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吃饭的高峰期，人流很多。
这里是高档餐厅，来吃饭的人都穿着得体，很商务，精英范，匆匆忙忙，很怕耽误时间。
青秀被推出来后，立马吸引了很多注意，什么样的眼神都有，不敢看，她只是低着头。
来到厕所，上面虽然写着无障碍，可是进去之后完全不是为残疾人设计的。
够不到的洗手台，看不见自己脸的镜子，还有些挡路的冗余的华贵装饰。
处处都透露着这里不该是残疾人该来的地方。
青秀只是想洗手。
没好再麻烦服务员，她在一旁洗拖把的地方洗了手。
其间因为洗手间太小，青秀磕到了腿。
好在现在没有其他人进来。
青秀将手在小毛毯上擦干之后，就准备出去。
废了好大力，才将轮椅推出去。
青秀朝服务员笑笑，麻烦她将自己推回去。
回去之后，蒋明赫就推她离开。
何泽麻溜地去结账。
再次出来，因为推轮椅的是蒋明赫，所以吸引来更多的目光。
猜测，质疑，羡慕，看不起，共情，什么样都有。
青秀还是没看，只是想着快点过去。
饭店的老总看见蒋明赫原本想来和他攀谈几句，但是走到一半，被蒋明赫眼神拒绝。
青秀看到了这一幕。
好在这次没有走电梯，而是直接出了大堂。
“去园区转转吧。”
“虽然绿化没有南山做的好，但也看得过去，最近桃花开了。”
蒋明赫说完，等着青秀的回答。
青秀只是点点头。
从蒋明赫的视角，只能看见她饱满的后脑勺。
好在都是平路，穿过一个人行道就到了。
在自己的园区，蒋明赫显然也放松许多，走得也很快。
快得青秀都觉得有些冷。
毯子一角飞起，在空中抖动。
青秀原本以为他只是在人多的时候为自己解围，没想到只是单纯人高马大，腿长。
“那个，蒋先生，你可以走慢一点吗？”
青秀开口。
蒋明赫这才发现自己走快了。
平常雷厉风行，今天也不例外。
“抱歉，我疏忽了。”
解释完，蒋明赫刻意放慢步调。
他根本不知道园区的桃花在哪里，只是上次听Ivy提了一嘴。
青秀没再说话，看着蒋明赫的园区。
“蒋总，今天没有工作吗？”
青秀询问，巧妙地转换了称呼。
“工作哪有做完的时候。”蒋明赫不让她有负担，故意这样说。
今天原本是要去见客户的。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有人陆续从大厦里面出来。
许是蒋明赫太招人看，许多人朝这边望过来。
“快看，总裁。”
“小泽秘书怎么不在？”
“那是谁？”
“蒋总穿着西装推轮椅，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们没有将青秀当作对手，这点倒是欣慰。
但是青秀不喜欢这样。
“我想回去了。”
青秀说完，往后靠，抬头看他。
刚才为了避免与他触碰，青秀都是绷直了坐着，这会儿像是请求，头轻轻靠在了他手上。
“好。”
蒋明赫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就让何泽将车开过来。
青秀又开始担心，自己该怎么上车，是又需要他抱，还是花费几分钟让他搀扶。
显然此时此刻，青秀更希望是第一种，因为实在太多人朝这边看过来。
蒋明赫也没有在原地干站着，而是推着青秀在周边随便转转。
“那边有棵松树，是我出生的时候我爸种下的，现在差多有我这么高。”
蒋明赫为了缓解尴尬，硬找话题。
青秀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确实有棵树，但不像是长了二十多年的样子。
“为什么不种在蒋先生家中？”
青秀询问。
他刚出生就种棵树在公司园区，倒像是想要他快快长大，为公司做贡献。
“嗯……”
“家里种满了果树，容不下它。”
蒋明赫随便忽悠。
因为这棵树的来历他也不清楚。
只是从他的办公室可以看见这棵树，久而久之也就记住它在这个位置。
“哦。”
青秀刚回答完，何泽就寻了过来。
青秀顿时全身紧绷。
心中演示了几遍，才向蒋明赫开口。
“蒋先生，你可以抱我上车吗？”
蒋明赫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要求。
他本来想着就是这样做。
脑子思考怎么回答，委婉一点，没有仔细看路障。
不料一个突起的小桩绊了青秀一下，本能的往前面仰过去。
还好青秀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把手。
蒋明赫没有想到一个突起两厘米左右的路障竟会带来这么大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吧，对不起，我没注意。”
道歉的态度十分好。
青秀只是摇摇头。
刚才她把安全带解了，才有这么大反应的。
何泽只是站在车旁边，看着两人。
没有上前。
其实心中在模拟该如何将轮椅顺利地折叠好。
蒋明赫特意绕到人少这边，示意何泽稳住轮椅之后，就直接抱起青秀。
动作比刚才还娴熟，全程花了不到半分钟。
青秀只感觉天旋地转，然后就回到了车上。
只是这次是副驾驶，没有在后排。
蒋明赫看着青秀系好安全带后，就绕到了驾驶位。
何泽麻溜地将轮椅放好之后，就示意他可以走。
