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韦府送来的信,催我们回府,说是韦淮安受伤了。”
姜曜灵一睁眼,就听见这样的噩耗,不情不愿地又闭上了眼,幽幽叹息:“怎么就不是直接死了呢?”
但即使是百般不情愿,她们还是得收拾行囊下山回韦府。
一回去,姜曜灵也没先收拾收拾,而是直奔韦淮安所在的慎独院,还没进门,就听到罗敏静的抱怨声。
“她作为你的妻子,接到你受伤的消息,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回来伺候,真是不称职!可怜我儿受这么重的伤,当时是有多危险啊!”
姜曜灵眯了眯眼,换上一副疲惫的表情,泫然欲泣走进去:“母亲说这话可是冤枉儿媳了,儿媳一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往山下走。这山路难行,我还摔了好几跤,您看看这衣服都破成啥样了。”
“这一回来,我就直奔这来,连衣服都没换,一心惦念着夫君,在香积寺也是日日不停地祈求夫君平安,母亲说这话真是叫儿媳想死的心都有了。”
裙子的脏污和破损都是回来路上故意弄的,为的就是给她们磨磨蹭蹭这么久才下山找个理由。
姜曜灵红着眼眶,配着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可真是委屈极了。
罗敏静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十分理直气壮:“依我看那香积寺也没什么用处,不然就是你心不诚,不然我儿怎么还会受伤。”
韦淮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故意自伤这事只有贴身之人知晓,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他也没有告诉他娘。
姜曜灵敏锐捕捉到了他脸上的这丝不自然,暂时按下了心中的疑惑,脸上却依旧委屈:“儿媳明明日日都在诵经祈福,肯定是那香积寺不灵验,儿媳下次换一家。”
罗敏静看了她一眼,嘟嘟囔囔道:“谁知道有没有诵经祈福时心时不时真诚的。”
姜曜灵低眉顺眼,脸上依旧挂着受委屈伤透了心的表情,韦淮安有些不耐烦了:“娘,你跟她吵什么嘛,还让不让我安静养伤。”
罗敏静立马道:“是娘的不是,娘不说了哈。你这样简直丢人现眼,赶紧回去收拾了再来伺候我儿。”
姜曜灵行了礼就告退,出门后还能听到韦淮安的声音:“娘,您又为难她干啥,到时候她跟我爹告一状,我又得挨说。再说了我也不想要她伺候,我有娘陪着我就行了。”
“她敢!要是她跟你爹告状,我直接做主休了她!哎哟我的儿,妻子伺候丈夫天经地义,但娘这不是不能时时陪着你吗?”
姜曜灵虽放慢了脚步,却不好在下人面前停留太久,这样偷听那对母子的对话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她表面还是一副凄凄惨惨的形容,脸上忧心忡忡,心中却琢磨着刚刚不对劲的地方。
韦淮安刚刚面上的心虚,受伤一事肯定有些蹊跷。
还有,她怎么感觉韦淮安对罗敏静过于亲昵了?
以前很少很少碰见这两人共处之时,倒是没发现,今天才发现了有些端倪。
奈何她自己没有正常的母女关系和父女关系,左思右想也无法参考这对母子关系是否正常,只能先暗自记下此事,日后再注意观察一二。
另一边的周府,周清和满怀心思地勉强睡了一个时辰,起床时只觉得头一抽一抽地疼。
飞鹰又来了,“将军,刚刚我去外面逛看见韦府的马车了,想着您之前的吩咐便又跟在后面探查了一番。”
“那里面是韦家的四少夫人,看着像是外出回来的,形容凄惨狼狈,她侍女武功很高,属下差点被发现了,就没跟进韦府。真奇怪啊,那侍女……”
周清和本来没睡好抽痛的头更痛了,气得只咬牙。
这是一接到消息就什么都顾不得直接下山了吗?形容狼狈,是不是下山着急还摔了?她就这么在意那小白脸?
“将军,将军,您有没有听啊,真没想到这韦家四少夫人身边这个侍女还有武功,还挺少见的,属下都想哪天切磋一二……”
周清和捂着额头:“行了,我知道了,之后注意着韦府的动静,但别被发现了。”
她身边的侍女他见过,确实武功不错,应该是花了大功夫培养的,他暂时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在窥伺她。
这时,绿萼也在和姜曜灵嘀嘀咕咕:“我总感觉我们进京后就有人在盯着我们,但是进入韦家后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姜曜灵猜想或许是韦家的政敌:“韦洋办的这事牵扯得广,说不定是因为此事。不过我们日后出门也得注意,免得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对了,等会说不定罗敏静要叫我伺候韦淮安,你俩跟着我进屋,我总觉得他这次的伤有点蹊跷,你们到时候注意一点,看能不能发现端倪。”
两人应声,之后姜曜灵不慌不忙地洗漱完,主仆三人又好好吃了一顿,这才慢慢又往慎独院去。
来得不巧了,正好碰上韦淮安用膳。
姜曜灵看着眼前的一幕,眸光幽深了几分。
罗敏静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来,我儿,吃这个,这个养气血。”
韦淮安也是乐在其中,配合着张嘴:“好,谢谢娘,啊~”
姜曜灵只觉眼前这幕说不出的荒诞,韦淮安又不是三岁小儿,伤到了右手不能吃饭,也有下人在,怎么用得着罗敏静亲自喂他?
