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林蕴珠酸乏不已,还未睁眼 便唤,“水……”
很快,她闻及脚步声渐近,她就那人递过来的杯盏饮了。
“还要吗?”声音极是低沉清冷。
林蕴珠这才知是裴琰,于是霍然睁眸。
裴琰正坐在床榻边上,身着一袭雪白中衣,衣领松垮,露出了坚硬肌理一角,说不出的俊美慵闲。此刻,他也正望向她,“昨日你累极,在浴时便睡了过去,我便没唤醒你。”
思及昨晚一夜的孟浪,林蕴珠粉面微红,也不敢去看他,将面挪了回去,只道,“郎君未去上值吗?”
“今日休沐。”
言毕,他便上榻,卧到她身侧。迟疑了一会儿,便从身前抱住了她。
见她面红耳赤,似羞涩至极,他垂下眼帘,不禁心旌摇曳,于是再低下脸,缓缓吻住了她的朱唇。
一下又一下地含吮。
林蕴珠不知他一上来会如此待她,一时心乱如麻,稍稍推拒,他便握住她的柔夷,缠在他的劲腰上。
她头晕脑胀,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唯有承受他之采撷,好在他倒也未做旁的事,只是将她搂在怀中,一言不发。
林蕴珠道:“郎君今日没有旁的事做吗?”
他的声音过了许久才传过来。
“我眼下只想与你做事。”
她被话堵住,却是不敢再问了。
她那处还很不舒服。
裴琰却笑说:“六哥不会再欺你了。”
“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坐起,下榻而去,换上一件青衫。林蕴珠亦是换了件粉色织纱裙,夫妻二人皆是随意挽了发。
很快,他便从后院亲自牵了马出来,也不要人跟,二人共骑一座,来到了青郊外的一处竹林,他紧紧牵住她的手,沿途踏上了一座已是废弃的前朝城墙。
登高远眺,从此处望去,正是泸州的方向。
那是林书宴的故里。当年,林氏夫妻在狱中服毒而去,因案情不明,终还是不了了之。□□宗做主将林氏夫妻的尸骨带回了泸州,就此葬在泸洲。
林书宴父母早亡,与族人并不亲近。过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
而林蕴珠那时一病不起,也未能前去。在与裴琰婚后的第一年,她与他去过一次,墓前已经杂草丛生。
思及此,林蕴珠双眸含泪。
泸州远在千里,父亲的遗志便是不要任何人过来打搅。可叹她这个亲生女儿,也无法前去一尽孝意。
……
裴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拭去她之泪珠。紧接着,他含着歉意道:“六哥不是有意忘记你的及笄礼。”
“那年,本是由长嫂前去朔州探亲姨母,可她被诊出了身孕,不能长途跋涉。长兄无暇,此事便落到了二兄头上。可二兄那时终日出门游山玩水,引朋做席,母妃不放心他前去办事。临了,便唤了我去。”
“我走得很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其实我大约是知道你要及笄,却不知是在哪月。总觉不会这样巧。不曾想,却真是错过了……后来,我再从朔州回来,岳家已经出了事,我便迎娶了你。那时,我才知你已是及笄了。”
“此处应有岳父岳母英魂见证。”
“就当是六哥补你的及笄礼。我还要在这里发誓,此生我有你为妻,绝不会朝秦暮楚,三心两意。我会好好待你,也会待我们的孩儿好。”
“芙落,你能原谅六哥吗?”
说完,他高大的身子俯身下来,英俊的面上满是诚恳。
林蕴珠眼圈泛红,哽咽道:“我从未怪过你……”
“我知道,六哥一直都待我好。”
裴琰眉眼展笑,低身下来拥住她,又亲了亲她的脸。
林蕴珠双眸含泪。
虽他不喜欢她,却也予了她所有的体面,待她那样体贴入微。他从不狎/妓,也不去喝花酒,半点坏毛病也是没有。世上或再也寻不到像六哥这样好的郎君了。
正是因为他好,待她也这样好,她便更加不能误了他之终身。
他与薛姑娘本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不该为了她而断送这样好的姻缘。
林蕴珠忍住泪意,轻道:“此处风大,我们回去吧。”
裴琰颔首,牵住她的手。
二人御马回府。
……
自那日后,沈桐安分了许多,只待在自己院中,鲜少出门。
琉盏却是道:“少夫人还是得小心她,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林蕴珠倒是不以为然,日日都在自己院子里照顾一双儿女。这样过了两月,日子已到了年中,林蕴珠出门去看了江鹤宗和师母文氏。
江旭与友人在外,他妻柳氏抱着麟儿过来,站在檐下朝她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文氏低眸,挽过林蕴珠的袖,忧心忡忡道:“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了些,唯唯诺诺。也是难怪旭儿看不上她,终日在外游荡。他原来本不是这样的。”
“便也是怪我。太着急了些,一直催他成家。不过那时他已是二十又一了,哪家儿郎到这个年岁还未娶妻的 !你的熙儿那时都两岁有余了……我以为他已是放下了。哪曾想,还是这样 !”
文氏说完才知说错了话,暗自懊悔,看了一眼林蕴珠,只见她一张美人芙蓉面除了白一些但也没什么异样,便又稍稍宽慰了些。而后,又重重叹了一声。
林蕴珠静静抿唇,许久才道:“嫂嫂很好,旭哥往后会喜欢的……”
“要这样简单便好了 !”
文氏长叹了一声,“话到这里,我也便就跟音娘直说了。”
“当年林弟出了事,我们本以为你与子翊的婚约要不成了。我与你师傅便想把你接过来,若你不嫌弃,愿意成全了旭儿,便结为夫妻。若你不愿意,便做一对兄妹。以后出嫁便从我们这里。无论如何,我们二老总是会照拂你。”
她话头一转,又是道,“可我私心还是想你嫁进来,虽是委屈了你,但我能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去旁人家吃半点苦。纵然是旭哥,他待你也是矢志不渝,从不会对你说半句不好的话……我们是当真是喜欢你。”
林蕴珠满心暖意,只觉无以为报,悄悄噙了泪。
她不能让柳氏成了另一个她。
她也绝不是薛道宜。
“我知师母待我好。可我却是受之有愧,往后这样的话还是不必再说,若嫂嫂听见了,会难过的。”
文氏立即颔首,叹道:“好,我再不说了。我果真是人老了,糊涂了。”
林蕴珠朝她莞尔一笑。
这日她与江鹤宗对弈,用了晚膳才回府。
江旭在夜色之中御马归来,只能望及她的一片衣袖上了马车。
他心口一窒,立即御马追了上去,“音妹妹 !”
林蕴珠闻言掀开帷幕,眉峰远山凝黛,明眸清澈,恍如姑射仙女,令人不敢直视。
江旭只觉心又怦怦跳了起来,很快便听得她道:“旭哥怎才回来,嫂嫂在等你。”
他似不敢再看她一眼,立即垂首,只道她路上小心。
林蕴珠颔首。
马车就此离去。
……
待回到府中,林蕴珠便见肃王妃身旁的那位嬷嬷正在候着她。
琉盏见她回来,笑说:“少夫人总算回来了,王妃娘娘赏赐了苏纺进供的云锦下来,特地派人饶嬷嬷送来。”
林蕴珠不动声色地坐到榻上。
待下人都走远了些,饶嬷嬷便道:“少夫人都准备好了吗?”
“王妃那里怕是等不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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