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遥：“你怎么不说话？”
夏知凡总算擦干净了，看着她：“你想听我说什么？”
唐遥瞪大眼：“这是什么话，你在凶我？”
夏知凡立刻道：“没有。”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喜欢脏兮兮的感觉。”
“你还挺懂我。”唐遥大度地决定原谅她了。
她蹲下身把夏知凡放在地上的花用一根有韧性的荆条束起来。
夏知凡在她身边蹲下看着。
“你手很巧。”
唐遥手上动作不停，“是吧，我也觉得，和我谈恋爱你赚了，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夏知凡认真：“我会的。”
唐遥绑好，目光转过去看着她，噗嗤笑出声，“夏小凡你好乖。”
夏知凡指尖一缩，转开视线。
唐遥不管脏不脏，双手去捧她的脸，“不高兴了吗？”
夏知凡被迫转过脸，和她对视，好看的眸子翻起点点涟漪。
“没有。”她说，“我不会对你生气。”
唐遥啧啧道：“话不要说太满，我妈说我性格跳脱，有点缺心眼，说不定以后会做什么事惹到你。”她脸凑近，眼睛弯起，倒映着夏知凡，“你能保证不会生气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双眼又太清澈，很容易就能看到里面藏着的透亮灵魂。
“不会。”夏知凡道。
唐遥眼睫眨了眨，“真的吗？”
夏知凡：“真的。”
唐遥又笑起来，“夏小凡，你好可爱。”
她突然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飞快站起身，嗓音清亮，“奖励你的诚实。”
柔软的感觉在脸上一触即分，夏知凡还没反应过来，心脏先重重漏了一拍，呼吸轻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唐遥站着，居高临下挑眉：“怎么，不让亲？”
“没有，”夏知凡也站起身，“让亲。”
唐遥的手被纸巾擦过，但总归没水洗还是不干净，现在那点脏印在夏知凡脸颊上。
她忍俊不禁，“夏小凡，你的脸，像小花猫，”她哈哈笑起来，“太可爱了吧你。”
夏知凡不解，抬手抹了下，看到手背上的泥点，眼睫垂了垂。
“很好笑？”
唐遥笑得龇着牙：“有点。”
夏知凡抬眼，微微歪头弯起唇角。
唐遥再次愣住，呆呆地看着人走到自己面前，在她脸上蹭了下。
她的心不受控制狂跳。
“你，你不要用美人计，我是不会上当的。”
夏知凡：“那你为什么不动。”
唐遥：“我有点累了，站着休息会儿。”
夏知凡：“好。”
唐遥：“什么好……”
她话没说完，一个很浅的吻落在她唇角。
脑袋嗡地一下。
她下意识睁大眼看向罪魁祸首。
夏知凡视线不自然地落在别的地方，再转过来看她的反应，对上目光后，飞快撇开。
见对方不好意思，唐遥的胆子又回来了，调戏，“夏小凡，敢亲怎么就不敢看了？”
夏知凡：“这边没有草了。”
她走向栓羊的树杈，解开绳子，牵着羊要去别的地方。
唐遥上前挡住她的路，手背在身后，“害羞了？”
夏知凡目视前方，“没有。”
唐遥踮起脚去够她的视线，“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夏知凡目光落来，静默片刻开口，“你脸上有泥点，像小花猫。”
唐遥伸手揉，看到不明显的痕迹后，“是你刚刚蹭上来的？”
亏她还以为是夏知凡在撩她。
唐遥：“你还抄袭我的话。”
夏知凡：“没抄袭。”
唐遥：“还说没有，你刚刚说的话就是在抄袭。”
夏知凡不跟她绕车轱辘话了，“羊饿了，要去别的地方吃草，麻烦让让。”
唐遥余光瞥了眼两个讨厌的羊，“你说让我就要让？”她话音一转，“除非再亲我一下。”
山头地方宽阔，只有不规则的树和灌木丛，单就一个人挡不了多少路，夏知凡只要绕过她就能轻而易举地过去。
两只沦为情趣的羊鄙夷地看了她们一眼，低头啃灌木丛上的叶子。
夏知凡不为所动：“麻烦让让。”
唐遥从善如流：“你让我亲一下也行。”
夏知凡不说话。
唐遥就当她答应了，踮脚贴近，本想亲嘴唇，但临到头一怂，吻落在了唇畔。
夏知凡全程一动不动，只有被亲到的时候，眼睫阖了下，耳垂的红一直没消过。
唐遥在鼓动的心跳中略感遗憾欲求不满地扫过她淡色的唇。
侧身让开，大度道，“过吧。”
夏知凡牵着羊往前走，刚跨一步，手上的绳子一紧，下一秒，绳子尽头的羊一蹬腿，梗着脖子往反方向撒开蹄子狂奔。
夏知凡猛的后退一步，眼里出现了难得的茫然，没等她弄清楚情况，身影一闪出现在两米后。
唐遥愣了愣，顿时没心思**了，满脑子都是她对象跑了，赶紧撒丫子去追。
边跑边喊，“羊！别跑了！！”
“你大爷的，再跑今晚吃羊肉火锅！！”
“啊啊啊，把夏知凡还给我啊混蛋！！”
＊
一阵兵荒马乱后，衣服凌乱的夏知凡和唐遥从树丛里钻出来，旁逸斜出的发丝在空中飞扬，上面还沾着树叶枯枝。
两人把羊紧紧拴起来，坐在草丛上。
唐遥看向夏知凡，后者也看着她。
沉默在空中蔓延。
唐遥笑出声，“不能再用它们当play的一环了。”
夏知凡笑不出来，她伸手拿掉唐遥头上的树叶，顺着发丝慢慢往下捋。
唐遥也不笑了，低着头乖乖让她清理。
只是时间长了，脖子难免酸痛，她视线落在面前深刻的锁骨上，不着痕迹地往前。
