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川动作有些急躁,仿佛许久不见她似的,把她强硬半压在温泉边。纪曼的身体很重,不止是身上衣衫湿哒哒贴着,上面的人也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终于忍无可忍推他的胸:“让你不忍,不是缠成这样的!”
他们每一寸肌肤相贴,不留空隙。倾川抬起头随意抓住在胸口的手,更深地按了按,“是这里,不舒服。”
纪曼微怔,手心里像捧着炽热火团,里面的心脏正在急速地跳动。
这根本不是常人的心跳频率。
可倾川完全不让她多想,缠着她顶了上去。
纪曼一时失神,脊椎骨快速酥麻僵直涌往全身,额头相贴的地方尤为炙热。她话都说不完整,只喘着气:“你...你...你...”
“他们在...做什么?”众人怔怔地望着那两人一动不动地贴着额头。
“好像...好像...”白衣女子犹不可信,咽了口唾沫道:“是在神交...”
“神神神交!?她跟鬼使头头勾搭上了!?”
穿红嫁衣的一众女子心有戚戚,只看着并不出言,与之相反白衣那一队显然更为活跃了。
柳向菱默然无语,悄悄转眼看了看周围,确实没看见倾川的影子,不知为何松下一口气。她走向前挡住众人的视线,轻咳两声强装严肃道:“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
众人一时顿悟,只看也知道这鬼使是鬼王身边的红人,而这里这么多新娘定是不吝于成全属下一个的。
鬼使跟鬼王不同,鬼气不强,身带法器自能保全性命。
这招用得妙啊。
可让人一头雾水的是,他们不过说了几句话,却像早已如胶似漆好几年的样子。
柳向菱手指勾了勾,纪曼的指环骤然爆发出一阵光。
纪曼的眉头一动,似乎有个声音在远处紧张兮兮道:“清醒一点!这里是倾川的地盘,被他看到就完了!”
她正纳闷着便又听到声音在说:“这个鬼使活不长了吧...?”
方才纪曼只看到倾川的唇在动,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而自己明明也鬼使神差回应了他,可偏偏他们对话的内容就是想不起来。
唯一真实的感受就是灵魂深处受到浪潮冲击,是缠绵到极致的颤栗。
她睁开眼,呼吸短促而滚烫。
倾川的嘴角溢出血沫,瞳孔闪过一丝暴戾的红色,很快又淡了下去。
纪曼站起身踉跄后退两步,“你对我做了什么?”所有的记忆连贯,竟然没有被抹掉。
倾川勾唇笑了笑:“你想体会的神魂交融。”
“只有这个?”纪曼不可置信,倏而反应过来,脸红得更厉害了,小声嘀咕道:“你想要...也不能不分场合啊。”她抱着侥幸的心态转身看去,瞬间对上无数双眼睛直直盯着她。
柳向菱朝她神色莫名地眨了两下眼。纪曼觉得自己此刻是不是晕了更为合适。
“去吧。”倾川盘坐在原地不动,“荀殷就在巷子尽头。”
“什么?”纪曼莫名其妙。
倾川仰着头看她:“你很想见他吧。”
纪曼愣了愣,很快应了个“是”旋即作势转身走了两步。
身后传来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往前走吧,别回头。”
纪曼停住不动了,胸腔一阵酸涩,快速转身跑回去按着倾川的肩用力一把压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响动,她竟然真把倾川推倒了,这是她做梦也做不出来的事。
一缕发丝垂落,扫在她的耳边,红色的盖头飘扬而下。她看着身下的人,好不容易喘匀呼吸一字一顿道:“你这招欲擒故纵玩得很溜啊。”
不远处的柳向菱怔住,不合时宜也忍不住出了声:“欲擒...?故纵...?”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学会了学会了。”
活到老学到老。
倾川面容上潮红未退,像是被她说的话逗得茫然轻笑一声,想开口反驳,最终又闭合了唇,转而伸手整理她落下来的发丝,“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为你铺这条路。”
铺路?铺什么路。纪曼直起身子,语气里难得有一丝戏谑:“若你真的寻求对等,就该知道,你不能擅自替对方做决定。”
倾川忽而不笑了,“我保证,就这一次。”
反而纪曼却突兀笑出声,好一阵才起身道:“那要看看你铺的这条路,我愿不愿意走了。”
她说完看也不看捡起红盖头重新盖在头顶。
一时间被遮掩了视线,纪曼循着脚底的路不断往前走,回到队伍里时轻声问:“师姐,好了么?”
柳向菱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纪曼走到她身侧站定才明白小师妹是不打算伪装了。
虽然叫声师姐,外人也无法察觉她们二人的身份。
柳向菱回道:“还差最后一步,呈现的效果分为两种,师妹想要如何?”
