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看,怎么拍都好看。
林桔年单是坐在那儿,平静地看向镜头,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姿势,在柯缪的镜头里也好看的离谱。
线条流畅的脸颊,黑曜石般深邃的双眸,加之他天生气质冷淡疏离,独自坐在亭子里时,宛若误入人间的神仙。
柯缪抓拍了几张,不禁开起了玩笑,“年年,我想我对你应该是见色起意。”
林桔年原本是肩膀侧靠在柱子上,现在是把头也抵了过去,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他轻轻歪着头,“食色性也。”
柯缪:“你真自恋。”
林桔年:“谢谢夸奖。”
又拍了几张。
柯缪说:“墨镜。”
“随便拍拍得了。”林桔年的语气有点烦躁,显然是不愿沦为小白鼠,但行动上却还是配合了某个人类的指导。
他把墨镜戴上,眼前的光线便被遮住了,同样遮住的,还有他自己的双眼。
有了墨镜,他似乎有了安全感,现在去观察柯缪时,好像更大胆了些。
眼前的男生长得很高,身形挺拔,肩宽腿长,脸上总挂着微笑,看似好接近,但实际上却透着距离感。
林桔年感到奇怪,柯缪似乎是一个能和任何人做朋友的人,同时却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傲慢,圆滑,居高临下。
他回味着柯缪刚才所说的“见色起意”,那他曾对柯缪的特殊关照,也和对方优越的皮囊有关吗?
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知不觉中,苦恼地皱了皱眉头。
山顶的风景令人心胸开阔。
恰好有那么一束光线投在亭子里,碎金一般的洒在林桔年身上,光在此刻显得分外慷慨,它似乎长出了灵魂,不断地提醒着柯缪---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柯缪望着镜头里的男生,他是那么的干净。
再也没法保持冷静了,收了相机,三两步迈过去,趁旁人不注意时,柯缪迅速地在林桔年额头落下一吻。
热烈的情绪往往就迸发在一瞬间,将强烈的占有欲推至巅峰,这种情绪有个简单的名字,叫做喜欢。
林桔年惊愕的抬头,“你疯了?!”
眉心处瞬间麻麻痒痒,把四肢百骸震的失去知觉。
柯缪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惊愕,他的瞳孔中溢出璀璨赤诚的光,“我听过一首歌,有句歌词是---‘站在最高处,接住属于我的光线’。”
他说:
“林桔年,我刚才就是突然觉得,我好像接住了。”
-
返程路上的大巴车里,老康给林桔年今天的片子提了些意见。
“看这张。”
“如果你想要雾状的、流淌感比较足的瀑布,可以选择光线更暗一些的地方去拍,比如树荫遮挡处,或者找个阴天,然后用更低的感光度和更小的光圈,比你这个的参数再小一点就可以。”
林桔年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头。
康瞿平又提醒了一下:“以后的慢门拍摄,尽量带上三脚架来稳定镜头,长时间手持的话镜头肯定会晃。”
林桔年:“好。”
在师徒两人正说着话的间隙,柯缪忽然插嘴:“有没有个人理理我啊。”
康瞿平瞥了他一眼,狐疑道:“你有什么问题?”
林桔年也看向柯缪。
柯缪的眼神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百无聊赖的抱怨道:“你们俩感情好,就都不搭理我呗。”
“你,只管课代表拍的好不好,都不管我拍的好不好,我也是你亲助理好吧?”柯缪控诉地盯着老康。
康瞿平:“...咳。”
柯缪又看向林桔年:“你,只跟老康咨询意见,怎么也不见找我分享分享今天的外拍心得呢!”
林桔年:“……”
康瞿平:“行了行了,你那技术还用我指导?”
K先生名声在外,在业内小有名气的第一年里,就有一个摄影作品获了国家级的奖项。
对于K先生身份的猜测从未停歇,普遍共识是:得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才配得上如此大奖殊荣。
当外人被蒙在鼓里,老康却知道K先生的秘密。
康瞿平很无奈,“来来来,把你位置还给你,真是的,也不知道课代表给你下了什么**药。”
“老康...”林桔年下意识想拦住他:“还没分析完呢。”
柯缪瞬间喜笑颜开,“谢康师傅!”
与此同时,老康安抚性地拍了拍林桔年的肩,“他太烦人了,你管管。”
林桔年:“???”
看着康瞿平和柯缪那熟稔的互动,他狐疑地问:“你们真是两个月前才认识的?”
