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门外的人影在不断走动。
从她这个方向望过去,能看见王海福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再往外看,便能看到长廊下的小黄门守在那里。
一道屏风之隔。
她咬了咬唇,又瞥见沈肆身上衣衫完好,而他那双手正落在她的肩带上,只需微微一挑,她便再也没有遮挡。
“说话!他到底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沈肆的声音冷淡,凤眸里泛着寒光,冰凉的视线落在她洁白如玉的肌肤,窈窕的身躯轻轻颤着,整个人如一只易碎的瓷娃娃,只要他微微用力,便可在上面弄出些粉红色的痕迹来,
但偏偏他脑海中却闪过昔日她靠在沈洵肩上那一幕。
眉眼温柔,浅笑嫣然。
殿内冷木檀香气息不断袭来,昏暗的烛火下,年轻女子柔软的乌发倾泻而下,刚好遮住了身前春光。
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后退去,娇美的面容上涌现出一丝惊讶,眼前的人,偏执疯狂,与她记忆里的那个温润郎君差之千里。
冰冷的触感自肩上蔓延,屈辱的姿态令她意识到,这一刻,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他曾经待她有礼克制,即便情动也从来不会逼迫她,而眼下,他一身华贵的镏金长袍,高高在上的姿态令她陌生。
尽管她曾不断安慰自己,是她负沈肆在先,她对他有亏欠,她可以忍受他的冷嘲热讽,但她绝对不要以这样的姿态被他羞辱。
“没有,太子殿下清贵高洁,从来不会这样逼迫我?”
少顷,女子眼眶旁边一滴泪划过,嗓音却透着几分固执。
沈肆微微眯眸,事到如今她居然还护着沈洵,即便他都这样对她了,她却仍旧替他说话。
“逼迫?”沈肆的声音有些发寒,她难道忘记了,曾经暴雨天气她害怕,也是哭着跑进他的怀中,明明是她先撩拨的,如今竟成了他逼迫?
年轻帝王倏地往后靠去,修长的手指抚上眉心,气定神闲道:“晚晚,别忘了,你是被送进宫来的。”
“只要朕想,随时都可以对你做什么,而你也无法反抗。”
他说的是事实,可正因为是事实,却也让谢琉姝觉得更加难堪。
是了,她被谢理送进宫来,目的就是为了勾引新帝,从而能更好的帮助谢家夺权。
可现在,这话被沈肆一语道破,她垂下头,一时竟无法反驳。
他看出了她的目的,那她的反抗与坚守在他眼里都只是一个笑话。
谢琉姝抬起头,目光盈盈道:“祁闻,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沈肆偏头,冷冷道:“别这样喊朕,你不配。”
冰冷的语调,没有曾经的丝毫温情。
谢琉姝怔了一瞬,嘴角轻轻扯了扯,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来。
“那不知陛下想要什么,妾身凭陛下吩咐。”
她的嗓音开始变得冷淡,眼角的泪水消失不见,她微微起身,乌黑的发丝被她拢在脑后,遮住了片蝴蝶骨,身前细腰柔软明净,正半跪在沈肆身前。
“你想要我怎么做,如你所说,我的身份,地位,拥有的一切,你随时可以收走,那我要如何做你才肯放过我?”
女子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倔强的无奈,不屈的背影看上去更加笔直。
沈肆的眼眸愈发黑暗,心里无端生出几分紧张,他从来没见过谢琉姝这样。
他倏地起身,拉着她就往内间走去,刚一进去,属于帝王沉怒的气息铺天盖地落下。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吻,他轻轻撕咬着她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不想听她说话了,这个女人每次都有办法来气他。
谢琉姝反抗了一下,却被沈肆轻而易举钳制住了双手,她身前的带子被扯下,完全没了遮挡。
她闭上眼睛,无声的落下了泪。
这一刻,她要与过去的那个少年彻底说再见了。
沈肆心满意足的将她拥入怀中,每到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完完全全的属于他,身上全部沾染了他的气息,就连表情都会因他的动作而变化着。
沈肆将脸凑近,贴在她耳朵旁,低沉的声音响起,“晚晚,我们以后再也不提沈洵了好不好?”
