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之际,星落不知何时来到柳四郎面前,端详了好一会儿,道:
“你就是柳家四公子吧?里面请!”
她眯眼微笑,半鞠躬。
柳四郎习惯性的回礼,正准备进去时,星落突然神情一变,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中多了几分凌厉,微皱眉道:
“你不是柳四郎!你是谁?”
柳四郎愣怔,这小姑娘观察力这么惊人吗?仅靠微动作就能判断他的身份?估计是早有耳闻柳四郎是一个疯子,现如今出门在外还是装疯卖傻的好。
他短叹一声,下一瞬扬起一个憨傻的笑容,顺便甩出兰花指,道: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我是舞姬呀,妹妹也同我一样吗?”
话音一落,楚天阔扑哧笑出了声,捧腹大笑道:
“你怎么变舞姬了?哈哈哈。”
不得不说,柳四郎一秒切入角色的样子堪比还原,舞姬的那三分气质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星落还是皱着眉,瞅着柳四郎看了好一会儿,气氛紧张到焦灼。倏忽,她笑意荡开,竟也甩出了一个兰花指,呵呵笑道:
“这都被你猜到了,呵呵呵,我今天也是舞姬哦。”
看到她的反应,柳四郎心里舒了口气。
楚天阔这时来搅一棍子,问了:
“柳四郎你何时是舞姬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跳舞?”
柳四郎呼吸紧骤,却依旧笑容满怀:
“你忘了吗?在梦里啊,我梦见自己化作一只蝴蝶飞呀飞,我呀梦醒后也不知自己是人还是蝶了,但向蝶兄学会了翩翩起舞啊!”
什么鬼?庄生晓梦迷蝴蝶?!
楚天阔张大的嘴巴,你怎么又变成蝴蝶了?
星落看这人精神状态分外美丽,满意地点点头,笑意晏晏:
“柳四公子,里面请!”
星落朝大殿一吼,声音响亮:
“柳家四公子柳四郎前来贺礼!!!”
声音回响在整个大殿内,一楼是迎接贵宾的场所,这里装饰着精美的彩绘和木雕,门廊上悬挂着由名家题写的牌匾。
推门进去就能看到一派盛世繁华。抬头可见,天花板上的藻井精美绝伦,雕梁画栋,图案或为祥云缭绕,或为龙凤呈祥。
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雕花舞台,大殿两侧立着几扇雕花屏风,挂着一些书画挂轴,一些文人墨客相淡而笑。
最令人惊叹的是这还真是九层高楼,一层比一层繁华。柳四郎前世在宫中见过不少奢弥之物,如今这场景也不输皇宫了。
楚天阔纳闷了,自己进来也没人给他报幕呀,怎么就柳四郎有这待遇?
星落说:“楼主特意吩咐了,让我好生招待柳四公子,柳四公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她领着柳四郎轻功一跃,扯着红色横幅,踏上了二层楼。
柳四郎也纳闷了,他都不认识这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何得楼主厚爱?
星落性情玲珑,灵巧道:
“第一层是最热闹的地方啦,喏那中央的舞台大吧?等会儿我们楼主就在上面表演,我们楼主长得可好看了,那戏腔,那舞蹈简直是全中原第一绝!”
柳四郎问:“那个,我想问一下,我认识你们楼主吗?”
星落道:“这个我不知道,但楼主认识你是肯定的。我们楼主偏爱那有才华之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公子的名号可远比我们楼主要大呢,以前公子是江南柳氏最有才华之人,没有之一!还曾一举夺魁,只是就差那么一点,没想到公子遭遇意外,成了个疯子。”
柳四郎疯了之前也是一个有名的才子。
星落又说:“只是我们楼主爱口是心非,有时更是说话不好听,但他性情却是真情得像个小孩子。”
她边走边说:“悄悄告诉你哈,众人皆知楼主是前太子的忠实仰慕者,可不知楼主有多仰慕前太子的英明神武。前太子的画像他偷偷藏了好多幅,前太子所著的曲子他哼了一遍又一遍,前太子的英明事迹他更是百听不厌。可是。”
她突然语调一转,眼底泛起淡淡哀愁:
“太子战死沙场牺牲后,却遭佞臣尽毁名誉,楼主他又气又恨……”
“说他生不逢时,说他命不该绝。”
听到这,柳四郎目光泛泛。
“啊好了,不说这个了,大好的日子不提旧事。”
星落微笑道:“若是等你见到楼主,就知楼主是个多有趣的人了。”
她介绍着楼层,道:
“你看,这第二层到第四层有各类商铺和手工作坊,柜台上布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从珍贵的玉器,古玩字画,到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应有尽有。我们楼主拥有最多的就是数不尽的财富了,他还时常感叹自己除了美貌与才华,名声与财富,就一无所有了。”
柳四郎眉梢微微一翘,这是什么级别的法尔赛?
