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陈砚身边对此仿佛一无所知,他吃完东西就像大人谈事身边的小屁孩一样低头玩桌布。

听着他们聊天,内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闲来无事还瞅了对面几眼。裴翌安几乎没有动筷,一上桌就在讨论公事,偶尔拿筷也是给裴嘉栩夹菜,但裴嘉栩根本不领情,特意扒拉开自顾自吃别的。

他不经意挪动了位置,紧接着桌底下一阵异动,裴嘉栩面如猪肝,呛了好几声,桌上终于暂时停止争辩一齐望过来。

气氛安静,倒是裴翌安见状金属近身轻轻拍裴嘉栩脊背,语气轻柔:“哥哥,你也太不小心了。”

裴嘉栩猛地起身,脸色黑沉道:“对不起,身体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随即不等裴翌安发话便推开椅子转身离去。

裴翌安不恼,慢条斯理替他哥哥收拾完残局微笑对大家说:“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那些领导赶忙摆头,借口有事紧跟着离席,只有一位留到最后走到裴翌安跟前弯身低语几句。

只见裴翌安脸色突变,厉声道:“真的吗?!”

那人惶恐不安,点点头。

裴翌安放低声音在那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止不住哈腰点头,直到那人离开陈砚仍然一个字未听清。

随后裴翌安起身:“傅先生,抱歉,我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后面的时间请你们自行安排,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傅誉卿道:“你们遇到了麻烦。”

裴翌安默了默,神色平静道:“小事而已,家里进了只猫扰乱了安宁,幸好及时发现。”

傅誉卿没搭话,两根修长长指在桌上点两下:“既然是裴先生家事,那我就不再过问。”

两波人就此别过,宴席结束,人都走完了 ,其余人待在这里也没意思。

走出殿门灯火通明,门口守卫换了一轮,陈砚神情郁闷跟在众人身后准备回房。

傅誉卿道:“怎么突然不高兴,还没吃尽兴。”

他在这个男人心里形象到底是怎么样的,陈砚瞥他一眼闷闷道:“白天睡多了,现在回去根本睡不着。”

他们走在一起渐渐脱离大部队,雷初年和方行戈这两座经常跟在傅誉卿身边的大佛也没发现。

傅誉卿道:“要不要去外面看看。”

陈砚欣喜:“不叫上他们吗?”

感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培养,而一起享受这段闲暇时光的机会不可多得,绝对不是因为他不想和傅誉卿独处。

“可以。”傅誉卿半张脸隐在黑暗里,似有似无笑了两声道,“你这么一喊所有人都会跟来,但我记得你和那个队伍里一些人相处不太愉快。”

陈砚念头刚升起就被打消:“当我没说,其实我觉得游玩还是两个人最好,傅哥你在我心目中绝对是最好的出行搭子。”

印象分不能丢,根据炮灰攻略笔记第八条,要让主角觉得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陈砚说完便悄悄观察对方脸色,见他似乎是信了,暗自在小本本上给自己临场发挥加分。

不管如何,两人在经历一系列盘问总算是出了那到两尺城墙高的红漆大门。

令陈砚失望的是,门外世界与门里灯火辉煌相差甚远,走了大半条街,大大小小商店都关门了,就连居民楼都派人看守着,只剩一些小摊铺还有店员在做扫尾工作。

寻来寻去没有找到娱乐场所,本想就此打道回府,陈砚走着走着眼神瞟到街角一处,脚步放缓扯了扯身边人袖子,语调都轻快起来。

“诶,我发现一处好地方,走走走!”

傅誉卿垂眼,衣袖起了褶皱,紧紧拽着他的人浑然无知,扯着人兴冲冲往角落小茶馆拐去,在一群人里自觉找个板凳一屁股坐下,还把旁边凳子推到面前给人使了个眼色。

陈砚看到人坐下满意凑到跟前窃窃私语:“这些地方听他们讲八卦最有意思了。”

傅誉卿盯着他轻车熟路的样子道:“你是常客?”

陈砚笑两声,遥远记忆被勾起:“小时候跟我爷一起出门他就把我扔茶馆里自己去打麻将,我就在茶馆里听他们聊,街坊邻里哪家猫丢了我都知道。”

恰巧一桌人不知谁突然惊呼一声,复又低低问了一句“真的假的,老头,你不要拿这种消息唬人”,陈砚赶紧止声拉人一起凑近。

最外圈一个男人手拿一把瓜子磕着上瘾,穿着人字拖的脚伸出来蹭蹭脚后跟,突然头顶一道阴影,他“呸”随口吐掉瓜子壳正要发火,抬头一愣。

两位皎皎君子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一个笑意盈盈跟旁边人说着“借过借过”,高的那个神色平淡纵容着青年任由他拉进人群。

大家都对这两人多看了几眼,不过下一秒又被坐在桌边的老人的清咳拉回去。

平头老人身穿黑大褂摇着折扇还真有几分古代说书人的模样。

“陈家老头,要说便说,装什么读书人,到时候你家老婆子到这里逮人可不要像上次那样被追得满大街跑。”

围着的一群人哄笑。

陈砚没心没肺跟着笑了一下,挑眉仰头附在男人耳边道:“我与他同姓,他们叫老头时总感觉我也老了几十岁。”

傅誉卿头一低,视线全落在唇边挂着的笑意和那颗跟着颤动的痣。

“啪——”

折扇敲在实木桌发出一声清脆响声,众人噤声。

陈老头端起杯子猛喝了口酒才慢悠悠道:“嗐呀,急什么,这不是才刚开始嘛,刚才说到哪儿啦?”

