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究竟是为什么?
但柯向东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他是真的答不上来。
作为知情者之一他知道的所有事,都是从张扬那里道听途说或者是来自三人交谈时的细枝末节。
作为主治医生的张扬处于自己的职业道德和病人的**考虑,只简单告诉了他确切的诊断结果和注意事项,至于其他的,玉尧不常提,张扬也不主动说。
“你别这么看着我,今天你就是把两个眼睛扣下来焊在我脑门上,这个问题我也答不上来。”柯向东苦笑。“不是哥们有心瞒着你,玉尧这孩子吧!最忌讳别人说他是神经病,平常吃的药也都偷偷藏了起来,别看他平时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但凡涉及到他不想说的事,你就是把他吊起来拷问个三天三夜,他也不带透露半个字的。他和我们在一起住了两年多,大家对他的病情都是心照不宣的,结果就因为前几个月因为考试他焦虑的失眠了好几天,恰好张扬又赶着跟导师出去参加研讨会,临时就托我给他送两颗安眠药过去,我也是嘴贱,多嘴问了他几句,还自以为是的开导了他几句,一个挺好的秘密本来瞒得好好的,结果就这么被我几句话给捅破了窗户纸,这孩子郁闷得好几天都不带理人,等到他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确是告诉我们他找了个房子,要搬出去住,你看吧!我就这么轻微的触犯了一下,他就跟见鬼似的躲我躲的远远的,要是再知道我就这么跟你瞎逼逼了出去,照他那敏感又自卑的小心思,指不定明天就卷铺盖走,自己一个人躲到天边去。”
听着柯向东的絮絮叨叨,脑子里盘旋着昨晚和玉尧相处的细节,昨晚对自己来说无非就是情侣间的正常小打小闹小吃醋,一开始都挺和谐的,可最后都发生了什么来着。
“你…恨我?”
记忆中突然跳脱出玉尧轻得发颤的声音和惊恐的脸,想到这,钟南惊得一哆嗦,握着水杯的手控制不住的就开始抖。
“你说你给他送安眠药,那上次他没来是…”钟南嗓子发干得有些说不下去。
柯向东沉重点头,抹了把脸。“是吃了药,也不知道他偷偷背着我们藏了多少,上次问他说已经没有了,可现在…我突然就不敢相信他说这话的真假了。”
一句话,彻底让钟南懵了,一滴泪,不知什么时候就砸了下来,心痛得无以复加。
下一秒他便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他猜测过或许是玉尧的父母不接受两人的事,也假设过在这期间玉尧有了新的恋人,更想过或许是他突然发现比起自己,玉尧其实更喜欢女孩子。
这所有的理由任何一条他都能接受,也能坦然面对,可从柯向东嘴里说出来的这种血淋淋的事实,他就忍不住自我悔恨。
悔自己为什么当初不追根究底再去寻寻玉尧,恨自己想个缩头乌龟躲在自己的安全区里不敢多问。
昨晚两人的记忆纠缠着刚刚柯向东的话,钟南甚至有些不敢去揭露这件事情的真相。
可他必须得去,他的玉尧,他的猫,还在等着他的救赎。
外面正是漫天的大雪,主干道上不定时有撒盐车在清雪,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裹着厚厚的棉衣在马路上晃晃悠悠。
在这放眼过去能见都不足二十米的天气其实一点都不适合开车急行,可如今的钟南,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脑子里天马行空,脑子里过往新闻里讲述某某因为感情困扰在家吞药自杀,或者谁谁因为接受不可什么什么在家割腕的信息在脑中乱窜。
这种事以前一直停留在听说和别人的层面上面,对他一直没有多大的触动,可如今这件事就发生在眼前,发生在玉尧的身上。
他的心,控制不住的开始陷入恐慌。
他怕,他去晚了,真的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不过这可就苦了柯向东了,以前有个看手相的老头告诉他,他的生命线很长,一生平平安安。
可现在坐在钟南的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不停略过的倒影和茫茫一片的雪白,对比上钟南猩红的双眼,他觉得这一秒,自己简直就是在阎王老爷的面前蹦迪。
果然车子在路过一处红绿灯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闯红灯的大叔。
柯向东被吓得惊叫连连,抓着扶手瑟瑟发抖。
“大哥!我叫你钟大爷行不,真的慢点,这种天气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我小命还捏在你手里呢!你就算不为你爸妈考虑你也得为我考虑考虑啊!世界那么美好,我还没呆够呢!”
