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葛府

翌日,早膳时分。

葛老爷子早早吩咐后厨准备了一大桌精美的菜肴,甚至还专门让人为白珏炖了官燕。

官燕,也就是所谓的燕窝,是外邦上贡的贡品,既然名叫官燕,自然只有皇室和王公大臣才能享用。

景知年一进门就见到满满一桌的饭菜,有些咂舌,这还只是早饭,就已经如此夸张。

他昨日入府时便注意到,这葛府上至房顶砖瓦,下至假山碧湖,用料、雕工无一不是最上乘,更别提府中随处可见的那些价值连城的名画。

依景知年看,这葛府可比将军府阔气多了,甚至三皇子宫中都不一定能与之比较。

景府比不上还能说是大将军长年行军在外,厉行节俭,不喜家中奢靡之风。

可若是连皇子都比不上,就让人不敢深思了。

与都城中的达官显贵相比,京兆府尹一个三品官属实是不够看的,但是不得不说葛三金确实是个聪明人,他为人处事十分圆滑,在官场上也很能放低姿态,否则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稳坐多年,再加上这些年都城中一向太平,命案少之又少,抛开最近风宴楼的命案,他大多时候处理的也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案子。

说是鸡零狗碎,但都城中大多数的贵人,只要是能用钱财解决的问题,必不会抛头露面浪费时间亲自处理。

葛大人一年俸禄撑死二百两白银,梧州祖宅却是如此奢华,由此可见这些年葛大人在都城任职收了不少好处。

可惜了葛大人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在都城过得小心翼翼,不敢露财,景知年却恰巧在梧州落难,还偏偏找到了他的祖宅,不过葛大人应该庆幸,在梧州落难之人是景知年,而不是那位爱民如子,公正廉明的三皇子许方翼。

景知年记得没错的话,许方翼可是一个眼中非黑即白,揉不得一点沙子的人,若是被他知道葛大人这些年收了这么多的贿赂,恐怕葛大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见到景知年,葛老爷连忙起身,热情道:“景公子,昨夜休息得如何啊,下人们伺候得可还周到?”

景知年抬手见礼,含笑道:“多谢葛老爷关怀,知年昨夜休息得很好。”

“快快请坐,快快请坐。”葛老爷说完,身后的管家便拉开了离主位最近的朱红木椅。

景知年朝管家点了点头,坐下后开口问道:“多谢,不知昨日拜托的事,打听得如何了?”

管家闻言,面带歉意地回答:“回公子的话,昨日,老奴派人去官府查看了梧州百姓的名籍,并没有找到有姓白的人家,更没有人报官说家中有姑娘丢了的了。”

这时,葛老爷才注意到景知年嘴角处的伤口,犹豫片刻,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年轻人嘛,玩得花很正常。

景知年闻言虽有些意外,却不沮丧,在古代要找人谈何容易,他本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打听的,毕竟喜食辣子的地方整个郢国也不单单只有梧州这一处。

注意到餐桌上只有他二人,正想开口询问白珏与陈文正,葛老爷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景公子不用担心,你的两位友人正在来的路上,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来了。”

景知年闻言侧头望去,只见白珏换上了一袭月白色锦衣,腰束青色缎带,一根银簪穿过随意挽起的墨发,尽显素雅。

在珠云的带领下走到他身旁,落座时,白珏淡淡地看了景知年一眼,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

景知年笑容一僵,许是想起了昨日之事,也有些不自然。

葛老爷心中了然,原来如此,这女子生得如此貌美,也怪不得景知年连逃命途中都不忘男女之情。

就在这时,陈文正也在小厮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进门时,他正左顾右盼地看着一路上的玉瓷名画,许是看入迷了,竟丝毫没注意到脚下凸起的门槛,脚下一绊,整个人朝前扑去,险些摔了一跤。

一旁的珠云见到此景,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管家闻声严肃地朝她皱了皱眉,瞪了她一眼,表情似是有些责怪。

珠云小脸瞬间垮了下来,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景知年见状,连忙摆手笑道:“无妨,珠云姑娘性子活泼,倒是与我府上的丫鬟有些相仿,陈兄也是洒脱之人,自是不会计较。”

稳住身形的陈文正不好意思笑了笑,应声道:“没错,景兄说得极是,我不在意这些。”

葛老爷也在这时笑着打起了圆场:“景公子的朋友各个相貌不凡,想必日后定是人中龙凤。”

