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去往灵隐寺的时候,正是燕歌发丧当日。
大燕那边已经知道了燕歌的噩耗,听说大燕王悲痛万分,却没有再多追究。
按照大燕的习俗,燕歌的灵柩是在黄昏时刻离京的。
十二排宫灯齐整跟在灵柩两侧,没有唢呐,没有排箫,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样安静地行走在街道上。
百姓们大多待在家中,也有人上街目送队伍离去。
宋今纾曾见了燕歌最后一面。
她静静地躺在灵柩里,面容是那样平静,像是睡着了一般。她被换上了得体的白衣,身下是鲜艳的各色菊花。
幽明隔两界,冷暖总凄凄①。
宋今纾轻抚燕歌的脸,轻声道:“若有来世,愿你再不为笼中鸟,做天下最自在之人。” 队伍出了城门,迎着夕阳西去,城墙上适时缓缓有琴声响起。
如泣如诉,似悲似伤,随着夕阳收起残照,琴声终止。
队伍已经远去,燕歌终于离开了大梁。
曲终人散,宋今纾的手未离开琴弦,望着远处,还是无意识地流下两行热泪,滴落在手上。
萧云湛就站在宋今纾身后,一手轻拍着宋今纾的肩膀,作无声的安慰。
二人于城墙上驻足,直到夜幕深深。
宋今纾下意识地抬头,明亮的北极星正挂在天空。
“听说只要跟着北辰星,离家再远的人也能找到归途。”
这颗北极星,一定会带着燕歌找到回家的路。
还有佟乐,那个年轻气盛的男子。
自己曾去慰问他的家属,才发现家中唯有两老和一个孙子。
他的妻子也随着去了。
这世道呵!
宋今纾自嘲一笑,笑自己无力改变,笑自己多愁善感。
回驸马府的路上,萧云湛兀自牵着宋今纾的手。
夜风寒凉,交握的手却是暖热的。
刚瞧见驸马府门口,一人便跑了过来。
正是陆麟。
他先是朝宋今纾拘礼,再道:“仲昀,让我好找。”
萧云湛挑了挑眉,“有事?”
陆麟客套笑着,看了宋今纾一眼。
萧云湛瞥了他一眼,还是转头对宋今纾道:“你先回去,不必等我。”
待宋今纾回府,陆麟才放松下来。
“我瞧你是被那公主迷了心,在街上都要拉着手。”
萧云湛扬唇,道:“怎样?”
陆麟摆摆手,像是告饶。
“我可不敢怎样,先去我那儿说正事。”
夜半三更,萧云湛仍未回府,宋今纾思量了一会,觉得他应是在陆麟那处歇下了,便自己安寝了。
临凤宫内。
李薏坐在上首,可那只极快转动佛珠的手显出了她的焦虑。
“桐儿,你可打听到了?陛下那边是什么想头?”
桐儿捏着李薏的腿,低声道:“金辰殿的人口风紧,见着我们的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似地跑开,想来也有陛下的授意。”
李薏皱着眉,道:“璂儿如今被看管了起来,除了上朝便不能再出府,更别说来看本宫了。陛下怎得这样狠心……”
桐儿转了转眼睛,道:“娘娘,不如您给老爷那边去信一封,凭老爷这么多年在朝堂上的人脉,为殿下说话不是难事。”
李薏扣着佛珠,面有豫色。
“可是……”
半晌,她终于下定决心。
“去给本宫拿纸笔来,就算希望渺茫,本宫也要一试。”
没了宋璂,自己的后位,李家的前程都不保!
书信写完,李薏如释重负。
“偷偷递出宫去,陛下最恨前朝后宫勾结,万不能被发现。”
桐儿领命出去。
李薏卸下珠钗,换上素衣,独自一人去往金辰殿。
殿外,李公公远远看见李薏一人走来,虽诧异,但仍忙迎了上去。
“皇后娘娘,夜深露重,有什么事让人来知会一声便是,怎得自己亲自过来了?”
他不着痕迹地向后望了一眼,确实空无一人。
李公公心中疑虑更甚。
“公公,劳您通传,本宫要见皇上。”
李公公一脸为难,委婉道:“娘娘,陛下今日疲累,已经歇下了……”
李薏看着李公公,冷道:“公公,你骗不了本宫。”
李公公忙道:“不敢,咱家这就去为您通传。”
转身时,他默默叹了口气。
良久后,李公公从殿内出来,小跑上前,头更低了。
“娘娘,陛下说了,今日公务繁重,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李薏闭了闭眼睛,朝殿门方向大声道:“陛下,臣妾求见陛下!若陛下不见,臣妾就跪在殿外,等陛下愿意见臣妾!”
李公公吓得直直跪了下去,求道:“娘娘这是何苦呢?”
里间传来永和帝沉闷的声音。
“要跪就跪,朕不会见你!”
李薏冷笑一声,径直跪了下去。
李公公吓得不行,直呼“使不得”。
见李薏心意已决,正进退两难之际,永和帝又发话了。
“李海盛,给朕进来!”
李公公又不敢再耽搁,朝李薏赔了罪,又忙不迭进了殿。
期间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后再无动静。
李薏竟真的这样生生跪了一夜,还是桐儿回来后劝了好大半天才将李薏带了回去。
“娘娘,何苦来呢?您若倒下了,谁来撑起李家?”
李薏走得颤颤巍巍,语气却坚定。
“没错,本宫不能放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二日早朝,再无人告假。
而许久未露面的李丞也出现了。
他第一个跪下,痛呼道:“求陛下收回成命!太子之位不可轻易废除!”
接着,一众老臣也跟着跪下,请永和帝收回成命。
永和帝实在是头疼。
自太子被废以来,连带着皇后都有些疯癫,日日跪在金辰殿外,只为见他一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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