车子起步的推背感比何泽还有剧烈。
青秀这次只是目视前方，没有询问为什么不让何泽来开车。
何泽见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之后，拍拍手，准备回公司。
路上自然有好奇的人，但是何泽只是笑而不答，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悬念。
“蒋总真是热心。”
“对啊，哪天我也扮个残疾，让蒋总扶我过马路。”
……
何泽在电梯上听到这些话，没搭腔。
若他真是热心就好了，只是看这样子倒是有心太用心。
陷进去了。
蒋明赫开得很快，不消一会儿就来到了山下。
知道要道别，青秀才开口。
“今天多谢蒋先生，我很开心。”
“招待不周，青秀小姐还请见谅。”
蒋明赫回答，抽空看向了拘谨地坐着的她。
“今天听周伯说，你大概一年时间没出过门。”
话听起来像是求证，其实是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在蒋明赫看来，她出门没有多不方便。
青秀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脑海中想象今天出行遇到了小问题，是因为有他们两人在才显得没有那么焦虑难搞，若是她和保姆一起，又会遇到很多难搞的状况。
“我比较宅。”
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而是将问题引到自己性格上。
青秀还有些话想说，但是当面讲不太好，准备回去发邮件。
蒋明赫不知怎么回答她的话，还好到了地方。
现在离晚上八点还早，管家有些意外。
但又像是松了口气。
保姆率先跑出来，看着副驾驶的青秀，不知怎地还有些激动。
他们在，蒋明赫就不好再将青秀抱下来，只是看着保姆将她搀扶。
已经推来了新的轮椅，是可自动驾驶的，就是体型比较大。
青秀坐上去，只是按了一个按钮就转过来面向蒋明赫。
“蒋先生，进去坐坐吧。”
青秀邀约，蒋明赫也不好推辞。
随着管家一起进去。
蒋明赫陡然发现秦家的门都很大很宽，没有多余的小坡小坎，青秀靠自己就可以自由活动。
桌子，柜脚也都安了防撞，还装饰得很清新好看。
保姆倒了茶给蒋明赫。
管家坐着与他闲聊，青秀则上去换衣服。
“蒋先生，今天多有麻烦。”
“没有，周伯。”
蒋明赫换了称呼，管家还有些意外。
但也没说什么。
“小姐今天心情很好，我看得出来。”
周伯说着，竟有些感慨。
“从国外回来，她就一直不出门，只是每两个月回英国复查，之后又呆在家中。”
“其实先生的意思不是非得蒋先生与小姐有什么，只是想说蒋先生能与小姐成为朋友，让小姐走出阴霾。”
“还有就是想让小姐参与规划南山的建设。她专业对口。”
“而且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还是有一定的感情。”
周伯说着，看向蒋明赫。
意思已经很清楚。
“秦总的要求，我自然没有权利置喙。”
“青秀小姐，我会尽力让她走出来。”
“若是能一起建设南山也是双赢。”
蒋明赫说着，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失望。
像是自己可有可无的感觉。
怎么都说法不一。
青秀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就随保姆一起下来。
头发散开披在脑后，显得脸更加小。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蒋先生收下。”
青秀将一个毛线小狗递给蒋明赫。
“是小姐自己织的。”
周伯补充。
“谢谢，青秀小姐。”
蒋明赫双手接过，觉得看着有些眼熟。
还想说什么，只是蒋明赫的手机一直亮个不停。
青秀意识到自己耽误他太多时间，就不再留他。
“蒋先生有事就去忙吧，今天真的谢谢。”
青秀说完，准备送客。
也不好再多留，蒋明赫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一一道别之后，蒋明赫坐在车上，看了一眼门口的青秀。
她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笑着。
收回视线，蒋明赫就驱车离开。
之后青秀就回了房间。
思考怎么发那封邮件。
蒋总从小到大的书呆子，搭讪聊天都不会[减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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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中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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