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门口看了一眼,那大家的确没有跟进来:“我要进去。”
“去屋子里吗?”只是走进这院子,她就已经紧张的颤抖了,李景行不想她进去:“要找什么吗?我进去。”
“不,必须是我。”
他只以为她是想克服内心的恐惧,直面曾经的伤痛,便提出要和她一起,俞之安却非常坚定的要他等在门外。
她必须独自进去,她近来总是想起那年透过那扇铁窗看到的烟花,或许这里真的就是那个困住她的地方呢?
“不要勉强自己。”
“放心吧,我已经不是那个孩子了。”
“我就在门外。”
她松开了李景行的手,推开了那扇困住她多年的大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月亮在乌云后头,只透出些许光亮,待她的双眼适应了这漆黑,看到那老旧的木桌和牌位,以及地上破碎的玻璃相框和板凳,胃里顿时一阵翻涌,险些干呕出来。
左侧卧房的门被虚掩着,她几愈抬手推开终又放下,就在犹豫不决之时,身后袭来凉意,仿佛一双无形之手握住了她的后脖颈,她喘息一声,倏的睁开双眼,强迫自己推开了那扇门。
那屋子里如今已是杂乱不堪,斗柜的抽屉散落在地上和床头,蚊帐一半挂着,一半吊着,地上尽是衣服和杂物,她环顾四周,确定屋里只有自己,才终于敢看向窗外。
因为紧张,即便是在寒冬,后背也已经浸湿了,额上更是浸出一层薄汗,铁窗外的玻璃这时突然被风吹动,拍打到墙上,发出砰砰声,她脚下一撤,憋气憋的眼冒金星,被窗外的冷风一吹才惊醒过来:“呼呼呼呼呼呼。”
李景行就在墙边,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忍不住的心疼,他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冲进去,面对这一切或许能让她放下。
透过那铁窗,她想起了那年的烟花,和龙跛子那种扭曲而邪恶的笑容,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龙跛子也已经被抓获。
她的心头涌起一股屈辱,她抬起右手,狠狠的握住了窗上的铁条,仿佛要把它捏碎一般,铁屑扎破了她的手掌,直到鲜血渗出,她才终于流下愤恨的泪水。
不是这里!
直觉告诉她,不是这里!
这些地方,困住过的只是曾经年幼无力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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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贵州回到成都后不久,一场大雨将她和付小傅困在了李景行家中,小之安笔记本里的那段话反复出现在她脑中,她不时便看向床下,此刻,小之安应该就在那里吧。
她本可以阻止付小傅说出那些话的,这样或许一切还有转圜,可她心里早就有了另一种猜想,在第四世界,她和小之安的记忆开始融合后,她就产生的一种猜想,这种猜想令她生出了许多非分的念头,以至于她故意引导付小傅说出了那些话。
“之安,你别走嘛,你可不可以不走嘛~”付小傅撒娇似的恳求她不要走。
“小付,不会等太久的,咱们未来见。”她故意将话说的含糊。
“不会等太久是多久,小之安才10岁,要等她长成你,还得好多年呢。”
她看了看卫生间,门虚掩着,李景行正在里头擦拭冰鞋。
“我留下迟早会被发现的,你看咱们现在不就躲在这里嘛~”
“哎呀,等她再大一点,身高样貌和你差不多,就完全看不出来了,欸~”付小傅讲到这里,陡然起了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取而代之!如果看上去差不多了,你就可以取代她了。”
“小付~”她故意正色道:“我干嘛要取代自己呢?”
“哎,也对。”
俞之安不安的看着床沿,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
可她注定会离开第五世界,按小之安的日记,这一次她依旧会和自己一同穿越,就当做是一场实验吧,一旦成功,她或许真的可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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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后,李景行就回了北京,他们约定好了每天都要通话,他的每一场比赛俞之安都要到现场观看,他则会在每一个假期都回成都见她。
约定即达,两个人开启了一段很特殊的异地恋,李景行进步神速,在新赛季大放异彩,不停斩获各大赛事的金牌,暑假来临前,他也终于进入休赛季,赶回了成都。
付小傅抱着一大摞书,着急忙慌的下了楼梯,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她一晃神,怀里的书就哗啦啦的落了满地。
俞之安恰走到她跟前,示意她先接电话,自己则蹲下身去帮她捡书,楼道里上上下下的尽是因暑假而欢欣雀跃的孩子们,也有不少家长在帮着搬东西。
“李景行呢?”
