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吃到沃柑的何尤里所不知道的是陈静和欣谭恩在她走后谈到了她。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谭恩。”陈静抚正自己的无框眼镜,电视上播着《留白不流红》,快要到结局了,欣谭恩所演角色早已经下线。
欣谭恩瞥了一眼电视,陈静已经习惯放自己女儿的电视剧,即使屏幕上的女儿演技并不过关。
她收回眼,“我生什么气。”
陈静笑妗妗的,“何尤里是个好孩子,不会透露你的地址或私人消息的。”
亲妈都这么说,欣谭恩没理由再拿乔,撇嘴,“就这么相信她,不会因为她不宝贵我了吧。”
“说得什么话呀欣谭恩,”陈静摇头,“怎么会,只是让你放心而已,我们相处了差不多要一个月,是个好孩子。”
欣谭恩没做否定,脑中的系统倒是在疑惑这个“好孩子”。
它甚至劝欣谭恩,“宿主,原身妈妈是我们的任务目标,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要做孝顺的孩子。”
这话不知道触到欣谭恩哪里,险些真在现实中笑出声。
欣谭恩吸腮努力憋住笑但引来始终注视着她的陈静探究的视线。
陈静狐疑地问:“妈妈哪里说的话触到你的笑点了?还是说你不认为小何是个好人?”
“不,”欣谭恩立马止住陈静的发散思想,冲她讨好的笑:“既然妈妈都说她是好孩子了,那她再坏也坏不到哪去,毕竟妈妈眼光毒辣。”
说完又竖起大拇指。
拜托,欣谭恩笑眯着眼想到,从系统电子音中发出“孝顺孩子”这种话来怎么听怎么好笑。
“那笑什么,”陈静没再理这茬,“没事多和她接触接触,对你有好处。”
“对我逐梦演艺圈有好处?”欣谭恩来了兴趣。
“你啊你,就惦记着演戏,以前你小时候怎么不见对演戏感兴趣,明明不是能耐住性子的人。”
陈静不理解般拿手指点欣谭恩的额头。
没想到陈静会做出这个动作,欣谭恩肌肉僵硬一瞬很快放松,脸皮依旧没心没肺讨好地笑。
陈静没有察觉仍在说着,“这下可好,你爸爸可不会支持你,你知道他现在都还在生气——还有啊我对人家小何说你是因为工作留在这儿了。
我亲爱的女儿应该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吧?”
“哎呀我又不会学坏,爸爸他真是固执——啊!好痛,不要弹我额头!”欣谭恩捂住额头,抽着气喊疼。
“我可留着劲儿呢,”陈静说着查看欣谭恩的额头,见连个红印都没有,“这不一点事都没有,老是夸大事实你。”
“哪有。”
“不管有没有对人家小何态度好点,毕竟是妈妈朋友,你可别抵赖,看人家的眼神太不友好了。”
陈静十分生硬地把话题转回何尤里身上。“不瞒着你,她妈妈是很厉害的大律师,要学着处好关系,以后出名了少不了律师帮你打理相关事务,那好的、值得信任…………”
从何尤里视角看来冷静、优雅的陈静女士却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与其他母亲没什么不同。絮絮叨叨的,碎片似的,像是要把自己的全部生活经验告知女儿。
“…………”欣谭恩的头靠在陈静的腿上,柔顺光滑的头发散在陈静腿间,陈静边说着边用指腹为欣谭恩梳理头发。
欣谭恩眼睛半垂着,眸子似玻璃珠般剔透,那里面含着闪烁的光。
亲昵地,用脸颊蹭蹭陈静,“嗯。”
时间回到二月中上旬。
炫砂糖桔炫的何尤里手指发黄,她见好就收,起身将一袋子桔子放到自己平常不会去碰的地方。
不能再吃了,何尤里拍拍手进浴室洗漱。
抬眼望向洗手池墙前挂着的镜子,何尤里下意识撇开脸,指腹却摩挲眼下的痣,浴室没开灯门也没关,借着外面的光才勉强看清何尤里脸上的表情。
她在迷惑。
屋子里太静了,盖不住何尤里脑中滋生的繁杂思绪,如悬崖边的藤蔓般,人多把藤蔓作为坠崖——如果还能活——的解局方式,所以何尤里并不觉得这些如海草般汹涌而来的思绪闹人。
恨不得抓住全部藤蔓,巴不得每一个闪过的念头都抓住深思,何尤里发现自己受不了安静生活,倒不如来些突发事件让她安心。
说的好听一点儿她在居安思危,说的难听一点儿她在杞人忧天。
何尤里太需要能让她稳定下来的“答案”。
撩开刘海挂在耳后,光洁额头露出,何尤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片刻后俯身打开水闸,埋头接水洗脸。
