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说是伺候,其实慕鱼要做的事并不多。

她只需要在许轻音不在的时候帮忙煎药,伺候宁溪起居,这算不得什么难事,何况许轻音不在的时候并不多。

许轻音命她搬到偏房,等候差遣。

慕鱼立刻转忧为喜。

她觉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因祸得福,虽然揽了个不喜欢的差事,却离少主更近了。

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

几年前,她第一次在家宴上见到少主,那时的家宴是长幼分堂,少主作为王女,与他们一众少年在偏堂落席,当时,少主才刚被寻回来没多久,谁都不知其脾气秉性,因此没人敢擅自搭话。

少主也没有寒暄,只独自坐在席位上,脸冷得像冰。

堂上静静的,没有人说话。

突然,不知是谁打碎了瓷盘,哗啦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纷纷皱眉去看。

打碎碟子的是慕鱼,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俯身去捡碎瓷,一时不妨又划破了手,忙把指头含进嘴里止血,谁知把瓷片也带进了嘴里,她忙呸了几声,生怕把瓷片给卷进喉咙里。

她旁边那少女啧地一声躲到一边,皱眉道:“你干什么呀,唾沫不知道背着人?”

这人名叫许雯,是王族的支系,身份算是比较高的,平日里两人交集不多,许雯有自己的小圈子,根本不会和身份低下的慕鱼多说一句。今天她被分到了慕鱼身边,本就十分不满,还被溅上了唾沫,更是嫌恶至极。

慕鱼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着急……”

刚才状况接二连三,根本来不及反应。

许雯直接打断了她:“不是故意的就能弄脏别人的衣服?慕鱼,这可是王族家宴,不是你家后面的菜市场!”

“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帮你洗……”

“滚开,我这裙子是七绝血蚕丝做的,根本就不能沾水,怎么洗?况且,上面都沾上你的唾沫了,多恶心啊,洗干净我也不想穿!”

“那……那我现在出去帮你买件新的……”

“三更半夜你去哪儿买啊,而且这裙子这么贵重,根本就不是能随便买得到的,这是我在妙手孙那儿预约了半年才拿到的,半年时间,你怎么赔啊!”

慕鱼也不知怎么办了:“那你说想怎样,我照做可以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赔不起就不管了是吗!”许雯怒道:“慕鱼,你是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有什么资格能跟我们坐在一起?坐一起就够晦气的了,还被你咳一身脏东西,我真服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她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火气,连哭带骂的,越骂越难听,慕鱼从开始的抱歉渐渐变得麻木,最后连赔笑都笑不出了。

就算是傻子都听得出,许雯根本就没想解决事情,而是在借着机会宣泄情绪,虽然不知对方到底受了谁的气,总归,她算是撞枪口上了。

可她偏不能反驳,因为有错在先。

这真是极憋屈的事,只要一个人犯了错,不管是不是故意,就只剩屈从的份儿,不管被怎么折辱,别人也会觉得罪有应得。

怒骂声中,突然有人发话了。

“没完了?要不大家都别吃了,就听你一个人说话?”这声音并不高,且含着微微的笑意,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怒极反笑的笑。

众人抬眼看去,顿时为许雯捏了把汗。

说话的是少主,她托着腮,神情烦躁。

许雯立刻闭上了嘴,也没再提裙子的事。

其实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对少主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又或者她就是单纯嫌许雯烦了,压根跟慕鱼没关系,但从那时开始,慕鱼就深深仰慕上了对方。

在她的眼里,少主就是世界上最威风的人。

从那之后,她不知不觉开始模仿起了少主,从一个只会唯唯诺诺的包子变成了一点就炸的炮竹,虽然落了个脾气大的名声,但欺负她的人却是实实在在变少了,就像是除掉了落雪的竹,一点点撑起了傲骨与自信。

她觉得,喜欢少主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事。

当然,她不奢求少主也喜欢她,只要能陪伴在少主左右,就算是最大的欣慰了。

这时的慕鱼还不知道,等待她的不是与少主的朝夕相处,而是近乎拷问般的折磨——她欢天喜地地搬进了偏房,这是个与少主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她甚至隐约闻到了少主身上的香气,听到少主在隔壁走动的脚步声。

这真实的感觉让她不禁害羞起来,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不已。

隔壁房间里,许轻音盯着宁溪喝完药之后,问:“感觉如何,好点了吗,有食欲吗?”

