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海说要去洗手间，实际上是给董云舒打了电话，董云舒说他马上过来，彼时董云舒刚从约翰家里吃完火锅出来，从他休完长假回去之后，李成、约翰还有其他研究员变着法地让他下班参加聚会，他懂得这是李成他们的心意，现在江烈的事情还没办法对外说，所以他也不好拒绝。李成觉得董云舒这几天没再有无意识伤害自己的行为，还以为是自己的计谋初见成效了，所以最近下了班天天叫他吃饭。
董云舒这天穿了蓝白条竖纹的衬衫，下面是白色牛仔裤，牛仔裤上还滴了不小心弄上的火锅汁。董云舒来医院的时候，马丁和马斯特似乎还在门口争执告不告诉他，两个人看到董云舒站在面前的时候同时静止，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呆若木鸡，董云舒觉得好笑，没憋住笑了一声：“怎么了？”
马斯特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吃什么吐什么，我觉得是马丁做饭不行。”
“我还说你们医院的医生医术不行呢，”马丁立刻反驳道，“我吃了，现在也没吐啊。”
董云舒来的时候收到了鲁大海断断续续的汇报，哭笑不得，江烈也真是的，当初铁了心不让自己来，自己不来还心里难受。江烈都不用和别人谈恋爱，自己和自己谈都挺有意思的。
董云舒解释道：“和你们没关系，”董云舒看了看病房门，“他以前心里有事儿就吃不下东西。”伊星快要宣布收复那几天，江烈吃饭敷衍到一口菜能嚼十几口，和董云舒大快朵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是，马斯特和马丁互相瞪了一眼。董云舒推开门，鲁大海看见是他，知趣地出来了。江烈正在吐酸水，闻见松柏味飘近还以为是鲁大海把毯子凑近了，紧接着他闻见远超毯子浓度的信息素，有人伸着手在给他顺着呼吸。
董云舒来了。
江烈有点咳嗽，董云舒拿纸给他擦了擦嘴角，江烈抬眼看见了董云舒的衬衫，心想，怎么就这么爱穿V字领，他没什么劲儿，闭了闭眼。董云舒给他擦好嘴之后，很温柔地扶着他躺下，速度很慢，似乎是怕他心脏发紧。
躺下之后，董云舒还给他调整好了睡姿，江烈看到董云舒左手有一道泛着粉红似乎是刚长上的伤口，不大，但似乎挺深，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靠在枕头上闭了闭眼睛。
江烈原先是闷闷的疼，看见那道伤口之后变成了钝钝的痛，董云舒喂他吃了药，看江烈紧闭着眼睛，开口说道：“不想见我，那我就走了。”
江烈听见这句话，睁开眼，心脏像被扎破了一样地疼，他没什么力气，皱着眉，张了张嘴，无声地说“别”。董云舒看着他，心想，你早说啊，非得吐成这样才说。他微微皱眉，看着心电监护上稍微好了一点的数值，坐了下来。
两个人沉默着，不多时，江烈拽了拽董云舒的袖子，董云舒凑近了听见江烈说让鲁大海进来，除了那方面，董云舒也想不到江烈为什么突然请鲁大海进来。
董云舒这回不想顺着江烈，照着江烈这个变扭劲儿，非得把两个人都折腾累了才算完事，他在江烈耳边说：“我和他选一个。”
江烈有些不理解，这是什么选择，董云舒还吃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醋啊，但他也没松开袖子。董云舒伸手，把江烈的手从袖子扯下去，但怕江烈多想，虚虚握了一下，摸了摸江烈掌心的温度，比前几天暖和点了，紧接着掀开了江烈的被子。
江烈似乎明白董云舒要做什么，用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要起来。董云舒侧头瞪了他一眼，江烈只好卸了力，手指蜷了蜷，跟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似地闭着眼，然后听见董云舒语气平平地问道：“你猜你在醒来之前是谁陪着的？”
江烈下边铺了护理垫，董云舒语气不算好，但动作却很轻柔，江烈只觉得下面一凉，紧接着董云舒手在他小腹打转，江烈忍得很痛苦，董云舒故意问：“你是不是不行了？”
江烈吐了口气，嘴唇抖了抖，虽然没什么劲儿，但听得出来有点咬牙切齿：“你在说什么？”
