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一大早,沈肆便命人将苏凛丢进了府中,承央夫人见此一幕,哭的晕厥过去。

苏大人脸色也极为阴沉,强忍着生气。

被派去的内侍却带着圣旨,言明苏凛所犯罪行,贪污**,强抢民女,侮辱朝臣,一桩桩,一件件,皆是重罪。

苏大人还要辩解,那内侍又掏出一卷圣旨,说他纵容嫡子,藐视皇权,几言几语,便将他降职流放。

苏家,至此是彻底倒了。

消息传到寿安宫时,苏太后一病不起,大骂沈肆是昏君。

而后,便又晕了过去。

乾明宫。

王海福担忧的站在殿外,心里想着近日发生的这几件事,陛下拿苏家开刀,何尝不是在杀鸡儆猴。

几日前,暗卫在苏家书房里查出来一封密信,信上说的刺杀之事,正是涉及到当年沈肆带兵回京之际遭到的截杀。

苏家,也参与了。

陛下要报当年的仇,必然会借此事大肆处罚苏家。

谢姑娘的事情,是一个很好导火索,让陛下对苏家的不满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王海福叹气的想,而后招呼着小黄门把院中的积雪清扫干净,雪后出行,难免会有些滑。

殿内,谢琉姝终于醒了。

她好像睡了很久,一醒过来,便看到沈肆疲惫憔悴的面容,他穿着刚下朝的服侍,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看到她睁开双眸,他他沉沉的眼眸才放松下来。。

“陛下……”谢琉姝艰涩的动了动唇,发现嗓音有些干涸,像是许久未曾饮水,粗哑难听。

“没事了,晚晚,都过去了。”

谢琉姝垂眸,她隐隐记得自己昨日应该是中了某种药物的缘故,才会神志不清。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却发现袖口处什么都没有。

不由慌乱抬起眸来,急切道:“陛下,我这里的那个瓷瓶,不见了。”

沈肆漆黑的眼眸看着她,伸手指了指床榻里面,谢琉姝看到熟悉的瓶子,心里的不安才渐渐落下去。

她急忙将瓷瓶收起来,紧张的神情落入沈肆眼底。

他状似不在意的询问,“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琉姝一怔,脑海里想起张文青嘱咐的话语,心里一阵复杂情绪蔓延,垂下眼睫,慢慢道:“不重要的东西,只是瓶子好看,妾身想拿来收藏。”

沈肆淡淡“嗯”了一声,接着又把话题转移到让她好好休息身上。

而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谢琉姝心绪不安的躺在床上,闭眼就能想起那日张文青的话,怀里的瓷瓶,现在好像有些烫手。

好险,差一点就被沈肆发现了。

不过他应该没有起疑。

休息的这几日,谢琉姝听说了沈肆将苏家处置了,她才明白,原来那日在寿安殿饮下的那杯热茶,是被人下了东西进去的。

怪不得她会那样反常。

想起苏凛来,谢琉姝便感受到一阵反胃。

她丝毫不同情他,甚至觉得他罪有应得,但是令她诧异的是,苏雪容竟然敢在苏太后宫中给她下药。

她是万万没料到的。

这一日,天气晴好。

她披了件外袍独自一人坐在梁下,恰好看到几个侍卫凑在一起说话。

她敛神静气,忽然听到几句未曾料到的话语。

“陛下料理了苏家,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谢家了。”

“嘘,别乱说。”

先前那人压低了声音,接着又道:

“我听说苏大人的公子算是彻底废了,当年陛下回朝的时候,虽然是五皇子和六皇子暗中截杀,但是苏家和谢家都参与了,陛下如今对苏家下手这样狠,下一个必然是谢家。”

“可宫里住的那位可是谢家的人,陛下要如何处置她呢?”

“这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囚禁吧,苏小姐如今不正是被关在暗牢里。”

“……”

谢琉姝不动声色想着,沈肆这次出手毫不留情,若是让她查到谢家也有罪的话,下一个要料理的会不会就是谢家了。

“说什么呢!再敢胡言小心咱家告诉钱侍卫去。”

“快走快走。”

一群人慌忙散开,王海福看到那个廊庑下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不由走过去安慰道:“姑娘万万不必往心里去,都是一群人乱嚼舌根子。”

谢琉姝勉强笑了笑,心里却道不是这样的。

如今的沈肆并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了,他是天子,借着她的事情发作苏家,正好将这个眼中钉除去。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忽然有些后背发凉。

王海福见她没有异样,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外头天凉,谢琉姝正要抬步进去屋子,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走过来,一脸恭敬的道:“奴婢见过姑娘。”

谢琉姝轻轻颔首,心思不由又沉重起来。

“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昨夜的事情闹的大,他虽不知道谢琉姝怎么了,却也清楚,沈肆对苏家下手如此狠,是因为苏家对谢琉姝做了什么。

“好多了。”

张文青眸光闪了闪,缓缓问道:“不知姑娘打算何时下手?”

