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军归洛

返回宁城内城的半途,桑决便意识到了城中的不对劲,为何街头巷尾忽然流窜出这么多似兵不是兵、似匪又不像匪的势力。

一路返回,倒也没见谁不长眼撞到桑决面前来找不痛快,且不说有裴放和范如海在,这两个人骑马在两侧,一个黑衣劲装,一个手持长枪,本就一副看起来就很能打的样子,何况为首的桑决一身精钢披挂,腰间还佩宝刀,更加是不好惹的模样。

这些匪贼看着他们,便如同极度饥饿又不敢上前的豺狗,时不时目露凶光逼视,却又不敢明着上前,最后只能绕道而行。

桑决心中记挂着裴舒也不去理会这些人,只是担心内城生变,脚下一刻不停赶着路,如今五万部曲尽数得他调令,已暗中在城外集结,迟则生变,他要尽快带裴舒离开宁城。

还不到郭府门口,桑决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他打马疾奔,见到昔日整饬的郭府大门如今已面目全非,而直通内院的路上,散落着被灰尘覆盖的血痕,看来这里经历过一场厮杀,不过现场已经被打扫过了。

桑决牵着马一路往院内走,见到郭府的下人一如往常洒扫,只不过暗中多了许多护卫,也都是自己人,心中已放心了些。

又想到逸安爱干净,战场厮杀过后总是很殷切地叫人清理战场,郭府显然已经被及时收拾过了,这说明逸安应该也没事。

裴放惦记自家公子安危,而范如海也害怕裴郎有个三长两短,于是两人都很默契地无声跟在后面。

直到看到内院中央,那个青衣广袖手执玉骨扇的青年,正静静站在那里,笑着向这边看来。

裴放与范如海对视一眼,才各自往相反的方向离去,裴放还体贴地向树上招了招手,把树尖上的毛球带离现场。

桑决长腿迈开,也不顾身上满是灰尘,大步流星地向裴舒走去,捏住肩膀将人上下打量起来。

裴舒收了扇,任桑决检视,总归桑大将军还懂得收着力道,总要让人放心才是,便不催他,只是这急切的呼吸声,总感觉有些吵啊。

他伸出食指,停在桑决唇畔,“嘘——”

桑决抬头看向裴舒,眸光微沉,忽而张嘴含住这只清凉的手指,发泄不满般,以门齿咬了一下,这才把人松开,沉着声音,“在嫌我?”

裴舒微微仰头才能对上桑决的目光,将军一向高大,站直了身子的时候还蛮有压迫感的,不过他倒是不惧,还委屈起来,扑闪的长睫如同振翅欲飞的雨燕,“我惊魂初定,方才如此……是被将军吓到了。”

“鬼话。”

桑决最识得裴舒的这种伎俩,表面看是示弱,实则心里有自己的计较,最后八成也要算计到他头上来,方才他心中大起大落,此时心中已是压着一股火,看向裴舒的目光不由变得滚热。

裴舒心中本已想好一番长篇大论,准备与桑决分辩一番,谁让他今日差点被刺杀呢,总觉得吃的这些惊吓要从桑决身上讨回来才够本。

刚要开口,就感受到一股蒸腾的热意,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天旋地转,上下颠倒,竟是被桑决扛了起来。

没走几步就是内室,桑决没犹豫,直接把人带进了裴舒一向住着的那间,随手关上了门,把人撂在床上,也不待裴舒惊呼出声,修长的大手顺着裴舒清凉的指节穿过,桑决俯下身,把人好好吻了个遍。

方才只是检查了外伤,内伤他也要仔细查查才是。

桑决想角力的时候,任裴舒再是如何挣扎也反抗不得,半推半就间只好选择服从,纵然只是一吻,也让裴舒犹如在冰火两重天间熬煎。

宽松的衣袍散乱,衣带消失不见,铠甲也不知何时被解了,掉落在地。

裴舒无从倚仗,只好抬手环上桑决的脖颈,目光潋潋,呼吸颤颤,鼻尖轻轻蹭着将军微汗的脸颊,反倒像某种无声的邀请。

他在心内喟叹,原来所谓情难自已情难自禁,也不过是两个彼此契合的人顺水推舟罢了。

桑决抬手搂住裴舒,将人端着放靠到床栏,捏到裴舒细长的小腿,在裴舒鼻尖吻了吻,才终于忍着心火灼煎坐起了身,帮人拢上了衣袍。

裴舒叹了一口气,眼底拢回清明,无声看着桑决,有点怨念。

“将军是怕了?”裴舒还是不甘心。

桑决不出声,见裴舒怎么还是一副凌乱的模样,又撩起他一层心火,于是伸手将一旁的被子捞过来,干脆把人裹成了个蛹。

“待回到洛城,先问一问顾老。”桑决哑着声音坐在一旁,等着身上的滚热渐渐散去。

裴舒羽睫闪了闪,听说做那个若是受不住会让人生病的,原来桑决是在担心这个。他调匀呼吸,让心渐渐冷了下来,转过身去,将脑袋冲向里边。

“既然如此,将军便不要来惹我,我……”裴舒耳尖红了起来,“我可耐不住。”

