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地下室的门锁悄然无声地解开了。
沈筝侧身躺在床边,右臂支起,手托着腮,黑发随意地散落而下。
她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像是蒲扇的蝶翼,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温柔地望着身侧熟睡的夏榆,伸出左手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
好乖的小孩啊。
夏榆的眼皮微微颤抖,缓缓睁开眼睛,懵懵地瞧着四周大变了样的场景,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懵懂的眼神瞬间与沈筝温柔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沈筝微微勾起唇角,脸颊凑到夏榆的耳旁,轻轻朝她耳朵吹了口气,调笑道:“醒了?”
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耳廓沿着耳道蜿蜒直入,夏榆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捂住自己瞬间通红一片的耳朵,一巴掌推开了沈筝放大版的脸庞。
昨晚的种种荒唐如潮水般涌入夏榆的脑海里。
紧实健壮的腹肌,柔软湿润的红唇,还有那圆润有力的膝盖……
夏榆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她一把揪住被子,用力一盖,将自己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沈筝的面前很快就隆起了一座小山包,像个撅着屁股将头埋进沙子里的傻鸵鸟。
若是此时能将情绪具象化的话,小凤凰的脑袋上指不定翻腾着道道浓烟。
丝丝缕缕的笑意从沈筝喉咙里溢出,她随意地玩弄着脸颊旁的一缕发丝,调笑道:“崽崽害羞了?”
闷闷的哼声从被窝里传出,窸窸窣窣声下,夏榆翻了身,拿屁股对着她,不再言语。
“崽崽,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采取些别的手段,比如昨晚……”沈筝拉长语调,暧昧地停顿了一下。
“沈筝!你无耻!”在沈筝将接下来所言脱口而出之前,夏榆一把掀开包在自己脑袋上的被子,通红着脸瞪着她。
“总算出来了。我哪里无耻了?”沈筝明知故问地挑了挑眉,无辜地眨了眨眼,满脸求知欲地望着夏榆。
”昨夜脱衣服的是我,衣冠整洁的是你。被领带绑着的人是我,行动自如的人是你。如此行动不便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夏榆听着沈筝有条不紊的拆解分析,甚至可以说是诡辩。她张了张嘴巴,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被弄哭的人是我。
瞧着再逗下去小崽子又要恼羞成怒了,沈筝将自己略微得意轻浮的表情一收。她缓缓起身,耷拉在身上的被子从她腿上滑落,露出她只穿一件背心的上半身。
她来到床的另一侧,单膝跪地,捉住夏榆发烫的手指,目光灼灼地望着夏榆,轻声问道:“所以,崽崽,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虽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哪怕昨晚亲耳听到夏榆承认对她的心思,她也不由有些忐忑。她怕夏榆过了一晚后翻脸不承认,也怕她觉得这份情于理不合。哪怕她跟夏榆实际上并无半点关系。
她……在夏榆沉默的面孔下,诸多嘈杂的心思涌上沈筝的脑中,搅得沈筝有些惶恐不安。
其实,她应该采取更稳妥的办法,而不是像个毛头小孩般直接上来勾引她。她应该慢慢试探确定夏榆的心意,再伺机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进退两难。
若是她否定的话,她们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吗。
夏榆轻轻眨了眨眼,握着她的手掌湿漉漉的,渗出星星点点的水泽。原来素来运筹帷幄的沈筝也会紧张啊。
“我们啊……”夏榆高高地扬起语调,拉长语音,瞧着沈筝因紧张而紧绷的下颚,微抿的唇。
夏榆猛地凑近沈筝,眼疾手快地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而后如小猫偷腥般笑弯了眼睛。
“当然是这种关系。”
“沈筝心悦夏榆,夏榆也心悦沈筝。”哪怕脸红得都快冒烟了,夏榆也认真地望着沈筝,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从嘴里蹦出来。
笑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沈筝低头吻了吻夏榆的手背。而后她身体前倾,气息轻柔地拂过夏榆的脸颊。
她的嘴唇先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夏榆的额头,吻着她的眉眼,一路蜿蜒而下。
她在夏榆的眼角落下一吻,夏榆眼睫微颤,忍着羞意睁圆了眼睛,望着近在迟尺的沈筝。