钟南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他将车停靠在路边。“你来开吧!”
这样凌乱的心情,真的一点也不适合开车。
柯向东没有拒绝,立马蹦上了驾驶室。
智能设置好驾驶座椅的位置,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坐在副驾驶上闭眼假寐的钟南。
将车速控制在了30迈,乌龟速度前进。
看着在在一旁拿着手机表情阴郁的钟南,柯向东止不住在心里槽天槽地。
你丫玉尧才是我弟弟,我这个做哥哥的都不担心,你个当老板的焦心个毛。
等终于到玉尧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楼上楼下不是传来锅铲碰锅盖发出的声音,就是四面八方飘来的饭菜香。
甩上车门的柯向东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然后两人就站在楼下对着那道不锈钢电子磁卡感应门一脸的生无可恋。
担心了一早上,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楼下了,却没钥匙上不去,你说烦不烦人?
好在两人等了不到十分钟,有个买菜回来的阿姨步履蹒跚的拿出自己的磁卡打开了那道不锈钢门,两人几乎是拿出百米冲刺的舒服纷纷跟了进去。
把正在按电梯的老阿姨吓了一跳。
看着神色慌张的叫人,老太太忍不住哆哆嗦嗦问了句。“你两…不是住这栋楼的吧!”
钟南看了人一眼,完全没有心思应付。
倒是柯向东一脸笑脸相迎的和老太太解释。“哦!不是住这栋,我们是来看我弟的,昨晚公司聚餐,我弟喝多了,今天没去上班,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老太太在三楼就下电梯了,等电梯终于攀爬上了五楼,一出电梯,两人就呆住了。
“怎么门都没关?”钟南还在疑问,不明所以。
就见柯向东一句“卧槽”像只被狗撵的兔子,三步两步蹦了进去。
然后熟门熟路了直接进了房间,猛一下拉开了玉尧的衣柜门。
钟南后脚跟着进来,看到消失了一整个早上的玉尧果然瑟缩在衣柜里,只觉得双腿像是被灌了铅,重的挪不动。
柯向东一路卧槽着拿着手机转出去客厅打电话了。
留着钟南一人站在衣柜面前不知所错。
同样不知所错的还有躲在衣柜里面的玉尧,他似乎一整晚都没睡,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缩做在衣柜的一角,惨白的脸,猩红着眼,嘴里咬着一件在衣柜里随手抓来的一角,不断地重复:“对不起…别恨我…对不起…别恨我…”
房间里原本的地暖热度早都跑光了,零下十几度的天,钟南的心却远没有钟南的心冷。
“啪!”
他扬手,狠狠照着自己的脸来了一巴掌,又觉得不解气,接二连三又打了两三下才挪到衣柜前,缓缓蹲了下来。
门外不时传来柯向东给张扬打电话的声音。“卧槽尼玛张扬,你那个破研讨会开完没有,妈的事情大条了,玉尧这边又犯病了。”
“什么事情刺激他?我他妈怎么知道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前几天还好好上着班,一晚上没见突然就犯病了,你赶紧联系你们医院里懂这个的过来看一眼吧!老子都吓抽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泪,伴随着玉尧呜呜咽咽此起彼伏的声音突然砸了下来,钟南半跪在衣柜前,他想抬手搂住玉尧,才发现,自己也是哆嗦着的。
他想嚎啕大哭,还想干脆打死自己算了,可看着眼前的玉尧,他只能压制住自己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缓和着声音,耐心哄。
“玉尧,对不起,我昨晚不该那么说你的,真的对不起,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玉尧没理,甚至连眼剪都没分给他一点,牙齿咬着手里的衣服咯咯作响,还是不断的重复那句。“对不起…别恨我…”
钟南抹了一把泪,小心翼翼的指尖终于触碰到玉尧的发丝,一开口,嗓音里都是藏不住的哽咽。“玉尧!乖,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另一只手去夺玉尧嘴里的那片衣角。“乖,牙齿松开,待会儿衣服的毛毛都进嘴里去了。”
衣角上被口水印湿了一大片,扯出来一甩都能在衣柜内壁甩出一圈水印,也不知道玉尧把着东西拽在嘴巴里面含了多久。
钟南原本是哭着心疼的,可这场面有些劲爆,愣是没忍住突然就笑了出来。
玉尧通红无辜的小眼终于随着那湿漉漉的衣角起伏了一下,随后一把夺过钟南的手臂,毫不犹豫,一口就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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