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符密令?”裴钧被这秘闻一震,回头看向他,“王爷,您不是在说笑吧”
自古以来,改朝换代之帝王之所以能改朝换代,是因为他们在长久的征战之后能占领皇城昭告天下,说自己已获传国玉玺,是那玉玺所刻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君主。但实际上,传国玉玺并非真的只有那一方玉玺而已,除它之外,皇帝还有三方天子玺印和三方皇帝玺印在手,分别用于文武大臣和诸侯兵将之调令。
这六方玺印既是各有各的用处,便少有叠盖而用的时候,这就意味着,一旦它们同时叠盖在某一道诏令下,此诏就同时关乎文武、诸侯、兵将,那么这诏令所涉之事,便是举国之重。
在传说中,承载这道诏令的诏纸一般是黄色的,又因盖满真龙红印,极似道法符咒,便被称作“龙符”。
裴钧没有想到,这流传在朝野谈资之中的龙符密令,竟然真的存在过。
“我没有说笑,当年皇兄确曾下过一道叠盖五印的龙符密令,为的,就是要讨伐蔡氏。”
姜越满容肃穆道:“那时皇兄知道,若世家坐大、内阁臃肿,则架空皇权,叫姜氏皇朝无寿,于是便召集裴将军和博陵张家,再加上几个皇亲兄弟,在他宫内密室中详谈伐蔡方略,趁春祭用印之机,换用国玺,盖出龙符诏纸来,写就一式两份诏令,一份在他手中,一份封存在大内密档,要我们共誓一心,奉诏伐蔡。”
裴钧拧眉问道:“所以我爹当年竟曾受龙符密令所诏,要去伐蔡?”
——此事他还是两辈子以来头一回知道。
“可当年涉事之人唯有我爹遭难,蔡氏到今日都还好端端的,那传说中的龙符密令,便是根本没被用上了?”
“不错。”姜越沉着眉宇点了点头,“当年这伐蔡之事,我与皇亲兄弟为天子家谋,负责切断宗亲与蔡氏的联络,裴将军为兵谋,负责弹压蔡氏手中的军力,而张岭为律谋,负责兴狱讯问、定蔡氏之罪,但那张龙符密令,并不保存在我们三方手中,皇兄离世时,龙符也并不在他手中。因此我曾经猜测,这件事或还有第四方——”
“必然有第四方。”裴钧接过他话头道,“君权、律权、兵权,你们当时都有了,先皇还需要一张嘴来参劾蔡氏,而这张嘴,一定要说得动天下人才行,那就必须是个名臣。无论这人是谁,龙符密令既然不在你们三方手里,就一定在他手里。有了这第四方,密谈与会之人就算一个个失利落马,也不会让此龙符落到蔡氏手中,则后起伐蔡者无论还有谁,就都有天子诏令可依,即是师出有名。我猜……保管这道密令的,会不会是那时的内阁首辅,孟仁甫?”
姜越道:“你与我想的一样,孟仁甫当年确是一代名臣。但我与泰王还未及佐证,几日之内,孟仁甫就被蔡延栽了勾结边将、受贿任人的罪名,黜出京师了。他一出京就死于非命、曝尸荒野,令朝野大惊、百官恐惧,想来是蔡氏报复而为。倘或他曾保管密令,那密令也随他身死而失了踪迹。而在那之后没过多久,仑图就起兵南下了,你父亲受诏出征,皇兄的谋划也就不得不搁置。”
裴钧敏锐地发觉了姜越的停顿点,压低声问:“王爷以为,是密谈泄露了?”
姜越点头:“在仑图起兵、裴将军身死之后,裴大人可记得朝中还有什么大事?”
裴钧细细一想,按时间先后道:“东宫失德、巫蛊咒父,暗蓄兵马、企图篡位。太子因此被废,葬身于彩云殿大火之中,太子傅张岭也被判教令有失,罪不容赦,被贬至延平县衙三年有余。三年间,蔡延就任首辅,打压百官,肃宁旧臣与东宫亲信接连遭难,名贤忠将多受贬斥,而内阁之势,却在蔡延把控下,愈加凌驾于皇权之上。”
“裴大人好记性。”姜越轻轻点头道,“不错,皇兄确实查出,太子暗蓄兵马,恐有不轨之举。可当时皇兄已然重病,太子本就该继任皇位,全无必要多此一举。此问也让皇兄不安。为了不让朝中知道密谈一事,他本想先废太子,终朝野非议,再接着秘查下去,以洗清太子的冤屈,可就在这时……”
“先皇驾崩了。”裴钧跟上了姜越的思绪,开始梳理这十年以来的大事,“当年流言说先皇之死正合了太子的诅咒,故而太子有弑父之嫌,内阁就按国罪圈禁了太子,不久,太子在禁宫**而死,内阁便拥立了皇后次子姜湛登基——”
他忽而住嘴,说出口才发觉叫出了圣上名讳,而这下是无法改口了,便谨慎回头看了姜越一眼,却见姜越正在薄雪中神色平静地看回他,满眼都是讽刺:“裴大人不过是惯性使然,无妨。”
裴钧有些无奈地一手叉了腰,侧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盯着他:“王爷,您还要笑话臣到什么时候?您与宫门守军大多都熟,岂会不知臣已多日不再出入崇宁殿——”
“昨日裴大人还去了皇上车中。”姜越脱口而出,说完一顿,稍稍移开眼去看地,“如此叫孤如何放心与裴大人结盟?”
裴钧正要解释,可这话却叫他脑中一闪:“等等,昨日我在皇上车中看见了折报,沙燕内乱要借兵了……”
姜越因言看向他:“是,此事孤也听闻了。怎么了?”
——借兵,沙燕,承平,和亲,蔡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