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嬢嬢。”
“嬢嬢帮你把书包背起哈。”
就在她伸出双手的那一刻,女人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强烈的刺激气味瞬间被吸入,她甚至没来得及挣扎,便被眼前的人一把抱入了怀里,小脚离开地面后扑腾了两下,便晕了过去。
待俞之贺挂断电话,不过短短几秒,小之安便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其实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只可惜待他追下去的时候,站台两边的列车都已经开走了,自此,他们兄妹二人被迫生离,再见时已是死别。
很多年以后她才知晓,那个女人是见她模样可爱,临时起意拐走了她,这个团伙长期在人流量巨大且容易引发混乱的地点通过诱骗和迷药拐卖妇女儿童。
自己被迷晕以后也并没有被带上列车,而是放进了行李箱里,带离车站,一路的吃食里都被放了药物,等她真正清醒过来,已经被关在了偏僻无人之地。
俞之安抚着额头揉按跳突的太阳穴,在列车即将到站前拿出了包里的红色外套,排到了下车的队伍中。
二十分钟前她拨打了报警电话,如果是匿名举报这伙儿人贩子,一是恐怕不足为信,二是恐怕民警的搜寻会打草惊蛇。
所以她结合自己的那段经历适当的编造了报案内容,说自己在车站被一伙儿人贩子盯上了,她亲眼所见那伙人迷晕了一个孩子,装进了行李箱,同时描述了那个女人的外貌特征。
她请求民警们抓捕罪犯的同时,要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请他们埋伏到车站的扶梯附近,先不要暴露,她会换上一件大红色的外套,在扶梯处拖住那个女人。
她把背包换到胸前,将红色外套塞进了肚子和背包之间,躲到了距离扶梯不远处的柱子后,一边关注着小之安,一边观察扶梯附近,只可惜她根本分辨不出往来的人群。
他们会相信自己吗?如果只凭自己能抓住那个人吗?
她的目光顺着停靠的列车想去搜索乘警的身影,却只看到了站在最前端和最末端的乘务员,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这算反常吗?哎,平时也没仔细观察过乘务员的数量和位置。
兄妹俩已经站上了扶梯,就在扶梯快要达到顶端时,俞之贺接起了电话,一切都原封不动的在她眼前重现,只能赌一把了,至少要保住小之安。
她迅速拿出外套,把袖子系在了脖子上,朝扶梯快步走去,目光始终追逐着小之安的身影,就在扶梯快要到达地面时,一个膀大腰圆的背影从左侧进入了她的视线,先她一步捡起了地上的背包。
就是那双鞋!她永远也忘不了!
肾上腺素的分泌,加速了她的心跳与呼吸,她向前跑了两步,用肩膀撞向那个女人,然后飞快的拉住了小之安的手臂,站到了她们之间,将小之安挡在了身后,伸出左手抓住了那个女人的胳膊:“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她的右手始终抓着小之安,不敢松开。
听到她的喊声,女人脸色大变,伸手推了她一把,便挣脱开去,她不想放过那个女人,她不能放过那个女人!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恨劲儿,她伸手便抓住了那女人的辫子,那女人也吃痛的反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一边抓扯一边辱骂。
奈何她要护着小之安,只有一只手,落了下风,疼的龇牙咧嘴,围观的人群不明真相,不敢贸然动手,有人指指点点,也有人向乘务员呼救。
她想人群里一定还有她的同伙,挣扎着往前撞去,用自己的头撞向了那女人。
反作用力致使她眼前一黑,连带着耳鸣发作,她甩了甩头,极力想要保持清醒。
埋伏在人群中的便衣终于在此时冲了出来,制服了那女人,她晕晕乎乎的回身去看小之安。
俞之贺不知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一把扯开了她的手,她失去平衡,往后仰躺着摔了下去,小之安的手臂被她捏的红肿,像是吓坏了,扑在哥哥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口罩,还好没掉,躺在地上松了口气,然后任由警察扣住了自己。
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实现了。
这辈子头一次这么高兴的坐上警车,她透过车窗想去搜寻哥哥的身影,他们应该也会去做笔录吧。
在决定做这一切之前,她就考虑到了,被抓之后她会变成黑户,除了她的身份,警察还会怀疑她的目的,她的动机,然后查出她用假证从成都赶到了重庆,在重庆的候车室待了三个小时后又原路返回。
她这一切行为都会变的诡异而不可解释,最坏的结果是怀疑她也是人贩子的同伙,还好她主动报了警,保不齐还能落个自首的宽大处理。
旁边的警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在不确定她的身份前,也只能先将她当做嫌疑人:“严肃点儿。”
她礼貌的点了点头问到:“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口罩带上”她不想让俞之贺看到她的脸,那张可以说几乎和小之安一样的、等比例放大了的脸。
倒是不至于走到最后一步,没有犯罪事实,也没有事实证明她有犯罪嫌疑,最多就是调查期间被拘留。等放出来了,就立刻去殡仪馆寻找那个神秘的四维空间,回到原本的时空。
只是历史已经被改变,2022的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在心里畅想着,或许她推门回到的不会再是殡仪馆,而是长治路28号。
他们到达警局后不久,俞建章和李秀英就赶到了,夫妻俩先是询问了儿子事情的经过,然后就接过了小之安:“之安乖哦,妈妈抱。”
她抱着小之安坐到了长椅上,俞建章注意到孩子手上的红肿,伸手捏了捏上臂和手掌:“之安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痛?”