星落带他直接到第五层,这里有小型茶馆和书斋,文人雅士在此吟诗作对,挥毫泼墨,茶香四溢,书香弥漫,琴瑟和鸣。
每一层都有它独属的光景。柳四郎末站稳脚跟,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茶杯袭击,茶杯迎面而来,星落眼尖手快,迅速接住了茶杯。
一个不太应景的声音撕破了这份儒雅的气氛——
“放你娘的狗屁!你说那前太子畏罪潜逃,衣冠禽畜,淫/乱不堪,哪来的道听途说?”一众人围在一起听说书人在谈论前太子的事迹,其中一个人估计是听到前太子的坏话,情绪激动难以自控罢。
书说人于高位之上挥扇淡论着: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跟你动口,好哇,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叫你还敢说胡话!”
那人满脸赤红,跳上高堂,动口就咬了起来,咬得说书人哇哇直叫:
“你个禽兽!牙尖嘴利,有辱斯文,不知廉耻,你……禽兽呀禽兽。”
估计是没词了,只能一个劲的咒骂禽兽。
众人见状连忙劝架,这还在公共场合,扭打在一起实在不合适。星落见状上前喊道:
“吵什么吵?”
说书人连忙哀怨道:
“星落姑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咬他的那人怒气道:
“你有何主可做?明明是你先出言不逊还想倒打一耙?真不知廉耻!”
他们哄闹吵作一团,星落被吵烦了,狮吼道:
“都给我闭嘴!”
她一出声,没人再敢说话了。
星落慢慢消气,道:
“发生何事了?一一说来。”
咬他的那人说道:
“这家伙口出恶言,说前太子死有余辜,充当叛军,上阵杀敌时畏罪潜逃。平时行为更是不端,尽数诋毁!他如何知晓情局?如何知晓他为人?不知其因,却道其果。”
书说人辩解道:
“我如何会不知?史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宫廷内流传出来的史书还会有假?”
那人情绪更加激动:
“那你可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可知这史书为佞臣所写?是时局动荡,是时代**呀!为何,为何你情愿相信史书上的一笔,都不愿相信一个真真实实为国尽忠惨烈而死的太子呢?”
说书人一时不知如何回辩,他言语结巴道:
“这……这史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我哪里知晓真假?”
那人说:“好啊你这个害人不浅的家伙!不知真假就敢断其言,说书说个屁!说的那礼仪廉耻都被狗吃了?!”
“你……”说书人气得满脸通红。
众人见状纷纷鼓掌叫好。
“骂的好啊骂的好!”
一个戴着半个面具的男人从第九层的栏杆一跃而下,精准跳到第五层楼。男人衣着随意,已经不能说算是随意了,衣服是破洞又加缝缝补补的布丁,和乞丐一般无二。
柳四郎并未看其脸,却觉这人好熟悉,好像在哪见到过。
男人走入人群,步子轻飘飘的,身体左摇右晃,语气散漫道:
“事出何因,我倒了解一二。前太子的事迹多有名啊,是善是恶,是好是坏,终没有定论。不过人都死了,现在在这争有什么用?”
咬他的那个人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刚刚我在那儿也看了许久这出戏,诸位争论的无非就是前太子死得值不值,是死有余辜,还是命不该绝。要小生来讲,还是命不该绝呀。”
男人继续说:“不如让我来诉一诉前太子的忠烈吧。”
他顺势拿走了说书人手中的折扇,挥扇坐在高堂上,动作放荡不羁,笑道:
“话说那年啊,京城下了一场大雪。凤凰城楼横尸遍野,伏血漂流,大雪如鹅毛纷纷落下,侵染了血渍。”
“宋,大败。”
“宋国与金国之战,金国大获全胜,宋国折兵8万,死伤无数,陪银数万俩,国力大减。宋国最受瞩目的太子亲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顽强抵抗108天。最后于凤凰城下光荣牺牲。那城墙上用血迹写下的‘生亦犹荣,死亦犹荣’断然成为绝笔,战场冰凉,死寂无声。北风吹过,荡起漾漾血渍。”
“兀然间,从远处飞来一只烈羽彩凤鸟,停在城楼之上,长啸不绝。此鸟百世难得一遇,因出现时大多保佑此地人民安定,被世人称为玄鸟,是吉祥之兆。”
“全城人闻此啸声,纷纷下跪求拜,祈求安康。全城跪拜,仗势浩大。有的人甚至敲锣打鼓迎接玄鸟的到来。他们认为玄鸟至于此,福泽安康,惠世于民。可玄鸟出现于战场,城楼之下是骇人的尸骨,城楼之上却是吉祥的啸声。事出反常,实属前所未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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