寒问暖送各种奇珍异宝山珍海味,他已经快被自己脑补画面感动得哭了。

“本来是没想起的。”柏秋行提起手中黑不溜秋的东西塞给时松,“看好你的猫,下次再乱抓我东西,得叫你赔了。”

“喵——”

“……”时松和柏秋行提着的松子大眼瞪小眼,他接过来狠狠揉了把松子圆不溜秋的脑袋,嘴上还应道:“是。”

“恢复得怎么样了?”

时松闻言,登时又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好歹两人也有过两次出生入死了,柏秋行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这个人还是有心的!

他拍拍胸脯豪言道:“小的身体好着呢!早就好了,多谢大人关——”

“行。”柏秋行出言打断,片刻后又道:“自明日起,卯时候于院内,迟一刻便是一戒尺。”

“……?”时松云里雾里的,不解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柏秋行道:“你不是说想习武么?”

他要是愿意教时松武功,时松当然是无比高兴的。不过,要时松这么早起来,实在为难。

毕竟他当年给别人打工的时候,也没起这么早过。

他心情复杂道:“非得这么早吗?大人能不能改晚……”

柏秋行漠然盯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时松有些懊恼:“大人我不学了行不行?”不等柏秋行答他,他自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反口道:“不行不行。一定,我明早一定卯时起!”

他知道,在这朝不保夕的地方,技多不压身,多身本领也算是多条命了。

天光未亮,蝉虫偶鸣泛着燥意。

三更冬的院坝上,栽头栽脑眼皮都睁不开的人,正是时松。

他已经连续半个月练武,哦不,连续半个月练习扎马步了。

至于为什么扎马步,柏秋行美名其曰“练武先练好下盘,下盘基础不牢实,手上的招式如何使得出?”云云。

这么一说,时松明白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意译一下就是马步筑基决定武力上值嘛。

于是他第一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本来只用蹲两个时辰,他硬生生蹲了一天。柏秋行见此状,没说什么便自己回了房,也没管扎了一天的时松。

不过,这份鸡血没管多久,尤其是在他蹲了半个月的今天。

每日卯时,柏秋行出门上朝前就得见着时松的身影,到了辰时下朝回来时,时松才能起身。

直到这时,时松才明白了那日马车里柏秋行说的那句“你别后悔就行”是何意。

因为他每日两个时辰扎完了还不算完,还得再去练一个时辰的字,练完的纸张还得呈给柏秋行检查。若是一个笔顺走势不对,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教育。

本来当初练字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现在逼着他学倒像是回到了义务教育那会儿,那股叛逆劲上来了又使不了,说不出的窝火。

而且,让他更心烦的是,就这么半个月过去了,柏秋行什么都没教他,只让他天天扎马步,他无可奈何也只能一直扎着。

他不是没尝试过偷懒,不过——

“我上朝的这两个时辰内,会有人不定时来三更冬送东西。若是有人跟我说见你懈怠,见一次便是两戒尺,两次便是四戒尺。你最好估量一下,自己能承受多少下。”

时松:“……”

时松打了个噤,摆了摆头,挥散了柏秋行那副不近人情的脸,从可怕的告诫里醒过神来。

刚回过神,就感觉到脚底下突然有一股力道袭来。

“?”时松不为所动,看了看正在绊自己的另一只脚,顺着上去,瞧着了一副熟悉的面容,是魏忱。

时松急忙收姿拘礼:“魏公子。”

魏忱颔首,随即对着身后的柏秋行笑言道:“我看他还挺稳的,子濯可以开始教他些别的东西了。”

时松顺着魏忱的目光看去,正巧对上了面无表情的柏秋行,招呼道:“大人。”

柏秋行没理他,应了魏忱的话:“谁说我在教他了?”

“?”时松无奈,心想,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不过,他也不敢顶嘴。

“魏公子稍等,我去沏茶。”

魏忱摇头道:“不了,我来看看就走。”

时松有些不解,一般来说,魏忱每次来柏府内,都是有事相商,怎么还有“看看就走”这么回事?于是他斗胆问道:“魏公子来看什么?”

“看你啊。”魏忱扬唇,眉眼带笑,“子濯跟我说,他府内出了个奇人,我便想着来瞧一瞧这奇人。”

柏秋行插话道:“我分明说的是我府内有个半吊子。”

魏忱勾唇摇头,似是知道柏秋行的性子而无奈,继续道:“有些面熟,应当是见过两面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时松。时间的时,松木的松。”

“时记年年,松挺岁岁。倒是个好名字。”

好吗?时松闪过一瞬的质疑,因为他脑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句话来,与魏忱所说截然相反的一句话。

时逝难记,松摧难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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