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故硬生生地撑了一刻钟，他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咬出血来，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系统还在看着呢，他要是露出了那种脆弱的神色，岂不是会被这狗玩意笑话死啊。
所以，他就算是痛死，也不会叫唤一声！
这就是男人的尊严！
如此想着，江左故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嘴角也溢出血迹来。
“……”
然而，这才只是一刻钟，他就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不过幸运的是，很快，萧长恨就发现了他的异状。
“你……”
江左故感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而后，便是那人温和的声音，“……我带你去药王谷寻药圣。”
旋即，萧长恨打湿了布巾，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不……必……”江左故艰难地开口，拉住了这人的手，“带我去……抚州镇……即可。”
抚州镇，便是先前江左故暂为落脚并遇上薛青檀的地方。
他在这极寒之地待的时间并不久，是以想必薛青檀还不曾离开抚州镇，而只要这人不曾离开，那么他只要将人皇印交予这人，他便可完成任务继而结束这惩罚机制了。
“……”萧长恨却沉默了，他垂下眼来，“为何？”
江左故却没有再回答了——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终，他只是咬紧了牙关，抬起眼来，定定地望着那人，“如果……不去那儿的话……我会死……”
他这话说的很是艰难，说几个字，便要停下来喘一口气，他眼神涣散，说话的语气也很轻……很显然，他遭受的痛苦有多么强烈。
他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仿佛可以被微风吹散，但这话听在萧长恨耳中，却如同一道尖刺，狠狠地刺在他心间。
萧长恨指尖颤了颤，面色也有些苍白，他沉默着，心中大恸。
“我们……难道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吗？”萧长恨低下头，似乎有些困惑，“……竟要你如此以死相逼。”
江左故唯有苦笑。
他知道自己无法说出真相，也无法打消萧长恨的误解，是以，他索性保持沉默，什么也没说，只是虚弱地望着那个白发白服的青年。
此刻，他不仅身体上的痛苦难以忍受，心头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
两厢沉默。
良久。
心头几番挣扎，两个念头在心间翻转，他望着那个虚弱的人，望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知道了。”萧长恨叹了口气，温声道：“我会带你过去的。”
“你大可不必如此折磨自己。”他漠然开口，“我既等了你那么多年，便不会叫你轻易死了。”
“……”
江左故仍是沉默，眸光仍是涣散。
“我还是有些困惑。”萧长恨低下头来，将这人揽在怀中，而后仔仔细细地为他擦干净额角的冷汗，“你这般情况，是因为服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久病成医，我自认医术不差，可却全然不懂你身上这异状，究竟是因为什么。”
江左故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罢了。”萧长恨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你不说便不说吧——左右到了抚州镇，一切便都结束了。”
“……”
江左故敛下双眸，唯有沉默。
“我即刻便带你启程吧。”萧长恨叹了口气，“这样，你可满意了？”
…………
……
…
说是即刻启程，便是即刻启程。
不出片刻，萧长恨便将他抱上了飞舟。
飞舟飞上悬崖的时候，外边似乎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人御剑飞行，一边追在飞舟后，一边喊着什么“交出宝物”之类的话。
萧长恨眉头微蹙，叹了口气，“真是扰人清静。”
旋即，他随意地招来一个白衣弟子，“你下去，将这些扰人清静的东西给除了罢。”
“……是。”
那白衣弟子应声，行礼，而后这就下去了。
……
飞舟行驶的速度并不慢，不出三日，江左故便回到了抚州镇。
萧长恨抱着怀中的人，踏下飞舟，而后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厚重的兜帽遮住了江左故的面容，叫人看不真切。
“已到了抚州镇，你可以放心了。”萧长恨低下头，温声道：“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一并说了。”
“……”江左故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强压下喉咙里的喘息，张唇的时候，血丝顺着唇角流下，直叫人触目惊心，他抓紧了这人的袖袍，“送我去……那边。”
他气息若游，艰难地指了个方向。
萧长恨为他拢好了兜帽，将他抱紧了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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