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欢赐,这个名字烙上了太多绯闻,很多人只听过此人,不曾见过其真容。由于那些令人争议的绯闻一传十十传百,民间绘出他的画像应是青面獠牙,相貌丑陋。
可今日一见,只觉是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
相貌一事,偏差还不是一点点。
花赤抚额叹息,她忽地想起什么,询问身边侍女:
“话说,金欢赐可有送什么礼?”
前来赴宴,怎么可能空手来呢?金欢赐这些道理还是懂的。
侍女答:“有的,楼主。金公子呈上了一首诗。”说着呈上一卷宣纸。
花赤打开一看,眉眼微弯,眼底漾起几丝笑意,脸颊宰罕见地染上了一层绯红,仿佛海棠醉日,映日荷花别样红。可这并非害羞之色,而是由衷的赞赏溢于言表。
侍女看楼主的神色与往日截然不同,问道:
“楼主,怎么了?这诗有问题?”
“不。没有问题。”
花赤收起宣纸,笑意盎然:
“将它好生收藏起来。”
不知是什么诗,竟能让楼主高兴成这样。侍女没有多问,也不敢偷看,遵令照做了。
之后偶然听见楼主与沈云卿在讨论,这首诗是她迄今为止收到的最好礼物。
人群熙熙攘攘,门口忽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躺在门口,像在撒泼。
“今有丧心病狂之徒,凄凄惨惨戚戚,人而兽心,不识全貌,这人啊,就藏在诸位之中。”
那位乞丐醉意朦胧,且口无遮拦,挡在大门实在煞风景,惹得不少来客非议。
星落见状,拿了把扫把,准备将人扫地出门,她一手插腰,喝道:
“喂!臭乞丐,别躺这里!”
见有人搭理他了,乞丐起身,笑脸相迎作揖:
“贺喜啦!贺喜贺喜……”
看乞丐疯癫的样子,众人皆露出鄙夷之色——臭乞丐?!赶出去!还不快赶出去!别沾了晦气!
众人蜂拥催促星落快动手,按往日,天下第一楼是来者不拒的,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贵客,无论贫富贵贱。像这般乞丐,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贺喜的日子,为了不扫兴,星落不得不将人拒之门外。
她正要动手才,花赤一声喝令止了:
“星落,你在做什么?”
星落上前汇道:
“楼主,门口躺了个乞丐,净给来此的客人添麻烦,怎么赶都赶不走。”
花赤问道:“他做了什么?添什么麻烦了?”
星落:“就是他穿着破烂,一身酒醺,样态失神,恐吓着来客。”
花赤眉心一颦,轻拂衣袖,道:
“啧。他既然只是外貌不雅就不必去管了,他不给客人添麻烦,随他,爱躺哪儿躺哪儿。”
星落疑惑道:“可是楼主,今日是贺喜的日子,门口躺着这么个门神,实在有失风雅吧?”
话音一落,花赤眉头愈紧了,眼中闪过一丝愤然,道:
“我楼主还是你是楼主?风雅一词岂是你这样用的?有情者自觉风情雅趣,无情多是恼成章。谁觉着没了风雅自行离去好了,我又不拦。”
她眼眸一动,又道:
“况且,若真心想来给我这庆贺的,怎可因人点小事就退却?若是如此,倒也省去无心之人来凑热闹罢。”
说话间那乞丐又搞出了事情,因拦在大门口,惹得不少达官显贵唾弃,更有甚者拿他当乐子,将一叠碎银扔在地上,趾高气昂让他捡起来。
那乞丐还真捡起来了,在众人的嘲讽鄙夷声中。
却没想到气盖将捡起来的碎银递还给客人。
全场死寂了一秒。
而后哄堂大笑。笑得更加露骨与轻蔑。
客人静视了几秒眼前沟壑纵横的双手,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拍开,碎银撒落一地!
乞盖见状,弯腰还想捡起。
但那客人却想趁虚踩他一脚,在抬脚的那一刻,一颗横飞而来的石子中下怀,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狼狈跌倒。
众人疑惑是谁动的手,环顾四周也找不出那人,因为刚才那一击打得实在是迅速,让人来不反应。关键是这气息丝毫没有察觉,此人的武功定是远在众人之上的。
此时,乞丐作揖向楼上那位说道:
“多谢楼主大人相救!”
隔着风屏的花赤闻言,轻轻一笑,开口道:
“你怎知是我出手救的你?”
连在场众多来客都无法感觉这出招的气息,一个乞丐又怎么得知?他腰弯得很低,说道:
“老纳虽出身卑贱,但知晓事理,知恩图报这点道理,还是懂的。若是连救老纳我的恩人都不识,又谈何报恩呢?”