有人回答:“你说到裴翌安在末世前的往事。”

好家伙,陈砚听到名字与傅誉卿对视一眼又转回去盯着,老人酒气已经上头,眼周一圈染红。

“啊,对。”老头道,“裴翌安啊,你们看他现在有多风光以前就有多狼狈,其实他原本只是一个山沟沟出来的小孩,听说家里只有个腿脚不便的老母照顾,他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不过该说不说这小子运气真不孬!那段时间刚好有几个科学家进山,他们在村子里住下来,其中一位了解裴翌安家里情况后就提议收他做养子。”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把他带回家里了啊,只是那科学家家里也有一个孩子,那孩子性格与裴翌完全不一样,裴翌安没来之前他可是整个大院里无人敢招惹的小霸王。”

陈砚脑子里瞬间浮现今晚晚宴上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庞,他举手道:“照你说来,那个孩子根本不会接受裴翌安的存在吧?”

“那又如何?人都接来了,不接受也得接受。”老头觑他一眼,脸色古怪,“那个研究员虽把人带回来但平常根本不着家,常年泡在实验室里基本不过问家里事物,女主人也是一样不管家事,家里就一群佣人围两个孩子着转。一开始真儿子确实处处刁难养子,上学时故意起了个大早让司机开走,吃饭时令保姆不许做饭,把人锁房里要他乖乖听话再开门……那几年里一个不停找麻烦,一个又不反抗,有时候家里佣人都看不下去,但没人敢说。”

陈砚听着招数摇头感叹,招人烦又不将人弄伤残,非常符合小说里的炮灰角色,他或许能和裴嘉栩交换心得,再教生存之道。

“不知从哪天起这两人关系缓和不少,那时他们都进了高中,他们的老父亲好像把重心放在家里了,不仅如此,还三天两头带着裴翌安去自己实验室,父承子业,渐渐他跟家里男主人一样天天往实验室跑。”

有人见他停下来催他继续:“怎么说到这又停了,继续啊,别吊人胃口!”

“没啦,再后来就是你们看到了这样了,裴翌安觉醒异能用一年时间就当上了宁城领袖。”

吊灯下围了一桌子人,很显然,他们表情都表明不太满意这个故事。

“切,我还以为有什么新奇八卦呢!结果老头你就拿这种老套的故事糊弄人。”

“就是,人家出身不好怎么了,不妨碍人家现在是你接触不到的大人物。”

好几个人挥挥手走开,继续寻找下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陈砚两人身边一下子空了一大半。

陈老头见人都散了,“诶诶诶——别走啊,你们就不好奇那家男女主人为什么都培养裴翌安却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喊声无人在意,只有陈砚特别捧场道:“为什么呢?”

傅誉卿望他一眼。

只要有人关注点还在他身上陈老头便开心,他又喝了一杯道:“其实那家男主人在收养裴翌安前提过一个要求,他要研究……”

“□□!!!”

老头正说到关键部分尖细喊叫打断他发言,陈砚顺着大家视线一起望去,一个妇人穿着花夹袄气势汹汹踏进门,左右打量直到视线锁定慢慢滑到桌底下的人,一个箭步冲过来,没人出面制止全等着看好戏。

妇人揪住陈老头的耳朵一把拽起来道:“不回家躲在这些地方喝酒,以为在茶馆我就找不到你了是吧,人家监察部天天喊天天说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说就是你们这些大晚上还不回家的人,好吃懒做还尽给人家添麻烦,谁知道你们裹一起搞什么见不得人勾当!”

她老辣的眼神狠狠剜一眼,尤其是看见对面那两个人的脸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初来乍到却被一起骂进去,陈砚真想大叫一声冤枉啊,他一个五好青年听点儿八卦有错嘛。

陈砚能忍有些人可忍不了,耳朵顿时议论声四起,“你这人自己不看好自家老头子,还管起我们来了。”

……

老妇人油盐不进,眼里鄙夷之光藏不住,揪着老头耳朵骂骂咧咧一拐一拐走出去。

小插曲一过,茶馆重新恢复打牌聊天嗑瓜子,在深夜无人的街角边热闹极了。

陈砚两人悄无声息离开喧闹之地,并排走在茫茫黑夜里。

陈砚还沉浸在老头讲的故事里:“傅誉卿,你觉得他说的都是实话吗?”

傅誉卿淡淡道:“在他视角里或许就是真的,但换个视角说不定你听到的故事又不一样。”

陈砚:“啊?什么意思,难道他还真亲眼见过?”

傅誉卿:“他说起这些事时眼神明显在回忆,那个人对故事中每个成员评价都带有浓烈的个人情绪,我个人猜测他或许是他们家里的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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