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游乐

“他是不是有点过了?”中森树理语气无奈,声音刻意压低后还真有那么几分少年音的味道。

目光从五条悟处抽离,她护着家入硝子向来人处随意一觑。幽黑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淡漠,成功镇得一旁试图带了“安保人员”的经理人后退两步。

能在这种纸醉金迷之地看场子的人向来不缺眼力,经理几乎是瞬息便收拾好情绪,上前寒暄。

家入硝子谨记几人进门前约定好的人设,微抬下巴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又回转过去盯五条悟,一派经理熟悉的家族出身味道。

中森树理熟练寒暄,一番社交辞令下来对面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拿到,含混不清的言辞在想象力加持下更让赌场的人生出几分确信来。

“这群不知底细的家伙赢这么多……就算了?”退到前厅位置,脑子不太清楚的打手低声问自家老大,得到了一个不耐的瞪视。

“那你去处理他们,我明早叫人给你收尸?”经理语气懒散,说的话却叫人冒汗。见一众下属低头,被自己训斥这人还没反应过来,得意便随教导话语一同流出来:

“有没有脑子,辨别身份不止看衣服,也看外表——他们几个穿的和服料子是没多好,可这身高体态哪是小家族能养出来的?怕不是专换了衣服过来的。

尤其是那位白发少爷,指节匀净,打眼就能知道不曾经历半点风霜、好奇心旺盛。跟着他的黑发护卫身高相当、体格健壮,从语气熟稔就知道是从小养在身旁,护卫能养成这身板,这主家……

保护小姐那个相比之下是不太突出,只那双手一看就是惯拿刀的,那眼神……见血次数不少。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都想清楚点,眼睛放亮,我们这行忌讳傻子!”

被认定不能招惹的一行人此刻有了新动作——

夏油杰眼看五条悟摇骰子姿势愈发狂放,大有玩到暮夜日沉的架势,到边上和中森树理、家入硝子一合计,两个武斗派按着人往外走。

五条悟按住两位同期的肩就要挣扎,一抬头却对上左右两道寒星闪烁的眼睛,于是莫名安分下来,只敢转个方向嘟囔:“还没兑筹子。”家入硝子照树理所言玩着玉坠穗子,闻言轻笑一声。

五条悟安分了,桌对面输成傻子那个却不配合,一拳锤上桌子大吼:“赢了钱就想走?你们上,给我把他们拦下来!”

这一句话出口,赌场平静氛围直接宣告破产,有的赌徒正上头,朝着这边大吼大叫表示不满,有的则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试图让两帮人打起来。

中森树理按住五条悟的手直接松开来,轻拍两下示意这人站直开演,自己则回过身去开口:“还请这位少爷冷静,不要闹到自己不好收场的地步。”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好收场法!”

五个打手目标明确,两个朝中森树理走去,剩下三人从她身边越过。

嘭、咚——

五打二,优势在我!

被五条悟赢走几十万的倒霉少爷正欲欣赏那个无耻白毛变脸求饶,却听得自己带的人连连惨叫,抬头只见那矮个“护卫”不慌不忙地将刚越过她那人踩在脚下,扯着另外一人的手臂翻转360°。

就在她刚才站的地方,三道身影一动不动堆叠在一起,已是失去意识。

家入硝子侧身看着,玉坠穗子在指尖绕出两道金色弧线,声音不疾不徐:“太吵了。”

“是,非常抱歉。”中森树理顺着这句话低下头,迅速伸手卸掉手底下这人的下巴,粗声哀嚎霎时变成含糊呻吟。

倒霉少爷一震,当众被打脸的恼怒冲红了面孔,刚想力呵出声却被慌忙赶到的经理拉住:“小林先生消气,今晚不顺想来是方位问题,荷官不如意。您不妨到内间稍事休息,我们这新到了几瓶洋酒,主家邀您品鉴。”

二人显然熟络,经理俯身耳语:“您看那位小姐的坠子。”

蒸腾翻滚的情绪被这一句话泼出滋啦声,小林少爷面色出现一瞬变化,立刻抓住了其中暗示。和他玩的白毛明显出身大族,哪怕动作刻意夸张,举手投足间的矜贵也做不得假,只是他情绪上头忽略了这一点。这群人中唯一的女性他也没注意,只当哪家小姐如此不体面,跑来男性玩乐场所等未婚夫,现在细看才觉出不对。

那玉通透、质地温润细腻,雕工精湛繁复,不似凡品。再联系玉器宝石是贵族惯常装饰物,小林少爷冷汗都要流下来,强撑着架子起身:“好说,森先生盛请怎敢不去。”说罢拔腿就走。

经理心下庆幸冲突还在可控范围内,冲五条悟几人作出请姿:“两位初来,招待不周了。主家请两位同往内间小叙。”

五条悟挥手拒绝:“没意思。不去,老子到其他地方找乐子。”

经理面上挂满真切的歉意,又说:“既如此就不耽误几位时间了,兑换所在这边,请。”

直到走出赌场大门,五条悟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脸绷着旁人难以发现。他想垮下肩来,却被中森树理一巴掌打直,闷闷不乐道:“还要装多久?”

