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闻言一凛:“你是说,皇上他……”
姜越见他怔忡,拍了拍他肩头:“自古军功震帝王,萧临,你以为,裴大人当初为何不干脆收你弟弟做学生?”
萧临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他当时说,是因为邓准落榜了,他还要继续教邓准,所以不能再收第二个学生,不然就会受旁人指摘……”
“受人指摘?”萧临话中的率直质朴让姜越开怀,不由低笑两声方道,“裴大人久在翰林、坐班礼部,门生故友散落朝野,想教一个学生,何尝要看别人的眼色?他刻意不收萧远为徒,如此避嫌,只是怕你萧裴两家行从过密、兵政相结,让皇上忌惮你萧氏满门。”
说着,他执起萧临的手,又执起裴钧的手,把萧临的手叠在了裴钧的手上,语重心长道:“萧临,裴大人虽未保下萧远仕途,但哪怕被张家排挤出监、在朝中腹背受敌,他也替萧远苦苦周旋,才令此事结在了萧远一个人身上,而不至伤及你萧氏一族,这已经实属不易了。这一点,孤可以为裴大人作证。”
萧临听言微震,看向裴钧的目光都变了:“真的?”
“王爷都作证了,那还能有假?三十板子已经算便宜你弟弟了。”裴钧摸着胸口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同我混在一起十来年了,还不及晋王爷懂我,你羞不羞?”
萧临果真有些赧然,可嘴上依旧不落下风:“就算如此,那、那也怪你没教他,不然他怎么闯这么大祸?”
裴钧一把甩开他的手:“我没教他?还没教他?姓萧的,你别血口喷人啊。他七八岁开蒙的时候我给他起的表字是‘子谦’,让他谨记什么了,你倒说说看。”
此事过去好些年,他这问还真把萧临考到了:“你让他谨记什么君子……什么放牧?”
“是‘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吧。”姜越此时很想笑,但眼看萧临神情认真,又只得抬手捏了捏鼻尖忍笑,“你也曾说,你这弟弟童心顽劣、难以管教,裴大人为他表字‘子谦’,便是让他谦和为人,谦卑为臣。”
“不错,你听听。”裴钧恨不能鼓起掌来,“我从小教他背四书五经,他入青云监的时候我还警告他,犯什么都别犯监规,惹谁都别惹张岭,他倒好,我正在大殿上被张岭指着鼻子骂呢,他跑出青云监去赌马,回去时杂役不让他进门,他还领着小厮进监把杂役给打了。就这,你还想让他当官?改日他领兵进了大内撒野,你老萧家有几个头够砍?”
萧临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言语上终于矮下一头来:“别胡说,他哪儿有这么大本事。我、我就是瞧着,你那学生邓准不争气,你也回回都把他维护得紧,可阿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都……”
“你还敢提邓准?”裴钧看了姜越一眼,才转眼再注视萧临,“他怎么死的,你知道吗?我就是太护着他,才让他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我只庆幸没有那么对阿远。”
话说到这里,他与萧临的嫌怨大半已经化解,他也深知这些话把萧临吓得够呛,便又勾过萧临的胳膊道:“好了,阿远这事儿,确实是我那师父捡了新政票议的节骨眼儿才重罚他的,你是觉着,这只是我对新政表票点个头的事儿,却搭上了你弟弟一辈子,所以才生我的气,对不对?”
萧临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他为人坦诚,想了想还是把头一点,干脆说道:“之前听说你一直反对新政,有了阿远的事儿,你也还和内阁杠着,我倒有些佩服你,岂知你最后竟又表了票,还被皇上封做少傅,我只当你是嫌弃替我萧家求情,一心只想要功名。”
“笑话。”裴钧认认真真道,“咱们玩儿沙子的时候就是兄弟,你我之间,哪儿有什么将军少傅的?如今我虽表票,却不是对这新政之事点头了,而是螳臂无能当车,只可加入其中,以求从内部去改天换地。麒麟儿,你有大见识,应当懂我的意思。往后要再有此种误会,你可以生我的气,打我骂我,但可别再不跟我说话了,知不知道?”
至此,萧临心里的嫌怨是都化解了,当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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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越见二人终于和好如初,似乎也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见一名守军竟跑来,请他去准备行猎之事。
裴钧这才想起,昨夜方明珏说,姜越是一早就要随行去围场的,说不定一日到暮都不得遇见。
——所以,姜越应是特意抽了早膳的时间,又怕贸然去帐里会像昨夜般窘迫,这才专程来此等着他和姜煊的。
“那我先过去了。”姜越匆匆回眼与裴钧别过,再叮嘱了裴钧切勿拉弓骑马,见裴钧认真应了,这才跟着守军离开。
一旁萧临听见这话,立马狐疑地凑到裴钧跟前:“你怎么就不能拉弓骑马了?你腰不行了?”
“去!你才腰不行了!”裴钧一把就将他推开,于此也不能解释,便只抬眼继续追送着姜越背影渐行渐远,皱眉思虑间,却听身旁萧临又嘀咕一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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