宁溪道:“这才吃了两天药,没那么快的。”

她虽然有食欲,却不敢乱吃,万一再受不住晕倒就糟了。

“可你总不吃东西,迟早要饿出毛病。”许轻音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已知的事实:“你的胃本来就不好,经不起这么折腾。”

她虽没有旧事重提,但句句里都是旧事,宁溪不敢应声,只干巴巴笑了几声,道:“听医生的总没错嘛。”

可许轻音却像是勾起了往事,又道:“你还是不能吃酸的吗?”

宁溪张了张口,道:“是。”

这个毛病,乃是源自一次意外。

就在毛豆事件过去没几天,渔村来了个云游四方的老道。

他以免费算命为噱头,吸引了整个渔村的村民,在他的摊子前大排长龙,就连从不出门性格古怪的吴奶奶都在儿媳的帮助下排了队,要算算自己还有几年活头。

宁溪一眼就看出他是个骗子,借算命之名行威吓之实,这个有血光之灾,那个有逢九之坎,村民们听了一定害怕,问他可有破解之法,再之后,骗财就是顺理成章。

许轻音却很好奇,硬拉着她要去看。

两人排了半天才轮到,那老道问了许轻音的生辰八字,算了半日,脸上阴晴不定,不停自语道:“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什么不该?

许轻音急道:“道长,出什么事了?”

“你的八字……”那老道眉头紧皱,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来,宁溪就知道他要来这出,但现在戳破未免太早,便冷着脸看他表演。

也无非是血光之灾之类的恐吓。

谁知那老道咂摸半晌,脸色古怪道:“这八字不像人,姑娘,你确定这是你的八字吗?不是你家猫儿狗儿的?”

看他越说越离谱,宁溪怒道:“有你这么骂人的吗?说谁是狗呢?”

老道瞟她一眼,道:“姑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得了,我也不说了,我也不招惹,你们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我惹不起躲得起,你们别找我的茬就行。”

说罢他把摊子一收,作势要走。

他这一走,后面排队的人可急了,纷纷问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走呢?

老道并不搭腔,就这么飞快跑走了。

村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有个年轻媳妇说:“你们听见了吗,到底为什么呀?是不是宁溪把人家气走了?”

“也不怪宁溪,他说许丫头不是人,这不是骂人么,谁听了没火气?”

“许丫头报错八字了吧?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生辰乱编的吧?”

“不知道……哎,许丫头她们呢?”

许轻音和宁溪已经离开了那里,宁溪憋了一肚子火,碎碎念地跟许轻音吐槽。

许轻音出奇地安静,一直没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她突然冒出一句:“宁溪,要是……要是我真的不是人,你会怎么办?”

宁溪道:“不是人难道是鬼吗?你别听那个老头乱说,他是看咱们没钱,故意用这话恶心人呢!”

但许轻音却慢慢停了下来。

宁溪也停住步子,回头看去。

“宁溪,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怕说了你会嫌弃我,但是不说……我也觉得不舒服,你说,我到底该不该说呢?”

宁溪道:“这有什么,你说吧。”

“那你得答应我,绝对不嫌弃我。”

“行,答应你。”

两人回到家里,郑重地把门关好,许轻音深呼吸了几下,认真道:“等会给你看一个东西,你不要害怕,它不会伤害你。”

宁溪此时已被吊足了胃口,连连点头。

静默许久,许轻音突然没了踪影,宁溪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去寻,一团硕大的云雾突然拔地而起,这云雾过于巨大,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她被逼到房间角落,接着,就见那云里电闪雷鸣,有隐约的银光闪烁。

过了一会儿,宁溪看清了。

那不是银光,而是鳞片。

在此之前,宁溪听过很多关于龙的传说,但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龙,翻涌了几圈后,那条龙慢慢探出头来,随着它的现身,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瞬间扑了上来。

银色的角,银色的须,银色的鳞,在这一片耀眼的银色中,只有一双金瞳无比夺目,她认出了那双眼睛,有些得意,有些紧张,又有些狡黠,它似乎想对宁溪说:“看吧,厉害吧!”

是很厉害。

宁溪带着惊叹,直直朝后栽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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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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