谢琉姝蹙眉,不明白的看向他,他是想让他对沈肆下毒吗?

万一不是沈肆,岂不是要害他。

更何况沈肆救了她,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对他动手。

张文青的办法并不可靠,与其说他是在找陷害沈洵的人,不如说他是在赌,这代价太大,一旦出现失误,都是不可挽回的损伤。

“姑娘犹豫了是吗?”张文青冷冷道,“姑娘别忘了,太子殿下是因为什么死的。”

谢琉姝抿唇,不发一言。

她心情闷闷不乐,找到陷害沈洵的凶手固然重要,但绝不会是这样冒失的方法。

“姑娘别担心,奴婢这里有解药,就算不是他,他也不会死的。”

雪落了下来,雾气弥漫,张文青的嗓音倏地软了下来,郑重又认真道:“半月后的除夕,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姑娘不妨仔细想想,殿下的命在您心里重不重要。”

张文青离开了,他留给谢琉姝一个装着解药的瓶子,而后便走了。

纷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一瞬间,她觉得心口微窒。

若是真的坐实了猜想,杀害沈洵的人就是沈肆,她该怎么办?

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不远处,几个小孩在堆着雪人,欢快的声音传出去好远,她情不自禁靠近,却在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身后有一双手稳稳当当扶住了她。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冒失。”

清润柔和的声音响起,谢琉姝一怔,才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

她垂下眼睑,不动声色与他拉开距离。

魏瑄眼底掠过一抹失望,而后温声道:“我方才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折了一枝红梅,看它颜色开的正艳丽,便想你肯定是喜欢的。”

接着,谢琉姝抬眸看过去,恰好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株腊梅。

她心口酸涩,魏瑄熟捻的语气,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她与他朝夕相处的光阴。

只是,现在终究不是从前了。

思及此,她疏离的道:“多谢魏公子还记得,只是我如今不喜欢这些了。”

魏瑄有些怔愣,旋即似乎意识到什么,猝然开口,“晚晚,你可是在怪我?”

谢琉姝蹙眉,不解的看向他。

“当年若非是我执意要离开,你也不用被迫与人定亲。”

“我不是被迫的。”谢琉姝轻声道。

魏瑄一愣神,有些不明白了。雪后的寒梅被折下来,没过多久救稍显蔫象,谢琉姝怔怔的看着远处洁白的新雪,忽然有一瞬间的怅惘。

须臾,她低下头,嗓音轻柔,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太子定亲是我自愿的,没有人逼迫我。”

“那如今呢?”

“被困在这深宫,也是你的本意吗?”

魏瑄的声音有些发凉,像是在惋惜,当年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如今变成这样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明明她也才刚刚及笄,正是憧憬幻想的时候。

谢琉姝没说话,她想起入宫前爹娘的嘱托,让她讨好陛下,怀上龙嗣,这样才能更好立足。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是否愿意。

她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

只有那个人在乎过。

一想到他,谢琉姝痛苦的闭上了眼眸。

“魏大哥,我累了。”她叹了口气,似是不想与魏瑄继续纠缠。

那株寒梅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魏瑄复杂的看了她半晌,最终拂袖离开。

谢琉姝已经不想去在意他心里是什么想法了,对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查出陷害沈洵的凶手。

她不动声色攥紧了袖口处的瓷瓶,一丝坚定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因为她身体还未彻底大好,沈肆便命她在乾明宫住下来。

这一举动本来没有什么,只是有一日她偶然听底下的宫女议论。

她至今都还无名无份,却不清不楚的一直留在陛下身边,陛下对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她垂眸,面上神情寡淡,沈肆的宠爱如今对她而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若是她能全身而退的话,到时候她也要把他忘了。

寻一处清净的地方,远离这些纷争。

晚间时候,沈肆才从外面议事回来。

他身上落满了风寒,沉冷的眉眼在看见她时,微微软了下来。

谢琉姝睡了两个时辰,现下好不容易清醒了,却感受到男人冰凉如玉的手指,正微微探向衣间,她睁开眼眸,眸底清澈。

沈肆俯下身子要去吻她。

“冷。”她轻声呢喃,身子往后缩了缩。

沈肆闻言,走到火炉前将手暖热,才又走到她身旁,陪着她一起躺下。

谢琉姝蹙了蹙眉,她仿佛闻到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伴随着他一同进来。

她偏头,看到他眉间的疲惫,心神不宁的往后缩了缩。

却不料沈肆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腰,暗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别动,让我抱一会。”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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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了小暴君之后
连载中温子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