不对劲,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走过去,试探着想要接过罗敏静手中的筷子:“母亲,不如我来伺候夫君用膳吧。”
罗敏静满意她的识趣,终于舍得给她一个笑容,正要将筷子递给她,却被韦淮安打断了。
“娘,我不要她,我要您嘛,她哪有娘这样细心,她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懂。”
罗敏静止住动作,虽然面上有着微微的疲色,却还是继续给韦淮安喂饭:“好好好,娘都依你。既如此,姜氏,你就去给我儿煎药吧,等会府医来了,这药也得及时端过来。”
姜曜灵眨眨眼,让她去看药,这不是老鼠进米缸了吗?
本来都不想对韦淮安动手脚,这一说倒是让她有点心痒痒,想干点坏事。
“是,母亲,那夫君这边就辛苦您了。”
姜曜灵给绿萼使了个颜色,让她丝滑融入旁边伺候的侍女队列里,就带着玉兰走了。
到了煎药的地方,是韦淮安的书童竹青在忙活着,这种重要的事,一般自然是由心腹负责。
“少夫人,您怎么来这了?”“哦,母亲让我来这边看着药。”
此时还有部分药材还未煮,姜曜灵慢慢朝那边走过去,竹青的目光也紧紧跟着她。
她笑了笑:“怎么这般看着我?”
竹青讪讪一笑:“这药材顺序都是有讲究的,您也不懂这些,小的怕您弄混了……”
姜曜灵点头,又往他煎药的药罐这边来,玉兰紧随其后:“你说的是,既如此,我还是跟着你一起看着火候。你说说注意的地方,日后我免不了还需要来为夫君煎药。”
竹青放下心,但也没给她说具体的注意事项,而是十分上道:“您是主子,这些咱们下人来弄就行,您就在旁边歇歇脚。”
他自然是自家公子和夫人都对眼前少夫人的不满意,故意打发人来这满是药味的地方吃点苦头。
想也知道主子怎么可能干下人的活计,照看照看,不过就是站在一边看的意思,真动手了他们还害怕呢。
不是担心她有害人的心思,再怎么样自家公子也是她夫君,而是这么精细的活计,万一出点差错,主子什么结果说不准,他们一准挨板子说不定还会没命。
姜曜灵没事干,就这里看看,那里转悠,来来回回的,竹青也不能赶她走,只能无奈忍受。
她干坏事的心蠢蠢欲动,奈何竹青盯得紧,动手有风险,她也只能无奈作罢。
等药煎好了,她跟着竹青一块回去,她带着玉兰走在后面,玉兰给她使了一个药有问题的眼色。
姜曜灵挑挑眉,她真是越来越好奇,韦淮安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药端过去后,竹青就自觉退下,由罗敏静给韦淮安喂药,姜曜灵就坐在一旁跟他一起当哑巴,同时注意到绿萼给她使了有问题的眼色。
等喂完药,罗敏静要回去了,姜曜灵想了想,留在原地没动。
过了一会,韦淮安从床上坐起,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姜曜灵,愣了愣:“你怎么还没走?”
“母亲吩咐要我伺候夫君,但目前夫君没什么吩咐,我就在这侯着。夫君可需要我伺候更衣?”
嘴上说着要伺候他,但她依旧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韦淮安眼神不耐烦,没有别人在也懒得装:“我用不着你,明知我最讨厌女人,别来烦我。”
姜曜灵心里无语,讨厌女人讨厌女人讨厌女人,那怎么不见你讨厌你娘,难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中一跳,站起身试探着朝他走过去:“但母亲吩咐我也不好不听……”
看到韦淮安脸上明晃晃的厌恶之色时,她停下了脚步,“我知夫君厌恶我,只是母亲希冀你我二人和睦,不如这样,日后我就只来夫君这坐坐,隔得远远的,绝不打扰,如何?”
看韦淮安皱着眉,她面色诚恳:“您放心,咱们的事我绝不会向父亲提起。我,我只希望夫君能在外人面前给我一些面子。”
说到这,她面上带上了明显的黯然之色,韦淮安的厌恶之色不减,但面色却好看了些,“算你识趣,就照你说的来。来了后不要有点眼色,不要打扰母亲和我的天伦之乐,老老实实的,我自会保你韦家四少夫人的富贵。”
姜曜灵笑着感恩戴德地点头:“是,多谢夫君,我一定,一定,一定,不会打扰的。”
说完这话,她就十分懂事地离开了,走得很慢,仔细观察了一遍慎独院。
慎独院里,没有侍女。
阿栀:害人的心蠢蠢欲动(试探伸手),被盯得太紧了(委屈缩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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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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