董云舒手往下滑，江烈伸手想做什么，被董云舒手一下子拍掉了，董云舒几乎是半威胁式地说：“想见到我就听话。”
江烈手攥了攥拳，最后叹了口气，没再忍着。董云舒按了按小腹，确定江烈没有骗他，拿了纸帮江烈擦干净，然后把垫子扔了，换上新的垫子，自己给手消了消毒，看江烈耳朵通红，董云舒戏谑道：“标记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
江烈心率降下去了一些，闭着眼不肯说话，不知道跟谁赌气。董云舒吃完饭犯困，看江烈这样子觉得挺有趣的，坐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江烈听见了，睁开眼道：“回家吧。”
“回那个睹物思人的家？”董云舒问。
江烈看着董云舒说道：“左手手心给我看看。”
董云舒摊开给江烈看了看，江烈抿了抿唇，食指指腹轻轻摸了摸，没问疼不疼。董云舒把手伸回来：“行了，别看了，比你哪个伤口都浅多了。”
可到底是为他江烈受的伤，江烈想，他的伤和董云舒一点关系没有。董云舒怕他情绪不好，转移了话题：“生病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吗？”董云舒语气有些严肃起来，“你不是十几岁小孩吧？生病了要跟老师请病假还觉得丢脸？”
江烈知道董云舒在说前几天因为没办法接受董云舒照顾自己非要找个护工，他自己也觉得后面那句话太重了，他看着董云舒，语气软了下来：“心脏不舒服。”
这种软话对江烈来说已经是撒娇的程度了，等同于“求你别说了”，董云舒也不好再说什么，说道：“三人都劝不了你，吸一会儿又不是要一直戴着。”
江烈说：“那你要陪着我。”他是有点抗拒吸氧，总觉得自己起不来床的样子太丢人，这种感觉在董云舒刚刚照顾他的时候似乎释怀了一点。董云舒单纯地关心他身体，是他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
董云舒应了一声，叫来医生，在他的注视下，江烈终于戴了氧气面罩，他觉得这样看董云舒总感觉什么东西挡着，心里决定对氧气面罩罪加一等。
董云舒看江烈血氧慢慢涨了回去，心里松了口气。江烈刚刚泛紫的唇现在泛着白，他看着江烈的呼吸均匀地扑在氧气面罩上，结成了浅浅的雾气，比那天抢救时好很多。他心疼地给江烈的额头擦了擦冷汗，说道：“我知道你觉得被我照顾不自在，但你活着对我来说就足够了。”他道，“真的，只要你活着。”
江烈心里哆嗦了一下，董云舒从来不是什么要求很低的人，相反，从学生时代到成为首席研究员，董云舒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之前，董云舒不爽自己糟蹋身体或者把工作带回家还会说两句反话，如今对他的要求竟然只剩下活着就行了。
因为这一回，董云舒真的怕了。
江烈听马斯特说董云舒对他假死的反应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知道董云舒不会真做傻事，看到董云舒手心那道疤的时候，有些感觉才具体起来，而现在他是真切感受到了后悔。
他可能真的做错了。
董云舒快速看了一眼心电监护，确定他没事。江烈沉默了很久，他怕和盘托出后又把董云舒气走，所以他只是简单地道了歉：“对不起。”
董云舒只当他为那天那句赶他走的话道歉，他又不可能真生气，他道：“没关系。”最后江烈有个好歹，难过的还是他。董云舒伸手握住江烈的手，江烈十指紧扣着董云舒的手，似乎有点怕他跑了，董云舒温声道：“睡会儿吧，我在。”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式训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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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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