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弃城如何

裴舒是被一阵细碎的轻啄唤醒的。

午后的雨下得沉闷,与慕容奚说完火枪的事,裴舒便躺到床上只想小憩一会儿,不曾想疲惫感袭来,睡意压下,竟让他沉沉睡了过去。

裴舒既然睡得沉,自然无梦,是而很不舍得醒来,他被这阵轻啄扰得轻皱起眉头,不满哼道,“毛球,别闹。”

此时从房梁上传来一道“嘤呜”,而轻啄还在继续,裴舒猛然睁开眼,熟悉的俊美面容闯进眼帘,他这才晓得误会了毛球。

裴舒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又到吃药的时候了么?”

“嗯。”

桑决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感觉怎么都亲不够似的,自他早晨离开,黄昏归来,中间的白日里两人根本见不上面,明明已同床而眠,偏偏生出这么些聚少离多之感。

这个时候能回来已是难得,入秋后竟然多起雨来,洛城还好,宴川的急浪却需要时时关注,桑决今日便是从宴川策马而还的。

这可把他的战马累得急了,把他丢在将军府门口,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是邓高撑伞捧着一把新鲜草料来,才将战马哄了回去。

战马从前没有名字,是桑决偶然得的胡马,一身冷艳的棕红,高大威风,被裴舒取名为“大壮”,战马颇为喜欢,便就这么叫了下来。

桑决算是看出来,大壮这是与乖宝厮混得久了,也渐渐有了些脾性,不过他倒是不在意这些。

他端来药碗,放在床边,对裴舒道,“你自己吃,我去换身干净衣服。”

裴舒抿了抿唇,心里蛮不乐意,这时候意识到身上又潮湿又有灰尘了?方才干嘛去了。

“不急,先吃药。”裴舒嘴上说着,也不见动弹,只眼神瞟向桑决。

桑决正解下铠甲,他自然看懂了裴舒意思,回手按在裴舒头顶又揉了揉,“别闹。”

裴舒挑了下眉,“那你看着我喝,免得回来又说我拿药浇花。”

桑决无奈勾了勾唇,在他身畔坐下。

裴舒端起药碗,猛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用舌根搪住挡下了苦味,他抬眼扫了下桑决,忽然欺身过来,堵住桑决的嘴把这一大口推过去。

深色的眸子动了动,桑决垂眼看到裴舒眼中的笑意,意识到裴逸安这是在做坏事,为了药液不浪费,只好张开嘴接了过来。

而桑决微微勾起唇,在裴舒刚要离开之时擎住他的后颈,嘴唇厮磨了两下,迫使他张开齿关,然后将药液抽丝般喂了过去。

大手就在颈后按着,限着裴舒,不让他后仰躲闪,涓流缓缓渡来,如苦涩的河流把裴舒淹着,裴舒这番自讨苦吃,只得靠着桑决的气息聊以喂苦。

本在吃着药,后面便忘了情,吻了起来,吻得越深,药味越淡,反而是侵过来的潮气和雪松气息让裴舒渐渐难以招架。

他合上眼,抬手环上桑决的颈,渐渐向下滑,感受着那紧实的脊背,热意隔着金属指环都烫人,于是自手指向心底传去一阵满足的颤意。

他开始试着主导节奏,桑决那般的攻势让他只如附庸而不得不服从,他可不想总是如此。

挂着水雾的桃花眼睁开,对上桑决深眸中的探究,在唇上躲开一道缝隙,裴舒侧过脸,伸出舌尖在桑决颊边刮了一下,在他耳边诡惑低语,温热的气息浮动,牵引着人服从,“将军可想臣服一次?”

桑决眼上蒙上一层雾气,哑着道,“你想?”

素手推上桑决的肩,两人骤然颠倒了位置,衣袍扯动间,桑决看到了白皙的颈,精致的锁骨,和微微露出的肩。

还不等桑决收回眼,裴舒跨坐着伏到他身上,双手捧住他的脸,尾调曼转,像只妖精,“将军,专心些。”

桑决深吸一口气,抬手环上裴逸安的腰间,控着力道,只不让人滑落即可,若用了力,怕对方又要吃痛。

微凉的指尖在桑决脸上摩挲了两下,裴舒伸出舌,先撬开了桑决的唇,继而唇瓣覆上,像品着珍馐佳肴一般,绵绵缓缓卷动缠绕,呼吸细碎却有序,是与激吻不同的另一种体验。

让人筋骨软绵,心脏酥麻,却想叫嚣着要更多。

裴舒吻得正起劲儿,听到将军闷哼了一声,身子一僵,忽然不敢动,“将军!”

桑决不答,只眸色加深了,兜住他的屁股猛揉了一下,把人向上挪了挪,在裴舒一声惊呼之中反客为主,使他天地骤然颠倒。

“本将军不喜欢怀柔,不如直接大军压境。”

衣袍终于不堪承受,散乱开来,如一团破碎的云,微粉的两朵绽开在桑决眼中,暗潮涌入桑将军眼底,裴军师在一抹凉意中暗道不好。

攻城之乐,在于看到敌人的破绽,集中这一处攻陷,不给对方留有余地。

裴军师紧绷着,蜷起了脚趾,在起先细意继而狂飙般的揉按间发出破碎的低吟,这低吟又终是被堵住。

在将军狂乱的吻中,裴军师来不及求饶,唯有青丝铺开漫卷,缠绕裹覆,而眼底红霭,通通化作绵绵雨雾缠裹进起伏的浪涛中,互诉着爱意与交托。

罢了,甘愿臣服也是一种主导吧。

裴军师抓紧身下的床单又松开,原以为今日要交出全部,谁料将军忽然收了手,把人揽在怀中,“今日休战罢。”

裴舒茫然睁开眼,渐渐回过神来,轻笑,“来日再战,我可未必投降。”

桑决按住那探向他腹间的不老实的手,“你余毒未清,姑且放过你。”

裴舒不甘不愿地停了动作,钻进被子里瞧见昂扬的小桑决,想到自己浑身已乏软,怕继续下去桑决再改变主意,讪讪放弃了逗弄的想法。

他抬起头,“刺客已经有头绪了?”