花赤被他这话逗笑了,道:
“报什么恩?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不,要报。”
乞丐话语突然变得严肃:“报杀人放火之恩,报国破家亡之恩,报妻离子散之恩。”
花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几个词哪是报恩呀?!不是来寻仇的吗?
花赤正色道:“你什么意思?”
乞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楼主大人,十年之隔,你应该不记得老纳了吧?”
花赤微皱眉:
“我应该记得你吗?”
旁人一众暗讽:
“想攀附楼主的人多了去了,他一个臭气盖还来这给自己加戏?真是不知好歹!”
“凤凰城楼一战,国破家土,家父可有亲征作战?戏子楼台杀人放火一事,花魁殒落,家父可有抛妻弃子所为?”
这几句话仿佛一把把利刃刺痛着花赤的心脏,如锥心刺骨。
花赤目色显然变了,她紧捏着拳头,欲言。乞丐接上,高昂道:
“楼主大人,你可曾知晓这如位家父?身披战袍征战沙场,背井离乡,战事危急之际,不得不保大家舍小家,换天下太平?”
花赤怒意明显,她几乎是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道:
“不. 曾。”
乞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楼主脸色的变化,还想说两句,却被楼主的拍案声打断了:
“你从何得知这些事?又有何理由将比人冠上‘家父’之名?他也配?!”
最后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嗓子处直接吼了出来!
呯!
花赤一掌拍碎长桌。
众人倒吸一口气。
看到此事美人发火,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九楼的栏杆瞬间倒塌!
众人心里暗自发怵。
惹不起啊,惹不起。
众人都被这声怒吼震慑住了,虽早已听闻这位楼生喜怒无常,但也不曾想生起气来这么可怕啊。
星落和云齐默契相视一眼,掩面叹息,道:
“又要修栏杆了。”
对于楼主这种动不动就破坏公物的行为为,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花赤眉眼一横,道:
“你以为你是谁?胆敢提及‘家父’一词?你懂个屁!不知从哪道听途说,一知半解就来此评头论足!我敬你为长辈,礼应敬畏三分。可若是你偏要为他说话,我定不容姑息!!!”
乞丐静默了好几秒,没有反驳,像在等楼主情绪平复。
柳四郎也注意到这场好戏了,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家父”“他”。他是谁?家父是谁的家父?
乞丐依旧从容道:
“请问楼主大人说完了吗?”
花赤脱口道:“没有!我还没说完。我天下第一楼有几项禁忌,你可知你触犯了多少条?“
乞丐顺着她的话,摇头:
“不知。”
花赤一个眼神,云齐站众人面前,有条不紊地念起了规定的禁忌:
“第一,于楼中楼主权力最大。寻常之事皆听楼主安排,若有不服者,大可挑衅。我们楼主来者不拒。第二,一切以第一条为准,来者需谨记。”
楚天阔听罢,自言道:
“这楼主这么厉害?谁都不放在眼里?”
躺在一旁吃葡萄的金欢赐漫不经心道:
“哎——还真说对了!”
他吃葡萄的姿势也实在不羁,昂着头,将葡萄抛向空中,嘴很轻易接住,他边吃边道:
“你可别小瞧了这位楼主大人的自恋,她敢称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无论从名产,美貌还是实力,都足以倾倒万千!”
他唏嘘道:“得罪楼主大人的人惨了喽。”
听他们称呼花赤,都会加上“大人”二字,足以见得诸位有多敬畏她了。听到这么牛逼的人,寻常人都会敬而避之,但楚天阔眼神中偏偏露出几分兴奋是怎么回事?
金欢赐将一颗葡萄扔向他,道:
“你这是什么神情?你可别想着打她的主意啊,她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有机会一定要和这位楼主大人切磋一下。”他想想就激动。
金欢赐轻挑眉,道:
“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呢。”
他叹了口气,又搂了一盘葡萄吃了起来。
云齐说完这些禁忌,花赤继而道:
“现在我加上第三条,任何人不得提及有关天下第一楼的往事,听懂了吗?”
这话就是有意对乞丐说的。
话己至比,乞丐已了然,他作揖,最后道:“打扰了,老纳告辞!”
他正要走,花赤却突然叫住了他:
“慢着。”
乞丐顿足。
花赤话语绝决:“踏出这扇门亦是如此,务必守口如瓶。”
乞丐轻颔首,离开了这。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一些人在私下议论。没想到楼主竟是如此人面兽心,没有一点同情心,对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恶语相待,公然撕逼不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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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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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下第一楼(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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