“他已经是过去了。”
“他不会再出现了。”
男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接连说了两遍,却不知是在和谁说。
谢琉姝沉默着,并不作声。
直到男人攥着她腰的手用力了两分,她才抬眸,笑意不达眼底,道:“妾身听陛下的。”
沈肆闻言,如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孩,也开心的笑了。
这一夜似乎过的极漫长,她与沈肆之间好像达成了某种决定,表面上看,沈肆宠爱她,她也附和着他,可实际上,她对他仅存的一点愧意也快要消失殆尽了。
快到天明时,沈肆睁开了眼眸,下意识伸手往一旁去捞,将那个温暖的身躯抱入怀中,他心里的不安才消散了几分。
沈肆的目光有些复杂,将唇贴在女子柔软的发丝上,脑海里想起昨晚的疯狂,心绪纷乱。
沈洵是横在他们二人之间一道过不去的坎。
但他迟早,会把他的影子一点点挤出去的。
“陛下。”王海福在外头轻轻唤道。
沈肆拧了拧眉,才反应过来到了上早朝的时候了。
他起身,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而后去了外间穿衣。
王海福不敢瞥他身上的痕迹,但心里不断想,陛下对谢姑娘,实在也太不一般了,他还没见过哪个妃子不起床伺候皇帝更衣的。
却偏偏陛下吩咐道:“待会不必叫醒她,让她自己醒来。”
王海福恭敬道:“老奴遵旨。”
沈肆穿戴完毕后,最后看来一眼床榻上的光景,而后才抬步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床榻上的女人缓缓睁开了双眸。
谢琉姝是在沈肆抱她的时候醒的,只不过她有些累,也没想好要怎样面对他。
昨晚的荒唐还萦绕在脑海里,她抿了抿唇,心里有些烦乱。
伸手一模,摸到了一块光洁明净的玉佩,谢琉姝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这玉佩,是她曾经送给沈肆的。
没想到他竟一直贴身戴着。
思及此,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少顷,谢琉姝起身,仍旧是上回那个婢女走了进来,恭敬道:“奴婢伺候主子更衣吧。”
谢琉姝点了点头,在她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又用了早膳,却还没等到沈肆回来。
谢琉姝回了琉璃阁。
朱嬷嬷见她进来,一脸含笑的走上前来,道:“姑娘辛苦了,老奴就知道,姑娘您如此国色天香,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谢琉姝却懒得听她的恭维,她径直走入房中,疲倦道:“嬷嬷,我先睡片刻。”
“好好好,小姐先睡着,待会用膳时老奴再叫您。”朱嬷嬷见她一脸倦意,心下猜测定然是昨晚出力了不少,她一脸恭敬回应,甚至出去时还顺便带上了门。
房间恢复了安静,谢琉姝看着手中那枚玉佩,心里还是不大平静。
方才离开乾明殿时,她顺手就将玉佩拿了过来,也不知沈肆能不能发现这玉佩丢了。
她伸手捏了捏额角,确实有些困倦,只是一闭上眼便又能想起昨晚在那间大殿里,她和沈肆纠缠在一起的情景。
到底是有些荒唐。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
忽然觉得,怀上龙嗣这件事对她来说,兴许不是那么期待的了。
沈肆昨晚提起谢家,难不成真如朱嬷嬷所说的,他将父亲幽闭在家,是真的生出要动谢家的心思?
既如此,为何又让她侍寝。
他难道不知,若是真的让她有了孩子,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了。
谢琉姝抿抿唇,到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要站在哪一边。
……
寿安宫,偏殿。
苏雪容狠狠的摔出去一个茶盏,“砰——”的一声,溅起的水花落在婢女的裙摆上。
“贱人!”
“小姐息怒。”婢女们连忙跪下,小心翼翼道。
“你亲眼看见她今日清早才从乾明宫出来的?”苏雪容眼里闪过一丝恶毒,重复问道。
“奴婢不敢说谎,她确实一刻钟前才走。”婢女战战兢兢回答,身子都有些发抖。
苏雪容冷笑了两声,本以为昨天故意在陛下面前提起太子,陛下会对她厌恶,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真是有本事,居然能在乾明殿留宿。
“小姐别生气,不如去和太后娘娘说说,太后娘娘是向着您的。”
苏雪容哼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里盈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姑母是向着她的。
且等着瞧吧,她迟早会出丑的。
真当姑母是好心让她去选衣服,只怕姑母是第一个不想让她留在宫里的。
思及此,苏雪容缓缓冷静了下来,她走到窗前,问道:“那个药准备好了吗?”
“已经拿到手了,只等小姐您的吩咐,就派人送过来呢。”
“很好。”苏雪容眼眸里勾起一抹势在必得,这一次,她定要完完全全把谢琉姝踩在脚下。
昔日太子妃的位子她没有争过她,如今皇后的位子必然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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