察觉后方远远吊着两个盯梢的,中森树理面无表情:“如果你和夏油放弃去吉原‘赏花’,你们现在就可以走那种奇形怪状的步伐。”

五条悟:“也不是非要那么走,但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见识见识花宵道中?”

夏油杰:“虽然在电视上看见过艺伎,但没见过花魁……”

家入硝子对花不花魁的不感兴趣,抬手在中森树理眼前抖抖玉坠:“这个玉和穗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倒没有,看它质地上佳,正好拿来装样。”这玉是过去某次穿越到不知名墓葬,她破土而出前向主人家要来的。括弧,主人家没有拒绝。

五条悟手抬了几次,看起来是想背在脑后,却被这一身蓝白条纹和服束缚着作罢。他兴致较刚才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还要走多久?嗯……就这吗?”

“其实从看到小河开始就已经进入广义上的‘吉原’了。”中森树理神色浅淡,五条悟甚至莫名生出一种倦怠和无力压住她眉眼的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

夏油杰抄着手,眼睛眯成两条缝:“啊,看到吉原的大门了。不过为什么说‘广义上的吉原’?是因为这些搭着头巾的女性?”

他们经过的这条河不宽,但也能过小船。这些船灰蓬蓬的,有些还破了洞,可谓与“美感”一词半分不搭。就在这些丑船边上,零星站着穿浴衣的女性,有些年纪稍大、面容纹路明显,有些动作还活泼,偶有一两个抬起头来往岸边。

夏油杰垂眸看着,与一双溜圆的眼睛对上。那女人笑起来,将洗到有些褶皱的巾角叼在口中,半偏着头冲他招手。

夏油杰一怔,下意识视线回正。中森树理倒是看了一眼,语调较平日低了几分,“她要跟别人走了。”

夏油杰又望过去,正好看见那女人笑脸一僵,强笑着迎上那个向她走去的邋遢壮汉,两人一起向破旧小船走去。

渐沉暮色中,那张脸随小舟摇摆逐渐模糊,只剩拉开弧度的红色口脂在记忆里愈发明晰。

“那是流莺,一部分也曾坐在吉原的红色栅栏后,”中森树理的声音随黄昏渐凉的空气涌过来,在夏油杰脑中高高低低得回荡,“她还有口脂能擦,暂时不愁生计,不至于明天被一卷草席丢到不知名地方……到了,你们先帮我挡一下。”

夏油杰被扯一把,再没欣赏不远处朱红大门的心思,旁边被扯来一起挡目光的五条悟兴致似乎也不太高了。两人尽职尽责的当挡光墙,遮住一些外来眼光,也挡住中森树理掏出复制镜子批量生产金条的动作。

被强塞一个鼓鼓囊囊满装金条的包,夏油杰脸皮出现些微抽搐:“为什么都给我?”

“五条那个少爷人设不适合带钱,而且……你确定拿给他?”

“那还是我拿着。”在五条悟刻意压低的抗议声中,夏油杰捏起小包飞快丢进袖笼。

“直接找个引手茶屋,近距离看你们期待的花魁。”中森树理边走边放自己那包金条,在越过吉原大门时给硝子递去一本紫色护照,“引手茶屋也提供酒,虽说贵价不一定好喝,但你可以要求漂亮姐姐喂你。”

家入硝子半月眼:“算了,没那种爱好。门口附近这些就是……‘茶屋’?”

“对,引手茶屋,可以理解为游女与客人的中介店。这些茶屋和吉原深处那些店关系密切,想见花魁绕不开他们。”

暮色拉开沉夜序幕,游女屋前的灯一盏盏亮起来,照亮着四四方方的朱色天地。笑颜与香风同飞,酒气与游人共醉,红色栅栏阻隔了勾人却幽怨的眼神。

声声鼓点中,吉原之夜的重头戏才刚要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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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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