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提醒你——"他的呼吸带着海盐焦糖布丁的甜腻,"第一次见面,你留的现金刚好够买半瓶。"
第一杯酒见底时,江羡发现谢临风在偷拍。手机镜头对着她松散的发髻,以及因为微醺而泛红的耳尖。
"删了。"她伸长腿去够他脚踝。
他顺势抓住她脚腕一拽。躺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江羡整个人滑进他怀里。酒杯翻倒在露台地面,滚了两圈停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
"其实那天..."谢临风的犬齿磨着她耳后薄肤,"我捡到的不止名片。"
她从记忆里打捞出那个混乱的清晨——散落一地的衣物,被坐皱的俱乐部VIP名单,还有...
"我的耳环?"
"衬衫第三颗纽扣。"他得意得像赢了大满贯,"镀金的,刻着JX缩写。"
江羡突然咬他喉结。谢临风闷哼一声,反手扣住她后颈深吻。这个吻带着红酒的涩和晚风的咸,直到她喘不过气才分开。
"所以..."她指尖划过他腰间皮带扣,"纽扣呢?"
"熔了。"他掏出颈间银链,吊坠是枚素圈戒指,"等哪天你愿意戴婚戒以外的——"
第二杯酒洒了大半。江羡跨坐在谢临风腿上,丝绸裙裾堆叠在腰间。他的手掌正顺着她脊椎往上爬,却在听见"热气球"三个字时顿住。
"恐高还订这个?"她揪他头发。
"车队心理师说..."他吃痛地皱眉,"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是跟更重要的事绑定。"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蔽。江羡想起半年前那个雨夜,她站在ICU窗外,看着各种管线从他身体里延伸出来。当时主治医生说"脑震荡可能导致永久性方向感失衡",而她在登记表配偶栏签下名字时,钢笔尖戳破了三张纸。
"谢临风。"她突然捧住他的脸,"如果明天气球失控——"
"那就接个吻。"他轻松地打断,"根据自由落体公式,足够我们完成..."手指暗示性地在她腰窝画圈,"三次。"
远处传来十二点的钟声。江羡把剩下的红酒浇在他头上。
凌晨一点,谢临风的朋友圈更新了。照片里江羡蜷在副驾驶熟睡,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的影子笼罩着她,像是某种温柔的宣誓。
车队群聊瞬间爆炸:
【教练这构图绝了!】
【师娘睡颜杀伤力堪比安全气囊!】
手机在储物格不停震动。谢临风关掉提示音,轻轻拨开黏在她唇边的发丝。
"报价低了..."江羡突然梦呓般嘟囔,指尖无意识勾住他衣角。
他低笑着吻她眉心:"嗯,得用一辈子补差价。"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酒店房门被轻轻叩响。
江羡翻了个身,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声音闷得发软:“……谢临风,我反悔了。”
门外的人低笑,刷卡进来时带进一缕凉丝丝的雾气。床垫微微下陷,他的掌心贴上她后颈,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两下:“晚了。”
她闭着眼踹他,脚踝却被他一把扣住。温热的唇顺着小腿往上,在膝盖内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激得她瞬间清醒。
“你——”她猛地坐起来,正撞进他含着笑的眼睛。
谢临风已经换好了冲锋衣,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冲完澡。他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拎出纸袋:“穿这个。”
江羡抖开那件红色卫衣。
“……”她面无表情地团起来砸他脸上,“滚出去,我要换衣服。”
越野车盘旋上山时,天还是浓稠的墨蓝色。江羡裹着毯子昏昏欲睡,忽然被急转弯甩得撞向车窗——谢临风的手臂横挡过来,稳稳接住她。
“技术退步啊谢车神。”她故意刺他。
他单手转动方向盘,嘴角翘起:“怕你睡太熟错过日出。”说着突然按下敞篷键。凛冽的山风灌进来,江羡的惊呼被吹散在风里,下一秒却听见他提高声音喊:“看前面!”
盘山公路的尽头,热气球基地的灯光像散落的星子。二十多个彩色球体正在充气,火焰喷涌的呼啸声此起彼伏。
江羡忽然忘了冷。
谢临风停好车,绕到副驾替她解安全带。鼻尖相抵时,他低声说:“当年在摩纳哥比赛,看见热气球就想——这么俗套的东西,一定要带你来。”
她心跳漏了一拍。
吊篮离地的瞬间,谢临风的指节泛了白。
江羡正趴在边缘拍晨雾中的葡萄园,回头发现他僵立在原地,喉结频繁滚动。她挑眉:“谢临风?”
“嗯。”他声音绷得极紧。
□□突然加大火力,气球猛地上升。谢临风一把抓住绳索,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江羡这才注意到他惨白的脸色。
“你恐高!”她不可置信地拽他手臂。
驾驶员赶紧解释:“上升阶段颠簸正常,很快——”
“闭嘴。”谢临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突然把江羡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别动。”
她这才发现他心跳快得吓人。
晨光撕开云层时,江羡做了三件事:
1. 掰开他死攥绳索的手,换成十指相扣;
2. 把卫衣帽子扣在他头上,遮住他不敢睁的眼睛;
3. 吻他发抖的唇角:“我在呢。”
气球终于平稳悬浮。谢临风扯下帽子,睫毛上还挂着冷汗,却恶狠狠咬她耳朵:“江羡,你完了。”
“嗯?”
“等落地——”他贴着她耳垂呼气,“我要在浴缸里讨回来。”
驾驶员识相地缩在角落装透明人。
千米高空,云海像融化的奶油。江羡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什么,套在谢临风无名指上——是枚简易指环,用葡萄藤编的。
“刚才在休息区摘的。”她低头调整松紧,“婚戒怕掉,先戴这个。”
谢临风盯着那圈绿色,突然托住她后脑深吻。氧气被掠夺的间隙,她听见他含糊地说:“……回去就纹在手指上。”
阳光彻底漫过云层时,他忽然从背包里掏出GoPro:“说点什么。”
“什么?”
镜头对准她惊愕的脸。谢临风声音带笑:“当年第一次见面,你留钱走人的时候,想过有今天吗?”
江羡望向远处起伏的山脉,忽然笑了:“想过。”
他手一抖,镜头歪了。
“那晚你睡着后,”她凑近镜头,眼睛亮得惊人,“我站在床边看了十分钟——这弟弟睫毛真长,可惜……”
“可惜什么?”
她抢过相机反拍他:“可惜技术太差,白长这张脸。”
谢临风直接关了设备扑过来。吊篮剧烈摇晃,驾驶员终于忍无可忍:“两位!这是高空!!”
回程的车上,谢临风把葡萄藤戒指换了根红绳,挂在自己脖子上。
江羡昏昏欲睡时,听见他打电话:“对,取消今天所有预约……浴缸要双人的,对,就是昨晚那种。”
她一脚踩在他刹车腿上。
越野车猛地颠簸,惊起路边的鸽群。
朝阳正好,云朵蓬松,而他们还有整整一生可以互相折磨,又互相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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