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烈过完年生了一场病,断断续续地咳嗽、心脏泛紧,申请了居家办公。正值新年,李成他们难得回家,研究员回实验室的时间参差不齐,而且过完节,大家还都沉浸在放假的氛围中,实验也不好推进,董云舒乐得清闲在家陪着江烈。
江烈咳得不频繁,但总是胸口闷,去医院查了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在董云舒的强烈要求下,江烈甚至连过敏原都查了,也没查出来原因。
董云舒在江烈书房买了个懒人沙发,窝在上面看终端和书,看着江烈在忙,有的时候还挺满足的。江烈工作效率很高,董云舒觉得当个副主管还挺屈才的,但一转念,又觉得不能太忙,身体受不了。
开会对象就那几个,董云舒或多或少知道,一个是江烈的直系领导,一个是江烈的分管高层,有的时候还能听见他父亲的声音,还有一位同事……似乎叫马锐,可能是江烈的下属,因为江烈好像说话很直接,甚至直接批评过他。
董云舒觉得江烈应该不适合当老师,一张嘴就犯困。后面几天,江烈不怎么开会了,不怎么用嗓子,所以咳嗽好点了,但还是胸闷,董云舒怕压到江烈,都不敢把头靠在江烈胸口附近。
晚上,董云舒抱着书睡着了,江烈把人抱进房间,去洗澡的时候心脏有点发紧,吃了药,睡前好了点,也没当回事。
这几天心脏不舒服,医院没查出来,董云舒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江烈知道为什么,最近天达运输在筹备特殊危险品运输,合作方是星系,上上下下都很重视,江烈虽然远程指挥,但也事无巨细,再加上在望风快递的工作,为了不让董云舒起疑,他效率极高,不工作的时候脑子也没停,连晚上去洗手间都能想到几点交代马锐去办,可能是超负荷了。
这天晚上,江烈突然梦到了中弹那天的董云舒,没有流一滴泪,固执执拗地盯着他,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佯装的平静下面是歇斯底里。他以为董云舒知道是自己安排的时候会生气、会愤怒、会口不择言,可什么都没有。
董云舒说,只要你活着。
江烈的梦向来短暂而繁杂,醒来后,他听到了枕边董云舒沉稳悠长的呼吸,伸手摸了摸董云舒抱着的被子,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
久病自成医,在江烈预感到要心脏疼的时候,他吃了药,坐起身缓了一会儿,还是隐隐泛疼。董云舒沉沉地睡着,江烈灯也没开,坐了一会儿,睡意全无,准备去喝口水。
江烈手撑在料理台等水开,直起身的那一刹那,心脏像被攥了一下,疼得江烈冷汗直流,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了,乍一下弄得江烈心慌。他也没顾上水,捂着胸口去客厅吃药,走到沙发后面,他实在没劲儿了,于是趴在沙发靠背上休息着。
灯开了,有些刺眼,江烈眯了眼,董云舒在他后背抱着他,掌根一点点给他揉着心脏,江烈趴在沙发靠背上都有点趴不稳。董云舒声音还有些不清醒,但动作却很贴心,仿佛知道江烈没什么劲儿,药都是直接放进嘴里的,江烈低头含着,缓了一会儿。
董云舒扶着江烈坐在沙发上,江烈抱住董云舒,低声说:“就陪我坐会儿。”
董云舒就没动,问他:“还不舒服吗?”
江烈吸了几口气,逗董云舒:“亲我一口就好了。”
董云舒探身去亲江烈的嘴唇,感觉江烈嘴唇附近都是冷汗,唇也凉凉的,他手抚着江烈的胸口:“怎么晚上又不舒服了?”
江烈良久之后,低声道:“我还瞒了你一件事。”
董云舒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攥紧了江烈的睡衣,江烈紧接着低声说:“我其实有一家公司。”
董云舒不明所以,江烈说话很轻:“天达运输。”
董云舒沉默了很久,他想,这是第几次了,只要江烈说,出去吃饭、约会、结婚、带他回家……他都会答应,但为什么江烈总是要隐瞒、总是要骗,当初拿命做赌注的时候他因为江烈身体太虚弱就没计较,和生死比都是小事。但董云舒记得江烈在伊星收复前非要让他答应什么不许生气,那天身体不舒服非得要给自己永久标记,答案显而易见,江烈对他的感情没什么信心,要靠这些东西确定自己留在身边。
他安慰自己是江烈的本性多疑,江烈隐瞒自己有一家公司是怕他真的不管不问了,一个谎注定要用更多的谎来圆。
江烈和他说最近的项目、最近的工作,可能是心脏不舒服,也可能是害怕董云舒生气,声音有点不自觉的颤抖。
董云舒没让他说太久,只是问:“为什么撒谎呢?”他想说骗,但他又说不出口。
“我怕你……不要我。”
董云舒良久没动,说道:“你的事情,我从来没有不答应过。”比起失去江烈,他觉得这些都不重要,甚至江烈一辈子不出去工作、没有自己的公司,他都无所谓,他真的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他只是觉得很累。
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在被欺骗、一直在被江烈算计,他懂这是江烈平时的做事风格,但爱情是不能被算计得到的,他心甘情愿被算计是因为他真的爱江烈,但几次三番的经历,让他有种真心被践踏的感觉,他不太舒服,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就沉默着。
江烈看向董云舒,董云舒这次没有看向他,江烈本想紧紧抱着董云舒,但他知道没用。他的手很轻柔地给董云舒整理了睡衣,董云舒多少还是顾及他的身体:“不早了,继续睡吧。”
江烈没动,伸手摸了摸董云舒的脸,董云舒没躲,也没看向江烈。江烈把手缩了回来,交叉着搓了搓,他在紧张:“云舒,到今天,我没有感觉什么是一定属于我的。”
董云舒看了一眼江烈,吐了口气:“先睡吧。”他想起自己的心动,他可能是太心软,看到江烈的脆弱就想保护他,看到江烈破碎的过去和情感就想拼好,第一次心动是因为江烈提起他的父亲,而后江烈每一次脆弱、难过一次一次地加剧了他的保护欲。
那个叱咤风云的江烈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吃了很多苦、需要拥抱的真实的人。
董云舒也觉得自己挺好骗的,江烈怎么可能真的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的境地,只不过江烈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事到如今,他只是觉得很无奈,他以为的示弱是江烈的谎言,他以为九死一生的幸运是江烈设的局,局里除了他就是那些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他很想知道,给他标记的时候江烈在想什么,他所有的心甘情愿是因为爱,但江烈不是。江烈爱他并没有那么纯粹。
江烈看到了董云舒的眼神,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太过于平静,他吐了口气,忍着泛紧的心脏,想要解释什么。董云舒抬起手给江烈按摩了心脏,江烈忽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董云舒说道:“这样的话就辞职吧,”他甚至给江烈找好了借口,“我理解当时你怕我生气。”
江烈答应了,董云舒继续说:“我只是希望下次对我坦诚一些。”他继续道,“江烈,你不仅仅是你,你还是我的爱人,你的选择我可能干涉不了,但我至少应该有知情权。”
江烈松了口气,低声答应道:“好。”
最近比较忙,申请两天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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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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