她单膝跪在地上,如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散落,遮盖住了她大半的肌肤。
她眉目温柔地耷拉下来,黝黑的眼眸透着温润的光,里面唯倒映着夏榆的影子,
不专心。
沈筝觉察到了夏榆的出神,不满地扬了扬牙齿,似惩戒般地在夏榆的鼻子上轻轻咬了一下。
“沈筝!”夏榆微张着唇,剜了沈筝一眼。
下一刻,便被沈筝堵住了嘴巴,沈筝借着先前张开的缝隙,趁机而入,强势地挤了进去,勾了勾夏榆不断往里缩的舌,吸吮着。
甜甜的,沈筝慵懒地眯了眯眼,甚至还觉得不够,得寸进尺地在里面搅着。
沈筝的唇紧紧贴合着,不给夏榆留丝毫的空隙。夏榆只觉得胸腔中所有的空气都要被吸走了,她深吸一口气,却只能吸入沈筝灼热的气息。
她的双眼因缺氧微微瞪大,眼神中满是迷离和慌乱,原本整齐的发丝凌乱散布,与沈筝的发丝纠缠交合在一起,你不分我,我不分你。
夏榆握着拳头捶了捶沈筝的肩膀,沈筝这才意犹未尽地退了出来,当着夏榆的面用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将溢出的晶莹抹均匀,如同涂了口红般,沈筝的唇越发的水润鲜艳。
酥酥麻麻的电流袭遍夏榆全身,她抬手用力推了下沈筝的肩膀,刚想呵斥,就眼尖地瞧见了沈筝背上的抓痕。
几道肿胀的红痕印在沈筝的肩膀上,或重或轻,有的甚至渗出了血迹。
或重或轻的剐蹭,抓紧用力的指尖,蜷缩筋挛的双腿……
过于羞人的回忆在夏榆的脑中一闪而过,她羞红了脸,轻轻用指腹抚摸着沈筝背上的伤痕,轻声道:“昨晚我……疼吗?”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崽子,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她居然还问她疼不疼。
“不疼。”沈筝温柔地冲夏榆摇了摇头,而后眯着眼睛仔细回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有些得意地笑出了几颗大白牙。
“很爽。”
许是夏榆那时候有些神志不清了,事实上,夏榆抓得越狠,沈筝就越发得来劲。
“唔……”一声闷哼从沈筝喉里传出,夏榆狠狠地往她的肩膀咬了一口,而后略过她朝大门走去。
“我要上班了,不许跟来。”夏榆气呼呼地冲沈筝喊了一句,而后头也没回地夺门而出,徒留沈筝一人。
闷闷的低笑从沈筝喉咙里溢出,她直起身来,望着空空如也的地下室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崽子,居然会咬人。
“沈筝,若是昨晚我并未被你引诱到,你会怎么办。”许是那阵羞意过去了,一身西装的小凤凰戳了戳衣冠禽兽的沈筝,睁圆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沈筝一脸正经地系上领带,眉眼凌厉地竖起,又是平日里那权势滔天的沈总。
沈总高扬起眉,沉声道:“那我就是喝醉了。一觉醒来后依旧是你的长辈,你的继母……”她停顿了几秒,玩味地瞧着夏榆急促眨着的眼睫。
“或许我会努力克制自己,以一个长辈的身份,陪伴着你,教导着你,看着你光芒万丈,看着你神采飞扬地跟我报喜: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而后如地沟里的老鼠般窥伺着你与所爱之人的生活,就这样度过此生。”
“或许我每日瞧着旁人与你亲亲我我,再也无法忍受那种日子了。我会残忍地杀掉围在你周围的所有人,打断你的翅膀,将你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让你永远都属于我。”
沈筝的声音越发的低沉,眼皮恹恹地耷拉了下来,黑衣长发,那瞬间竟颇为狠戾阴冷,像那日果断地击杀持枪的老者般。
夏榆却丝毫没有被吓到,她对沈筝灿烂一笑,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肩膀,而后站定在她面前,高声宣誓道:
“但是没有如果,我就是选了你,我就是喜欢你。”
“是啊,万幸的是,夏榆,你选了我。”沈筝眉头渐渐松开,恹恹的眸子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暖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温柔地笑了一下。
夏榆这才满意地哼了一下,她不喜欢她刚才的表情,像只被遗弃的大狼狗,可怜巴巴的。
“再说了,沈筝,你哪有那么坏,你才不会这么对我呢。”夏榆小声反驳着。被偏爱的人显得格外有恃无恐。
仿佛只要她假假地嚎叫几声,沈筝便会立即丢盔弃甲。
沈筝耸了耸肩,并未接下去这个话题。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狼毕竟是狼,哪怕披上了羊皮,改吃了素,它也是肉食动物,是吃人肉喝人血长大的。
它可能因为某种目的隐藏自己的嗜血,但骨子里的凶性是不可能被磨灭的。
因为爱而收敛的利爪,也极有可能因为不被爱而再次亮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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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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