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顾澜大脑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根本得罪不起那个面上保持着温和礼貌的青年。
游戏的私聊通道在他出局后就关闭了，想到对方最后说的话，顾澜有些慌张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在游戏里向对方发送了好友申请。
他惴惴不安地等了一会儿，却没能等来想要的消息。
「对方已拒绝您的好友申请」
——
而另一边的郁星晗，在看到投票结果的一瞬间也愣了一阵。
在所有人都发言之后，他几乎已经确定了另一个拿到狼人身份的就是那个青年。
也因此，在他看到那个青年最后一个投票时，几乎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方不会指认自己的队友。
可结果……却截然相反。
出局的竟然是顾澜。
少年的视线落在最终结果上，沉思了一瞬，直接退出了游戏，打开微信界面。他下意识地想问句什么，可打下几个字后却又都删除了。
却没想到，对面先发来了消息。
【yun】？
少年这才意识到，大概是对方的对话框已经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却许久没有收到消息。
可是他怎么会看到的？
【xing】你怎么也退出来了
【yun】看你退了
少年垂下眼顿了一秒，短暂的犹豫后，在微信上打下几个字。
【xing】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会不太想一起玩
【yun】为什么？
【xing】只是猜的
看到消息的霍嘉澐顿了一秒，忽然想起前一天的少年原本说好了一起玩游戏，最后却顾自自己开了直播。
原来也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回消息，所以才误以为他不愿意一起玩么？
屏幕前的青年挑了挑眉，没由来地觉得在少年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心思一直敏感细腻，却不喜欢多解释什么。
这么想起来，本来和他约定要玩狼人杀的少年，那天却忽然去玩了完全陌生的绝地求生，或许也是因为这个说话没有分寸的顾澜。
他想了想，打下了几个字。
【yun】没有不想玩
想了想，像是解释一般，又补上了一句。
【yun】下次如果赶不及回你消息，会先告诉你
霍嘉澐很少会解释这么多，但是在这个少年面前，却难得地多说了一句。
而另一边的郁星晗安静地看着对面发来的消息，有些意外对方竟然知道他的想法。
然而在看到最后一句话时，他轻轻弯了弯唇。
大概就连少年自己都不会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然地笑过。
少年想说句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话，他几乎快要忘了这种有人在意的感觉。可最终，他也还是没有再开口。
【xing】嗯
【xing】我想再去直播一会儿，还是想冲一下前30
【yun】好
少年的眼神在最后的消息上停留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关掉手机，打开了电脑登录个人主页。
33名。
自从那天莫名其妙地掉下来后，他的名次就一直在30附近。
但至少还没有离入围圈太远，少年冷静地想。
他握着鼠标，点击下「开始直播」。
可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应该显示电脑屏幕的画面却保持着一片漆黑。
而上面跳出了一行白字——
「由于有人举报您存在不正当刷分行为，组委会正在对您的人气值情况进行调查，您的直播间将被暂时封锁」
怎么回事？
少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行字，握着鼠标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
美国西海岸正是清晨。
夏斐意识到自己这些天都醒的很早。不知是不是因为预选赛已经到了最后几天，他也逐渐紧张起来。
夏斐有些坐立不安地打开手机随意滑动着。然而都是先前已经看过的新闻，他有些烦躁地退出了APP。
指尖不小心误触到了相册，夏斐索性开始一张张向前划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就在他划到一张合照时，他的眼光忽然停滞住了。
照片是一张四个人的合影。
站在他身边的混血少年皮肤很白，是一眼夺人眼目的好看长相。散落的金黄色刘海下，少年的眼睛却很有神，在阳光下散着飞扬而桀骜的光芒。
夏斐愣了一愣。
由他知道这个出生只相差几个月的哥哥开始，他就仿佛一直活在对方的阴影里，不得不在郁星晗这个名字的压力下被推着向前。
但他其实根本不想努力。
夏斐仰面躺在床上，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郁星晗的消息了。
他们的人生路径逐渐发生越来越远的偏差。
他是斯坦福的学生，就读的是华尔街的target school[1]，即将要参加的节目也会助他在国内的资本圈里打下最初的知名度。
而郁星晗离开了繁华的南华，杳无音信地生活在西江，就连他们的亲生父亲都任由其在那个遥远的小县城自生自灭了。
旧金山的秋天明亮灿烂，夏斐看着从窗棂里透进来的阳光，放松了些许。
仿佛自己终于走出了那个阴影。
就在这时，放在他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
夏斐看了一眼来电备注，接通了电话。
夏夫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斐，你看了最新排名吗？”
“29。”夏斐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
“现在要求不高，先只要入围节目就行，”夏夫人说道，“我跟公司那边分析了一下，后面的选手不太可能再反超。只要那个【xing】的选手别反超上来，就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个名字的夏斐微微一顿。他也一直在关注对方的排名，在那天之后，对方竟然一下子掉到了40名。
“可万一他超上来了怎么办？他实力好像真的很厉害。”夏斐不放心地问道。
夏夫人的声音停了一瞬。
“小斐，这事儿我跟你说了，但你不能和别人说……”夏夫人声线压低了些，“公司找人举报了他刷分，他现在暂时没法直播。”
夏斐迟疑了一瞬：“这……是不是有点……”
“这种举报，也封不了多久，”夏夫人打断他，“而且你不是也说了么？他那几天的排名升的很奇怪，说不定还真的能查出点什么来。”
“也行……吧。”夏斐不敢怎么反驳自己的母亲。
夏夫人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是没把儿子教育好，有些时候真是太善良了。
幸好她还没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告诉夏斐。
——
霍嘉澐一边看着彭博[2]主页上的美股新闻，一边在ipad上打开了直播平台。可不知为何，直到临近十点，少年也没有开始直播。
青年皱了皱眉，明明说了要去直播，可是过去了几十分钟也没有上播。
难道小孩又没有好好吃饭？
霍嘉澐关掉彭博机，有些不放心地打开微信打了几个字，想了想，却还是直接拨通了语音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霍嘉澐放心了些，可很快他意识到对面的少年并没有立刻开口。
“出了一点事，所以没有直播。”
片刻之后，少年轻声开口。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等待着少年继续往下说。
郁星晗原本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告诉那个人，可在这时，他却忽然很想说些什么。
少年浅浅的呼吸落在听筒旁。
“有人举报我刷分，所以直播暂时开不了了。”少年用力闭了闭眼，像是努力想要理清思路，“不知道解封之后还来不来得及，也不知道最终审查结果会怎么样。”
从来冷静的少年声音竟有些颤抖。他第一次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未来是不是还有希望。
就在这时，他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传来，低沉地让人安心。
“别怕，不会有事的。”
坐等霍麻麻出手（乖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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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target school：目标学校。很多投行会在校招时有自己内部的目标学校名单。如果是在名单之外的学校毕业，大部分情况下会在简历关就直接被筛选出去
[2] 彭博：bloomberg，财经数据平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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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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