最后头抵在夏知凡肩膀上不动了。
夏知凡仍旧耐心又专注地给她揪碎叶。
树荫下送来阵阵凉风，刚刚跑的一身汗冷却，因为温度高，天空显得格外蓝，绿油油的麦田生命力旺盛。
枝叶轻轻摆动，光斑落在鞋尖上。
唐遥舒服地要睡着了。
等温度再高一点，树荫也不凉爽的时候，她们牵着羊回去了。
莫萧戴着墨镜靠在躺椅上啃水果，看到她们，把墨镜往上一顶，“呦，回来了。”
她的视线上下左右打量，“你们干嘛去了？这么激烈？”
唐遥：“吃你的水果吧。”
夏知凡把羊弄回羊圈。
汪叽欢快地摇尾巴叫唤。
唐遥心情好，哼着歌顺手在它的狗头上撸了两把。
莫萧：“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恋爱了。”
唐遥哼歌的声音更荡漾了。
莫萧笑：“真谈了？”
唐遥：“嗯哼。”
莫萧：“终于谈了，我都替你们别扭。”
唐遥：“你替我们别扭？”
莫萧：“对啊，你俩一看就两情相悦，在这儿玩什么欲擒故纵，我还以为你们一起看星星那晚就能在一起呢，合着拖到了现在。”
唐遥：“看星星……”她话音一顿，想到了什么，颠颠地去找夏知凡。
对方在水龙头处洗手。
唐遥凑过去戳她，“你昨天晚上说让我再等等是什么意思？”
夏知凡把她的手捞来搁在水下冲，“没有。”
唐遥：“你有，”她突然有点好奇，“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莫萧萧说你早就喜欢上了，那我给你告白这么多次，你怎么都不答应，偏偏这次答应了？”
她想了想，“因为那束野花？”
夏知凡给她搓香皂，“不是。”
唐遥：“你直接跟我说吧。”
地下水是凉的，正午时分泡着很舒服，手上的泡沫顺着流水冲走，夏知凡给她擦干，“该吃饭了。”
唐遥：“夏小凡，你不要逃避话题。”
唐妈端着菜往葡萄架下挪：“幺幺，来端菜。”
唐遥应了一声，“就来。”
她转头小声说，“等会儿记得跟我说。”
夏知凡跟着她走向厨房。
中午的菜照例丰盛。
唐妈的手艺自然无可指摘，光是香味就足够让人食指大动。
唐遥就着红烧鱼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两碗汤，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照例夸赞：“妈你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今天简直更上一层楼，成为顶级大厨指日可待。”
唐妈嗔怪：“就你贫。”
唐遥眉飞色舞：“那也要你做的好才能贫，做的不好我贫嘴，人都会觉得我是在阴阳怪气。”
莫萧优雅地夹了一筷子青菜。
唐妈：“萧萧怎么不吃排骨了？”
莫萧：“唐姨我减肥呢。”
唐妈不赞同：“这么瘦减什么？健康最重要。”
莫萧：“不行啊唐姨，我在这儿待了两天，小裙子都穿不上了，这样下去还怎么找对象。”
唐妈：“找对象也不能找只看你瘦不瘦的呀，那这对象找来有什么意思。”
莫萧笑着开玩笑，“唐姨，现在的审美就是瘦啊，不瘦没有选择权。”
唐妈摇摇头，示意唐遥：“照萧萧你这么说，幺幺以后就要一直单着了。”
唐遥：“喂喂，你俩说着，怎么扯到我身上了，而且我不胖好吗。”她又小声加了一句，“再说了，我已经找到对象了。”
唐妈没听到后半句，笑着说：“知道你不胖，只是希望你们都记住，能吃能睡最重要，不要为了什么审美去减肥伤害身体。”
唐遥：“知道啦，好吃的这么多，我肯定没有那个毅力啦，而且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对象肯定都喜欢我。”
她冲夏知凡眨眨眼，“夏小凡，你说对不对。”
夏知凡唇边漾出一抹笑，嗯了下。
唐妈：“你以后对象什么样，怎么去问人家小夏。”
莫萧觉得肥减不了一点，青菜还没下肚，狗粮已经吃饱了。
唐遥：“妈你不懂，夏小凡这么好看，她说的话肯定可靠。”
唐妈不懂这里面的逻辑在哪里，“净瞎说。”
唐遥咬着筷子笑。
唐妈敲了她一下。
＊
下午几人就要走了。
唐妈在屋里给莫萧和夏知凡收拾特产让她们带回去。
唐遥惬意地躺在葡萄藤下纳凉。
身边坐下个人。
她的腿翘着，一晃一晃，“夏小凡，你还没告诉我呢。”
夏知凡：“什么。”
唐遥侧过脑袋：“为什么之前拒绝我那么多次，今天在山上就接受了？”
夏知凡沉默。
唐遥眯起眼坐起身，两手撑在她身侧，“说。”
她离得太近，呼吸打在她唇瓣上。
夏知凡手指蜷缩。
唐遥凑得更近了，“快说。”
夏知凡偏开头，“网上说开始一段感情，需要仪式感。”
唐遥愣了一秒，“然后呢？”
夏知凡垂下的眼皮泛粉，抿了下唇：“我没找到机会。”
唐遥明白了，“所以，你昨晚说再等一下是想找个正式的机会？”
夏知凡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唐遥：“所以今天上午你觉得比较正式？”
夏知凡摇摇头。
唐遥迷惑了：“那是为什么？”
夏知凡紧闭着唇。
她只是没忍住。
那时候的唐遥太鲜活，她的心跳又太快太乱，一下子没注意，喜欢就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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