“外头停车呢,这点儿书咱俩就搬了。”
“怎么滴,让他搬两本儿书都舍不得了?”
“去~”两个人抱着书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趣儿朝校门外走去。
这时候来接学生的家长将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沿街停满了小车,她搜寻着李景行的身影,却晃眼看到了俞之贺,他半靠在车头,背对着校门的方向正在打电话,车子打着双闪。
恰在此时,狭窄的街口拐过一辆大货车,载满了钢条,司机也是一拐过来就被拥挤的街道吓了一跳,赶紧踩刹车,往下滑溜。
从俞之安的角度看去,大货车很快就会撞向俞之贺的车,不论时速多少,他靠在车头,恐怕都会受伤。
但那其实只是角度的问题,因为站在校门对面的那间文具店门口的小之安也看到了这一切,她判断那车不会撞到哥哥,所以当她听到街对面那声“哥哥,小心车,快走~俞之贺,快走开~”时,觉得心头一颤,是那个声音吧?是那天她在床下听到的声音!
她为什么和自己长的那么像,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喊自己的哥哥。
“等她长成你,就可以取代她了!”
那种不安感在她心头荡开,景行哥哥也认识她呢,那景行哥哥一定知道她是谁,景行哥哥也很疼爱自己的!
她如是想着,那大货车擦着俞之贺的车往下滑溜,幸好只是些许擦挂,司机停下车就赶紧去查看,停车的位置也正好挡住了两头几人的视线,李景行赶忙接过她手里的书,将她拉上了车。
这头,俞之贺还以为是小之安喊的他,冲火车司机挥手示意了一下,就先去牵过了自己的妹妹:“你刚刚喊哥哥什么?没大没小~”
“哥哥~刚刚~”
“诶,小伙子,实在不好意思哈,你看着车走保险好不啦~”
俞之贺没来得及听清小之安的话,便投入了和货车司机的协商。
小之安挣脱开他的手掌,左右的去看,然而对面的人已经离开,就是那晚她写下了那篇日记。
命运这趟列车沿着它既定的轨迹前行,绝不肯为谁而改变。
小之安自暑假后便总爱去公园,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晒成了小麦色,她是特意来等俞之安的,她听钟灵讲李景行没事儿就往公园儿跑,肯定是谈恋爱了,她猜想对象就是那个和自己同名且长的很像的人。
约莫过了一个月,进入酷暑时节,她始终没能等到那个人,好奇心也渐渐消散,不再总往公园去,这天傍晚钟灵和俞建章牵了她去逛超市,明天一家人要去天台山看萤火虫,买些零食和水果,路上吃。
买好东西一家人散着步往回走,路过公园时,俞建章提议去运动一会儿,他近来总是肩膀疼,想去拉一拉吊环。
那时候差不多八点,天色擦黑,暑热渐消,小之安在公园的儿童区看到了自己的同学,征得妈妈的同意后,便加入了她们的行列。
小伙伴们商量着玩些小游戏,疯跑起来不一会儿就热的浸湿了衣服,她左右望去,没看到爸爸妈妈,想着他们大概在前头的器械区,便独自寻了过去。
走着走着身后就来了一群跑步的大人,俞之安就在列中,省队的队内循环赛,打的实在太臭,教练组商量着要拉一拉这群小家伙,磨磨他们的韧劲儿,于是安排了整整一周从早到晚不间断的体能加技能训练。
公园里灯光昏黄,她看不清身旁跑过的究竟是些什么人,总之一股汗臭味,熏的她愣在了原地,噘嘴想要堵住鼻孔。
也就是这一站,让她瞧见了跑在最后头的俞之安,虽然她戴了帽子,可小之安还是凭借着惊人的直觉,认出了那就是她前几天在找的人。
“俞之安!”
俞之安已经陪着她们跑了快十公里了,又不敢摘帽子,热的汗如雨下,直喘气儿,正发神想事情,听到那声音,一个趔趄险些摔了出去。
“呼呼呼呼~”
待前头的人都已跑出去些,小之安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她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瞧着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小家伙,思虑着该不该开口。
瞧她掉了队,付小傅唤了一声:“十一,跟上呀。”
她理了理帽子,没有回答小之安的问题,径自离去了。
“之安~走了,回家了。”钟灵看到女儿站在跑道边,唤了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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