小之安摇了摇头,爸爸妈妈一来,刚收住的眼泪花儿忍不住又涌了出来,像珍珠般顺着脸颊滑落,让人心疼。
俞父掏出手帕替她擦了眼泪:“我去买瓶红花油。”
“不用,办公室有。”话音刚落,同事就拿着药油过来了。
俞之贺一边哄着小之安一边替她擦了药油,待她又哭过一场,才抱着她哄了她睡觉。
他还在实习期,妹妹又是本案的受害者,不宜参与此案,所以特意拜托了张队,暂缓半日,等安顿好家人后再归队。
让爸妈把之安接回家以后,他等在了负责此案的刑侦一队。
“师兄,怎么样?”来人是刑侦一队的黄勇,俞之贺的师兄。
“被捕的两个人都交代了,是团伙作案。她们长期盘踞在车站等人流量大且容易造成混乱的地方诱拐妇女儿童,今天本来是要运走一个婴儿,但看到你妹妹落了单,又生的可爱,就起了歹念想一起拐走。”
“报案的那个人呢。”当时不知道她是报案人,自己还推了她一把。
“这个人...很奇怪,身上的证件是假的,比对指纹和面容都找不到对应的身份。”
“难道她也是...”
“不好下定论,根据她报案时提供的线索,的确在当时的围观人群里抓到了同伙儿,并且从行李箱中救下了一个婴儿。”
“那奇怪的点是?”
“从监控看,这伙儿人今天一直在车站,反倒是她一大早就从成都出发前往重庆,在重庆车站的候车室待了三个小时以后,又原路返回了成都,然后在列车即将靠站前二十分钟报了警。”
“她自己怎么说?”
“即配合又不配合,而且...”说到这儿,他啧了一声:“要不你跟我到审讯室外见见她。”
“好,为什么说她即配合又不配合?”
黄勇一边走一边解释到:“态度良好,有问必答,她的解释是早上出发去重庆玩儿的时候就已经在车站撞见这伙人贩子,一开始不敢报警是怕被报复后;但抵达重庆后内心一直忐忑不安,所以赶紧买了当天的车票返回了成都,并且报了警,但她就是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证件号码。”
“黑户?”
“这就且查着了,挺为难的。”
“为难什么?”
“原本是人证,可现在身份不明,不能放。”
“暂时拘留?”
“只能这么办了呀。”
她好歹救了之安,俞之贺这么想着,就到了审讯室外。
“你瞧瞧吧。”
俞之贺看到她的那一刻明显楞住了,黄勇揉了揉鼻子,问到:“我记得你妹妹原来是在市福利院对吧?”
俞之贺知道他在想什么,里头的人和之安太像了,只不过一个是大人模样,一个是孩子模样。
没有身份的黑户,和之安很像,撞见了人贩的交易,还精准的协助警方抓住了嫌疑人,救下了之安。
师兄是想说太巧了,过多的巧合反而成了蹊跷。
匆匆一面之后,俞之贺就随队外出办案去了,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得空返回局里,晚饭都顾不上吃,就先去了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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