纪曼立即道:“蚀人者反被蚀。”随后一脚首先踏入巷口,停留了几秒便迈步继续走。
她早该明白,怯弱不能阻止她往前。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好似被红颜料包裹,那只眼睛在她没有使用能力下竟然开始流下血泪。纪曼觉得奇怪,随后想到或许是自己极力想抵挡这座城对她的影响,才导致身体出现负荷。
一再地擦干净左眼,纪曼把手放在腰间小木所在的地方,这样即使看不真切,也够她应对周围的东西。
柳向菱点头,突想到什么,走向前跟纪曼并立:“师妹这块石头从哪捡的?”
纪曼一想到这个,又想起方才倾川的模样,一时更来气道:“我全部家当买的!”
她往身侧的墙面看去,外面确实有无数凸块应着纪曼的呼吸频率蠕动,却并未像上次一般冲出无数黑团。
柳向菱一拍脑门,就这外表破破烂烂的石头,她能随便搞一堆过来,师妹莫不是被人当冤大头宰了吧。她义正严词道:“师妹,告诉我卖石头那人是谁,等我回去一鼎砸开他的脑门!”
纪曼没想起来那人是谁,却被柳向菱逗笑了,“他愿卖,我愿买,可不好受你一鼎砸。”
器修跟剑修一样,无比缺灵石,没有家族底蕴支持,一个个大差不差都过得穷开心,柳向菱也不例外。白花花的灵石就这样流水般的送出去,顿时感觉心脏抽疼了几下,不过一想到当初她缺灵石补器,师妹解下储物囊,大方地把灵石全倒出来任她拿时,确实容易被宰。
铜铃声又在前面响起,纪曼顿了顿脚步才又开始走。柳向菱凑向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摸摸道:“我看这鬼使没倾川好,你考虑清楚,不必为了深入鬼界如此勉强自己。”
“嗯?”纪曼发出一个疑惑单音,才理解柳向菱误会了,正要解释,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圆球,内里徐徐流转金色闪电。
不出意外,这个就是探测法器了。
纪曼偏过头:“师姐,我走过下面的时候能干扰几秒吗?”
柳向菱沉吟许久道:“我试试。”
纪曼复又重新看向那圆球,她隐约觉得这不止是一个探测法器。
她特意跟身后之人挨得距离极近。
指环震动两下,纪曼缓步朝光球下方走去,既然柳向菱给了确定的暗号,就表明可以完全信任她。
事实证明,干扰效果不错,她并未被发现。只是在最后一人光球跃过之时,后面的场景突然切换,连纪曼都稍缓几秒才适应。
她们站在一个断崖边,地面是长及脚踝的绿草,还有深藏草里的无数骨骸。
这里很亮,亮得不似人间。
或许之前那道浮在半空的门是通往鬼界,但纪曼清楚 ,这里绝不可能是鬼界。
她转身往后看,经她脚步动作踩碎一些碎骨和乱石,顷刻间扑簌簌往断崖下落。而在黑漆漆的深渊之上有一个祭台,那祭台之上有一层层空心玉台阶。两者相距很远,中间隔着空白的蔚蓝天空。纪曼仰着脖子有些发酸,不再往上瞧,而是盯着不远处的倾川看。
就这么等不及么,竟然在通往鬼界之路把人全扯向这里。
在她思索之时,白衣那一队女子似失了神智,脸色坚硬,步伐整齐划一地往祭台上走。
倾川走在最后,铜铃声不再清脆,变得无比沉闷,在天光下显得阴森森的。
她们像一个个提线木偶,各自走到特定位置的站定。
纪曼只眨眼的功夫,她人就站在祭台中央,登时下意识动了动手脚,毫无感觉。
不多时,荀殷也缓缓走出来。他不知为何好像变得憔悴了些,似是被某种东西耗尽了全部的精神力。
纪曼直视前方道:“你觉得这样就能送我回去?”
倾川并不看她,只道:“能。”
他会这么笃定,定然是真的。
纪曼沉默半晌,又问:“她们会怎样?”
倾川这才看向她这边,淡淡道:“被祭台吸光年岁,直至老死。”他说完等了好一会,见祭台中央的人唇色渐白又道:“以她们十个换二十一个人的命,很划算。”
十个...二十一个...
纪曼转而看向那队红色嫁衣的女子,原来荀殷也打算献祭她们换回他母亲么?他们两人的模样瞧起来早已达成共识。
荀殷的执念早已根深蒂固,让他放弃救母亲根本不可能,她不懂他们之间如何达成的。
还是倾川本就想骗她。
这个念头刚一闪而过就被纪曼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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