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德笑眯眯地接了过去,“孟大夫是个好人,所以菩萨会一直保佑着你呢。”说罢要去煮茶。
孟茯见他把钵、铙、铜钹收起,旁又有些香烛纸马,“要出去做法事?”
惠德和尚回道:“河上游黄乡绅家老太太前儿归天去了,他是有钱人家,要讲排场,丧事少不得大办,这十里八乡的僧人都去了,我也得了他家来请,一会儿就锁了门去。”
说罢,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这地母庙。“这一趟去,白天黑夜要给老太太念经,少不得是七八天了,也不晓得叫哪个来帮我看着一些。”
孟茯闻言,便道:“晚上我看不得,白日里倒是能过来瞧一瞧。”
惠德和尚听罢,“白天来便行了,晚上咱们这穷乡僻廊也没什么贼人。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担心这些个顽皮孩子,上次我才给菩萨上了金装,关了门出去一趟,回来不晓得谁撬开门,牵了狗来在菩萨身后撒了泡尿,供奉的香炉杯碗给打了一片乱,真是罪过罪过!”
孟茯回了家里,若飞兄弟在草亭里读书,见了她忙迎过来帮忙搬东西,孟茯便提起地母庙的事儿。“你们下学后,绕到那头给老师父看看门,从桑林穿过来。”
“他要出去么?他就是个假和尚,上次听狗子们说,他床底下还藏着火腿肉呢。”若光有些看不上惠德,觉得和尚不该是他这样的。
那惠德若在庙里,小孩子们哪里能进得了他的房间?多半是他出门的时候,真叫这些顽皮孩子撬锁进去了,便道:“乡下的小庙都是些俗家和尚,别的地方还有那娶妻生子的,所以甭管人吃不吃肉,但是不经他人的同意撬锁进去,便是形如小偷贼子,要不得。”
若光连连点头,又忙解释:“我们没进去,是狗子他们。”
母子三人进了院子,但见小羊羔已经牵着回来了,现在多半开始适应了生活,逐渐长起了个头,比刚来时打了一些,萱儿蹲在旁边喂草。
想是听到了孟茯他们的话声,所以就起身告状:“二哥是没有去和尚的屋子里,可他们昨天去偷了别人家的梨子,还不准我说。”
若光急了,忙朝她喊道:“我不是分了你一个么?”
不等孟茯开口教育,若飞就沉下脸来,“你昨天不是说别人送你的么?”
感情,这事儿若飞不知道。
兄弟虽是同岁,但到底这若飞是大哥沉稳些,这些时日读书又读出样子来。
若光还是有些怵他的,急得朝孟茯看过来,想要求救。
却听孟茯说道:“不问自取就是偷,你是该好好反省一回。”又朝萱儿看过去:“你也算是从犯,不过看在你及时回头,坦白从宽,这个赏给你。”
说着从包袱里拿了糖人出来。
又给若飞一个。
还剩下一个提着大刀的关羽,正是若光最喜欢的,按理是给他的,他正满心欢喜等着接,没想到孟茯直接吃了,“你的没收了,算是对你这次偷窃的惩罚。”
沈先生要明日才回来,所以明天还是不上课,吃过了饭,孟茯让孩子们洗漱早些睡,第二日一早叫起来,跟着在挖后院的空地。
萱儿年纪小,她在旁边干点杂货,若飞若光是主力军。
介于若光昨日犯了错,所以他分到的活比较多。
他想着偷那么几个酸不溜秋的梨子,没了糖人,还要多干活,心里有些不服气。
孟茯看了出来,便与他耐心说:“你是不是觉得才是几个不值钱的梨子罢了,却痛失糖人还要做这么多话,心里不服气?”
他不言语,可气鼓鼓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却只听孟茯道:“这就是规则,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所以你仔细想一想,为了满足一丝贪欲,而失去更多,值得么?”
当然不值得,若光摇着头。
“既然晓得,那以后还犯么?”孟茯问?
若光继续摇头。
“想吃梨子可以和我说,我可以拿东西跟人家换,或是咱们自己也种一株梨树,甚至可以去集市上买,但就是不能去偷。”孟茯最后再强申一遍。
若光点头,“阿娘我晓得错了,以后不敢了。”
其实这就是小事情,他们甚至只是当好玩,可孟茯胆子小,怕不早些教育以后走上前世的歪路,拉不回来。
但俗话说的好,有罚就要有赏,双管齐下效果更好。
所以晚上专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算是奖励若光及时回头。
沈先生也回来了,从县里带了不少小零嘴,秋翠拿了盘子装起来,一起摆在草亭里的桌上。
石匠春桥这些天忙着收地里的庄稼,这会儿吃完了饭,喝了一杯烧酒就要忙着睡觉。所以与秋翠叮嘱:“早些催促他们睡觉。”
说的自是他家的虎子和水生。
“我看着这天一时半会是下不了雨的,怎如此着急?”孟茯疑惑,她也瞧见了,这些天那打谷场里都是人,没有一会儿空闲着的。
“隔壁村有人在城里办了个大工程,单是泥瓦匠就要了几十个,木匠石匠也是五六个,若是早一天去,就多得一天的银钱,可家里他们若不跟着秋收,单凭着女人们,力气不够拖拖拉拉的,不得要拖到打霜么?”秋翠解释着。
孟茯听罢,第二日也跟着秋翠去她家田里帮忙。
忙了几日,村里的男人们便都跟着隔壁村那工头进城去了,少说要做到过年去。
地里的粮食收了个干净,各家房前屋后的石板地上,都晒满了粮食,草叶开始发黄,唯独那菊花开得最艳。
秋翠提了篮子来,她要去山边土坎采野棉花给孩子们缝冬衣,喊了孟茯一起去。
孟茯跟着去采了些菊花回来,也是晒了满院子。
惠德和尚也回来了,见庙里干干净净,锁门也不曾有撬过的痕迹,提了一尾大鲤鱼来给孟茯道谢。“他们家鱼塘那样大,我辛辛苦苦给他家老太太念经超度这许多天,捞他一条鱼不为过。”
孟茯忙接了去,抓了一小袋干菊花包给他,“拿去煮茶喝。”
惠德和尚才提着回去,孟茯进了家门,却发现屋子里不对劲,东西被人动过来了。
这才检查门锁,有撬过的痕迹。
这村里孩子们都在学堂里,女人们这些天又都出去采野棉花了,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仇人,所以孟茯心里一下就有了数。
幸好那票子她给埋在了门后地下的罐子里,这贼人就翻了她的床底和衣箱。
她没赶惊动人,只悄悄打听,很快就得了消息,有人说见着姜德生来池塘边,说是想在边上挖几个莲藕吃。
孟茯想来,多半是他了。
可自己又没抓着人,左右是不能拿他如何。
一边想法子,一边防着。
没想到隔了两日,他又来了,被孟茯抓了个正着。
姜德生先是有些慌张的,随即忽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来,“你喊人来啊,你喊我就所你耐不住寂寞,先勾引的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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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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