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能独善其身?

京城流言四起,有人说皇帝是怕镇国公功高盖主,可碍于身份不可娶一个小门小户的人,选了中书令家的千金,却因其身份迟迟不下旨,正巧撞上了名声烂透且又不算身份低就,这才凑给镇国公为妻。

亦有人说,中书令之女是高嫁,镇国公三代皆为江山社稷,驰骋南北,能嫁给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有人说他们是门当户对。中书令是皇帝是启蒙之师,空桑宁生母乃洛阳郭氏,富甲一方,不算高攀。

众说纷纭,相传于民间。

空桑宁带着云儿出门,空桑宁戴着头纱,二人四处闲逛,直到云景突然从天而降的出现。

恭敬有礼请道:“空桑小姐,我家主君请您喝茶。”

空桑宁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向上看,纪疏站于高台,二人四目相对。空桑宁打算上去,云儿却被拦下,云景假笑:“主君说,只请您一个人。”

云儿满眼担忧:“姐姐…”

“没事,你在这等我。”她独自一人上楼。

纪疏提前倒好了茶,空桑宁老实本分的行礼:“镇国公。”

“茶刚好,你来品一品。”

“小女不懂茶。”空桑宁婉拒。

纪疏笑了笑:“无妨,茶之本身在于入口,不在于味道,人的味觉不同,差的味道自然也不同。”

空桑宁摘掉头纱,上前喝了口茶,皱了皱眉:“好苦。”

纪疏两眼发光,直勾勾盯着她:“这茶本是最甜的竖叉,怎么大小姐喝到却是苦的呢?”

空桑宁苦笑一番:“大抵是苦尽甘来,苦未尽,甘不来。”

纪疏调侃道:“大小姐的事情可都办妥了?那我的事…”

空桑宁警惕道:“你监视我?”

纪疏没有回答,而是另外道:“杜鑫的案子可还没结呢,缺少关键物证。”

空桑宁无奈:“镇国公可是还在怀疑我?你们在找什么。”

纪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杜鑫涉盐矿一事,有一本内账不知所踪,而你是他见的最后一个人,至于流年谷就差把山给掀翻了也没找到。”

空桑宁仔细回忆了那一夜,顿时想到:“佛像!”

“什么佛像?”

“那一夜,我独自被关在那礼佛,那里的佛像日日都会有人打扫,唯独那一夜,烛火台上有灰尘,佛像底下也有,我本以为是打扫的不干净,如今想来那佛像必然是机关。”

空桑宁说完盯着纪疏,纪疏手一抬,景深立马轻功下楼前往流年谷查,直到纪疏从怀中拿出那枚簪子,空桑宁顿时两眼放光。

纪疏缓缓开口:“这簪子十分精致,我花高价买下,想将它送给我未来的妻子,大小姐觉得怎么样?”

空桑宁不想陪他玩闹,直接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这簪子是故人之物,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还请镇国公将它还给我。”

纪疏假意客气:“故人?典当行当日的当票,当物人叫…苏淼淼,若我没记错,她已经死了,大小姐在流年谷十年是如何识得她?”

空桑宁整个人的心动提到嗓子眼了:“镇国公未免管的有点多吧?”

纪疏严肃道:“阿凝,你要知道,你日后定要出现于人前,既决定回来坐稳这空桑宁的位置,那苏淼淼就与你毫无关系,你若是这般藏不住心思,那只有任人拿捏的份。”

空桑宁不是害怕,她定能感受的到,自己的身份在镇国公这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二人不戳破。她使劲掐着自己的虎口,平定情绪。

纪疏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正视她:“权势背后便是人心,你若是读不懂人心,你想要的一切终落成空,你可想清楚了,若跟我走,此后便是枪林弹雨。”

空桑宁此刻才明白,纪疏暗指是她若是要嫁进国公府,此后必定腥风血雨,若是没想好便不要进这虎狼窝。

空桑宁端起茶杯:“镇国公为此先于荆棘,我安能独善其身。”

好似承诺,圣旨一下,未婚夫妻,纪疏下场再次给她选择机会,这是将自己摆在抗旨第一条,那么,空桑宁又岂能退缩。

纪疏也端起茶杯,二人碰杯,一饮而尽。空桑宁没有索要簪子,而是径直离去,纪疏看着手中的簪子,随后又塞回袖口。

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吩咐下去,挑个日子,准备下聘吧。”

云景瞪大双眼:“主君,您决定了?不过这聘礼是不是可以重新备着,先前备的是为了迎娶空桑族和完颜氏的嫡女,如今换了人…”

纪疏也才意识到人不同了,聘礼自然也要不同,平静道:“现如今库房的东西都作聘礼。”

云景大惊失色:“主君,这也太多了吧,若是按照先前的份加上库房,少说也得二三十个箱子了。”

“给的起。”纪疏言简意赅。

次日,由镇国公府下聘,大大小小往空桑府搬了三十多个箱子,都作为聘礼记在空桑宁的名下。

空桑宁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聘礼,照单全收:“云儿,你吩咐底下人将聘礼统计一番,别到时少了什么咱自己都不知道。”

云儿点了点头:“已经吩咐人去做了。”

空桑宁神色凝重:“这几日观察的怎么样了?”

云儿小声道:“咱们院都是夫人先前送来的人,我观察的一段时间,思琴还有思苑,都是个可用之人。”

空桑宁点了点头,起码身边要留几个亲近之人。

完颜芯得知聘礼如此之多,在房内生气:“镇国公向来眼高于顶,倒是给她脸面。”

房妈妈宽慰道:“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若是评理太寒酸,传出去,对咱们空桑府的名声也不好,夫人不必心急。”

看着空桑琪在一旁吃着糕点,十分开心,心思单纯,完颜芯看着这不争气的女儿,上前便是指着她的脑子:“一天天就知道吃,没心没肺,若你当初肯听母亲的话,这些东西就是你的。”

空桑琪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嘟着嘴道:“我才多大,母亲就要急匆匆把我嫁人,我又不稀罕那些,母亲可否问过我的意愿,你若是妒忌让那空桑宁做你女儿好了,何必来找女儿的不痛快。”

完颜芯一口气差点没到上来:“你…真的把你给宠坏了,你有空多去教教弟弟妹妹的功课,实在不行你多念几本书,别整天在这游手好闲。”

空桑琪放下糕点,起身盯着母亲:“三妹四弟有自己的夫子,哪里需要我来教,我去练琴了,不同母亲说了。”

空桑琪说完就跑,完颜芯喊到:“及笄礼马上就要到了,这几天,你给我老实点!”

空桑琪走走转转进了花园,便看见小桥中站了一名女子,身穿青色素衣,温柔婉转,袅袅婷婷。

“思念,那是谁啊,我怎么没在家里见过?”空桑琪疑惑问道贴身侍女。

思念浅笑道:“若是奴婢没认错,那是大小姐,她回来时您从未见过,所以不认得。”

“不是说她在流年谷待了十年,乡野之地,怎么看着倒是一身儒雅气息。” 空桑琪非要上去一探究竟。

她慢步跑到小桥上,恰巧空桑宁转身要离开,二人面面相觑,倒是有些尴尬。

空桑宁率先开口,微微见礼:“二妹妹。”

空桑琪嘴角上扬:“你认得我?”

空桑宁惯会甜言蜜语:“早就听说二妹妹天真烂漫,性子直爽,府内的姊妹怕是都没有,你这般独一无二的性子了。”

空桑琪感慨道:“你这人挺会说话的,我娘就说我性子野,不像大家闺秀。”

“人生在世,自己开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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