“嗯。”

自那一次刺杀之后,桑决便派出探子追查刺杀裴舒的杀手,却不曾想,越查越心惊,因为他发现那些刺客竟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

“怎么了?”裴舒很少看见桑决皱眉,除非问题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桑决不说话,将人搂紧了一些,“我会保护好你的。”

裴舒仰起头,笑道,“让本军师猜一猜,刺客是姓左的派人来的,并且他的目标是我不是将军,之所以把箭镞射向你,不过是断定我会扑过去罢了。”

桑决心弦似乎被扯动了一下,没想到逸安已经知道了,他想告诉裴逸安,帮自己挡箭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看着裴舒的笑眼终究无法说出口,若换成自己,也会毫不犹豫挡过去吧。

转而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军师。”

裴舒:“那是自然。”

左嘉椽作为原书的重要人物之一,就算因为裴舒的出现,动向会有所改变,也不会像如现实发生的这般离谱,除非有其他因素参与其中。

裴舒后悔没有早些想到,在对方成为自己百般提防戒备的对象的时候,自己这个变数可能也早就落到了对方眼里。

是什么契机让左嘉椽盯上自己的呢?

不过,反观他对阮泽的所作所为,并不像是为了将来南下谋绥而防患于未然提前下的一步棋。

听说在巴中,左嘉椽把阮泽的脑袋砍下做成了酒器,把其余的身体挂在马身上作为装饰,让那马肆意奔跑直到累死,而尸体早已化作黑臭的骨架与马尸一同淹没在了沼泽里。

这一切所作所为更像是泄愤,像报复。

可在本书的结局之前,左嘉椽与阮泽并无什么明面上的仇怨,甚至他对阮庆的仇恨要更多一些才是。

裴舒忍不住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如果这个世界的变数不只自己一人呢?

若他可以穿越而来,桑决可以改变早死的命运,贺繁也可以提前走入病死的结局,那么书中的世界为了平衡规则,让别的纸片人譬如重要配角提前知道剧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这样的话,他可要万分小心了。

桑决已经起身取了两身宽敞的寝衣过来,“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

裴舒此时心间是满满的餍足,当然不想吃东西,便把一件寝衣扔给桑决,“先洗澡吧。”

桑决笑出了声,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单手抱起裴舒半扛着,裴舒“啊”一声,急忙把寝衣抱在怀中挡住自己,他现在可只穿着亵裤!

“怕什么,方才不是看过了么。”

“这能一样么……”

热水已备好,水汽氤氲,两人一同入了浴桶,洗起了鸳鸯浴。

·

八月下旬,竟然连续几日下起了暴雨。

让盼着天晴的人终于放弃了念头,转而开始考虑接下来的生存问题——各地已经陆续发起了洪水。

赤霞大军的营地已经向内挪了几里,躲开山边与水畔,可最大的问题不在洛城,而在于宴水之畔。

风调雨顺之时,宴水急流湍湍,蜿蜒的河床刚好够消解,可如今暴雨滔天,再不干预恐成重灾,宴门桥的桥面马上就要被全部淹没了!

外面疾雨惊风,屋内光线昏暗,所有人的神情笼在一片阴翳之中。

赵护、邓畅等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静静站在门边,等着将军下一步的指令,雨水顺着蓑衣滑下,落在石地上,倒比战鼓声催得还紧。

外头传令兵焦急地等着信,抬头看着屋檐下噼里啪啦的雨幕,忍不住暗骂鬼老天不近人情。

沉默终于被打破,姜宣作为参军,合该在这个时候为将军分忧。

“将军,不如弃了宴川吧。”

姜宣这般提议,便是考虑到宴川险情难救,若强行去救,便要搭上很多人力物力去堵去截,结果却不一定好。而攀县、珙县就在身侧,为了不波及两县,不如干脆让宴川被水淹着,待洪流撤去,大军再入驻不迟。

裴舒抬手指向宴川方位,“若宴川被夷为平地,洛城之东便出了豁口,若有敌人大军北上,我们如何应对?”

姜宣眉头拧紧,“可还有其他办法吗?”

裴舒沉默了几息,说出了他的方案,“炸掉宴水分支处的堤岸,强行改道,把洪水引走。”

裴郎既然提出了炸掉堤坝,那必然是有把握可行的,姜宣心内激动,眉头刚要展开却又拧起,“只是这水要往哪里引?”

裴舒侧头看向桑决,此事该由将军来决定。

“将军觉得,引向应城如何?”

预计80章左右完结了。

想要写写现代番外,暂定的场景有大学校园、戏剧社、游乐园,

宝宝们有其他想看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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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弃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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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熹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