桑决想了想,分不清到底是谁先惹的谁,默默在他身后躺下,抬手抚着还在微微潮着的额头,瓮着声音“嗯……”了一声。

裴舒再回头时,发现桑大将军竟然已经睡着了。

对赤霞军而言,已经到了不得不放弃宁城的时候。

几日间,那群幽蓟来的匪贼也试探地来暗杀过两次,在意识到根本不仅伤不到裴舒一根毫毛,反而会遭到更严厉的报复之后,也忘记了答应过贺繁的,只在角落猫着,等着桑决他们离开。

宁城百姓的命也是命,桑决他们离开后,百姓将失去最后一道防卫的屏障,可以预见,匪贼将会疯狂反噬,为祸一方。

桑决便以定北将军之名广发布告,直言愿意离开故土前往洛城的,可在十五日随军一同离开,赤霞军会保护他们一路平安到洛城。

于是七月十五这日,桑决与裴舒便带着此前积累的五万部曲,朝着封关的方向前行,一路上吸纳百姓和部众,队伍变得越来越长。

大军绵延数里长,到了夜间正好过封关。

封关有段险路,夜间行走需要格外注意脚下,百姓自发燃起火把给赤霞军照明,若是从城楼上朝下望,倒有几分百鬼夜行的感觉。

只是他们过的这道关,却是通往生路,把他们从水深火热的修罗炼狱解救出来。

有人说如今洛城粮丰银足,有人说在洛城可以睡个安稳觉,也有人说洛城善待外城流民绝不排外,而这些,都是短短几月内赤霞军的功劳!

旧绥抛弃昔日都城,宁城百姓忽然命如飘萍,朝不保夕,如今却出了个赤霞军肯接住他们,他们将永远追随定北将军。

是而一路下来,赤霞军沿途又吸纳了数万人,除去老弱妇孺,还有很多青壮自愿投军,裴舒有些慨然,他虽然没能在领土上取下宁城,却阴差阳错地让整个宁城的百姓都信赖起了将军。

也算是一种得失相抵。

在数万军民过封关的时候,鹤啸商会也从宁城撤离了。

郭府在宁城积累多年,很多东西带不走也藏不住,留在原地也只有被**害的份儿。

可郭四象却能做到斩钉截铁地放手,只随身带了些细软便跟着裴舒同行,他要往青州去,到老钟身边谋点事做,宁城的地契和产业他暂时交由会长保管,等会长将来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回来。

裴舒曾问郭四象,那么多家业财富就那般放弃了,不觉得可惜么?

郭四象很坦然地告诉裴舒,若非鹤啸商会给了他施展才能的机会,他也不会有今日,是世乱之过,非人之过,他没有什么可怨的。

裴舒便赞叹,当年的裴二叔真是有用人眼光,鹤啸商会留下来的都是有才能且心澄之人。

大军与洛城派来迎接的队伍在奇安就接了头,无他,是邓畅太过于想念裴舒,当然还有桑大哥他们,他连日磨着姜参军,好说歹说允了他来迎。

料理交接好诸事,邓畅终于得闲能够去找裴郎,当然还有桑大哥,去倾诉连月来的想念之情,可他见到了范如海,见到了裴放,单单不见桑决与裴舒。

他四处找,四处问,终于在一处半高不高的小山上,找到了两人。

而裴郎正依在桑决怀中,两人并肩看着夕阳。

邓畅本想开口去唤,忽然反应过来,他们既然是这种姿势,莫非这两个月桑大哥终于支棱起来,获得了裴郎的芳心!

他心中高兴,竟有些喜极而泣的冲动,吾家裴郎终于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如此这般,邓畅连转身离开的脚步都变得轻快,只是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人早已经发现了他。

晚霞如盖,而裴舒赧着脸,从桑决的肩膀移开,“回头,我找机会与邓畅说一说,他应不会与旁人说的。”

桑决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也是时候让其他人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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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郎今天茶香四溢
连载中熹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