陈文正猜到眼前主位上的这位老者便是这葛府的主人,连忙拱手行了一礼,简单客套了一番。

用膳食,葛老爷趁机问了些关于都城的事,景知年也适当地讲了些八卦哄这个老人高兴,二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对面的陈文正许是有些不适应,表现得有些拘谨,一双筷子夹来夹去都是面前的几道菜。

他抬手唤来珠云,低声吩咐了几句,珠云点了点头,走到陈文正一旁帮他布起了菜,陈文正朝他投来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景知年道:“对了,不知这梧州现下是哪位官员管事。”

葛老爷知道景知年不会毫无理由地问这个问题,否则昨日景知年完全可以去找梧州的地方官报案送信,行到此处,他放下手中筷子,沉思了一会,这才开口:“梧州现在的知府是孙蒙,不过……”

景知年听他话里有话:“葛老爷但说无妨。”

葛老爷这才捋一捋胡须:“这孙蒙是乐安孙家人,虽说他属于旁支一脉,但他的亲叔父却是工部尚书。”

乐安孙氏,如果景知年记得不错的话,这乐安孙氏乃是有名的医药世家。

想到此处,他不禁联想到了那日在悦来客栈时所中的迷药。

难怪,下药之人手段高明,不屑在饭菜中动手脚,而是下在水中,只需吸上一些,时间一到便会手脚无力失去意识,连习武之人都不能幸免,原来是有乐安孙家人的参与,只是不知乐安主家是否参与了此事,乐安主家可是出了好几名太医,宫中至少三分之一的太医都是乐安孙家门下之人。

孙蒙的叔父是工部尚书,先不说这工部尚书是否知情,但这群绑匪敢光明正大协同官府抓人,行事如此嚣张,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工部尚书就能给予的底气,恐怕这群人背后的靠山另有其人。

“胆敢对三...三公子出手,莫说是工部尚书,哪怕是当朝宰相,怕是也难逃死罪。”景知年话说一半,想到此处还有许多外人,转而转换了对许方翼的称呼。

葛老爷也想起了这茬,叹了口气,这梧州城看来是要热闹起来咯。

白珏自顾自地吃着,在小渔村时不见他嘴挑,如今在葛府景知年倒是看出他有几分挑食,不是辣的通通不吃。

景知年端过温了燕窝放在白珏面前,白珏低头看着碗里这堆不知名的黏稠物体,抬手推至一旁。

景知年柔声劝道:“白姑娘,这燕窝是美容养颜的,喝点吧。”

白珏抬眸看向他,语中带了一丝嘲讽:“怎么,你房中的丫鬟经常喝?”

景知年眉头一挑,不是,这年纪轻轻怎么就空耳了,连忙解释道:“府中,我何时说了房中了!”

白珏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什么区别。”

景知年瞬时哑口无言。“……”

葛老爷见状,连忙轻咳两声,寻了个吃药的由头离开了此处,将空间留给了这些年轻人。

景知年在此时终于知道葛大人为何处事圆滑、八面玲珑了,原来是自小耳濡目染所造成的,果然,人是环境的产物。

待到葛老爷走后,陈文正这才放开了些,激动道:“景兄,刚才那位葛老爷是何人啊,我爹从商,我爹也算是我们那里小有名气的商人,家中也算得上是富裕,但是我都从来没在别人家中见到如此多的珍藏,你看到了吗,就连那凉亭挂着的珠帘,用的都是最好的青金石。”

景知年冷笑一声,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葛大人真是自己在都城省吃俭用,抠抠搜搜的,因为一年俸禄被罚都愁眉苦脸,这梧州祖宅却如此奢靡,稍微有点见识之人都能看出葛府上上下下金砖玉瓦,别有洞天。

但葛老爷却并没有任何心虚,反而热情地招待他们,俨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景知年心中腹诽,一时之间不知道说这葛大人是孝顺还是胆大了。

这些日子东躲西藏,在酒楼做工的日子并不好受,陈文正吃饱喝足脸上露出满足之色,开口问道:“对了,景兄,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姓景,和咱们郢国的大将军是一个姓耶,看你谈吐气质不俗,你不会是景将军主家一脉的亲戚吧。”

景知年安静了几秒,如实说:“是。”

陈文正连忙坐直身子,有些不可置信道:“不是吧,那你是景将军什么亲戚啊!”

景知年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嗯……从辈分上算的话,算是亲儿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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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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