冰冷的水碰上发烫的脸颊,何尤里闭着眼这才觉得思绪如潮汐退却,她像个无头苍蝇一味乱找,空想,不得始终。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事情愈加复杂:最开始是希望不变疯逃离既定命运,选择半路跑路以此逃离主线,结果还没几天循环就来了。
循环,何尤里咬牙,该死的循环,发现莫名其妙的循环后选择抱男女主的大腿,别说抱大腿了不料连结识都困难。
这算哪门子循环,一次、一次无规则的重开,第一次她是逃离主线了,第二次她态度多积极啊,怎么就又重开了,难不成真就和主线什么的没关系。
水珠从眼睫下滴,挂在鼻尖,唇珠,何尤里迷惑的眨眨眼,很多便摔碎在浴室瓷砖。伸手够过毛巾,她盖住自己的脸,眼前一片黑暗。
脸隐隐有点发麻。
本来想要借着循环知道更多信息,谁能想到空白书又发挥作用,还真是要感谢坚持不懈与崔林渡进行写字交流的自己,要不然还得耗很多时间才能知道空白书怎么用。
何尤里想起被三西西搞得一团乱的家和那个阴差阳错用上的空白书页。
不记得有写姓名,为什么会梦到那个何尤里。
默认不写名字就是交给自己?不理解。
紧接着接踵而至的便是一系列梦与梦,何尤里对这种超脱她想象的能力持谨慎态度,最好能不用就不用,要用就用在刀尖上。
上次仓促醒来后何尤里对何小歪此人还有数个疑惑点,她难免会有这个人知道多少,又为什么在看起来知道很多的情况下选择认命。
何尤里不打算认命,悲催命运总有办法破解吧。
勉强怀着乐观态度的何尤里擦完脸将毛巾放回原处,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未免太天真,总得自己试一试才行。
“梦”这一事先放一旁,循环这个事何尤里重点关注“原著”。
原著吐墨的变化,何尤里记忆尤为深刻,前两次原著变成黑皮书,墨全部侵染牛皮纸封面,往往这时她会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回到了一月六号。
旁边都会有三西西,快变成水印了。
何尤里双手抱臂,作思考状,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碰手臂睡衣。
以往想到原著,想到循环条件,必想到主线,原以为是因为自己脱离主线,现在看来肯定不是。
倘若不是因为主线,和主线关系不大,而是旁的关系着厉害呢。
想到此,何尤里走出浴室,进厨房小心打开冰箱。
如今很少拿出原著,放在冰箱里几乎要成一个大冰块了,GOPRO每天都在勤勤恳恳为何尤里监视着原著状态变化。
每次打开冰箱取物何尤里都会下意识瞥一眼放在冰箱柜中的原著,秉着能不动就不动的原则,这一次循环何尤里根本就没有打开冰箱那一层柜子。
再一次的,透过透明冰柜看了一眼原著,何尤里转头取下GoPro关住冰箱。
看看延时摄影模式下的原著有什么变化。
踏着拖鞋,何尤里变换姿势,满怀期待开始查看。
查看的第一秒,何尤里表情还算平静,毕竟她在家什么都不敢时就好查看一遍,关键每次看都觉得没什么变化。
一周两周不见有变化,一个月的行动下总会有了吧,毕竟前几次时间都超出了一个月。何尤里如是想到。
二十来分钟后何尤里即将要叹息吐魂了。
——这次好像依旧没有一点点变化。
摄影角度刁钻得很,和把眼睛放在手机充电口处看视频有的一比。
直看得何尤里头昏脑胀,大有一种两眼不能视物的绝望感。
她放下GoPro,按压自己的突突的太阳穴。
现在和崔林渡和好还来得及吗,只是表白被拒到底有什么好尴尬的,就算是男主也不能打包票别人必须喜欢他吧,所以在尴尬不自在什么啊。
何尤里烦得很,再不自在也不能到现在都不说几句话就下线吧,我难不成伤他心了,可他说要帮我啊,这一个月里几乎都不见他说话,主动和他聊天才勉强说下几句话。
她越想越不解,这样子都没办法开让他忙的口,关键是除了崔林渡自带的书页,还有什么他能帮上忙呢。
何尤里背靠椅子疲惫地仰脸望向天花板,紧抿嘴唇。
又想起他了,好像每次胡思乱想的尽头都是他。
如果起初选择坚定的答应他,不反悔…………算了。
以手挡住天花板引人眼睛酸涩的灯,何尤里似叹似笑。
——他们之间不会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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