康瞿平啥也没说,抬头看了看大巴车的车顶,似乎对车顶的弧度产生了极大兴趣。
柯缪笑着转移了话题,“看我给你拍的照片吧,技术贼6,你挑一些喜欢的,我给你做成相框,然后送给爷爷放家里,怎么样?”凑到林桔年身边并打开相机。
话题转的太生硬,更显得有鬼了。
不过林桔年了解柯缪,柯缪不想说的东西,再怎么撬也是撬不出来的。
“我不想看,我睡了。”说着,林桔年便闭上眼睛,他也懒得对他们的事刨根究底。
这时老康向他私人助理投来不屑的眼神,似乎在说:
你不行啊~
林桔年也是真得有点累了,很快便睡了过去,这会的柯缪没再抓着林桔年聊天,而是很罕见地保持安静。
反正他只要挨着林桔年,一般就不会闹了。
他们一起长大,对对方的习性都非常熟悉,柯缪能判别出林桔年什么时候是真的累、什么时候是敷衍他、什么时候是欲拒还迎。
所以现在呢,柯缪给林桔年贴心地戴上眼罩。
然后他做贼似地取出平板电脑,打开相册选照片和剪视频---K今天该更新作品了。
剪辑途中,后台跳进来一条陌生私信:
【等着身败名裂吧】
柯缪感到奇怪。
这种奇怪的感受还未消解时,便发现热搜上高高挂着一行关键词:
#K先生作品窃取#
-
林桔年看到这条热搜时已经是两小时后,大巴车抵达学校东门,他帮康瞿平把设备送回艺术中心的路上,顺手瞄了眼手机。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发酵,有关K的负面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他的作品都是模仿拍摄,毫无新意】
【我当初就觉得奇怪,感觉K就是完全空降在X平台上的,凭借五条投稿直接坐拥几十万粉丝,不到三个月就破百万,这速度根本不正常】
【对对对,要么有后台给做数据,要么就是作品窃取!】
林桔年皱着眉头往下浏览,甚至看到了有人造谣说K婚内出轨的。
离了个大谱。
真是造谣一张嘴。
截止到目前,K先生还未对这些脏水做出正面回应,但他在两小时前更新了一条新投稿---
【东凉市小记】
这次的投稿不再是vlog形式,而是回归了原本的图文形式,共8张摄影作品,都是一些烟火气很足的照片,比如卖烤红薯的老爷爷、傍晚落在柏油马路上的金色阳光...
涂鸦的井盖、哇哇大哭的小屁孩...还有......
今天的山!
林桔年的脑袋里似乎有烟花炸开,心头涌起热浪,兴奋感和惊喜感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停在路边,也不想回宿舍了,外面很冷很冷,手指伸出来都会打颤发抖,但林桔年还是迫不及待地给K先生去了一条微信:
黑年花:【老师,您今天在忠山吗?】
他也不知道想得到什么答案,得到答案又怎样呢?
要约K先生见面吗?
脑子里冒出许多无厘头的念头,把林桔年的理智搅成了渣渣。
而此时的K先生,他正坐在艺术中心二楼的办公室,左手把玩着一件老康最近新削出来的木簪子,右手慢慢转手机玩。
他似乎并未受到那些负面言论的影响。
柯缪看了眼手机,然后从小沙发处起身,“我先走了,林桔年在楼下等我呢。”
老康头顶的卷毛瞬间炸直:“屁!”
“我刚才已经把林桔年支走了,我让他不用等你。”
柯缪瞬间无语:我谢谢你啊。
“小柯啊,网上那些乱说话的到底是什么回事?”康瞿平有点操心:“你拍摄那张获奖作品时我就在旁边,那天我差点滑倒摔进山崖,是你一把给我薅上来的,我的驴友们都可以给咱俩作证的。”
柯缪摸了摸鼻子,稍微有点想笑。
那天很搞笑,康瞿平的确没摔死,但老年人骨头质量有点差劲,所以被他给拽脱臼了,最后还是落了个光荣负伤的结果。
柯缪不甚在意地说:“谣言而已,传一传就烟消云散了,我特意澄清岂不是掉入自证陷阱?”
康瞿平:“可我觉得不对劲,短短两三个小时就闹这么大,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你赶紧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谁了?”
“我?”柯缪笑了:“我长这么大,谁没得罪过?”
康瞿平:“............”
柯缪,把他那个无良出轨的爸打进过医院,把那个歹毒心机的继母的酒窖砸的“血流成河”,上学期间更是天不服地不服,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坚决不动嘴......
得罪人?
局子都快成他第二个家了。
柯缪的鼻翼动了动,说:“我真数不过来,你别盯着我了...”
康瞿平怒其不争,“那现在你就想想,谁有可能知道你是K!”
“想,想不出来今晚就睡这办公室!”
艺术作品的维权和知识产权相关,而知识产权的维权难度,众所周知。
“你我都清楚,一张好的作品背后得付出多少心血,你是在摄影方面有天赋,年纪轻轻获奖也有运气,但也不能就这么随便地任由别人诬蔑。”康瞿平都快痛心疾首了:“你不做些什么来反击,让那些喜欢你的粉丝怎么想?”
“柯缪,你得对得起他们!”
被康瞿平连骂带劝的,柯缪忽然有点自惭形秽。
一语点醒梦中人,他本来是真不在意负面言论,但他有个在意的粉丝。
“我知道了。”柯缪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