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拉爱捡东西。
每次打扫战场他都踊跃参与,顶着一张死妈脸美滋滋的发死人财。
我就是他从那里面刨出来的,给他吓一跳。他愣了一会儿,就把我和“宝贝”们放一块,然后接着翻垃圾。从这时我就多了一个哥哥。
其实是我是跑出来的。
我对生我的虫并没有多大的印象,细细回想,他们应该是血缘论者。即认为血缘越亲近就能生出等级越高精神力越强的雄虫。
没出五服的近亲,鬼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畸形儿。
或许因为这个原因,把技能全点在美貌上的蝶族,我也能和高级军雌五五开。
我哥跟我说,净放洋屁。
我听我哥的,净放洋屁。
我哥年轻多金,英俊潇洒,倒贴的雌虫能从城门楼排到京城广场。从我记事儿起,我哥就是单身,现在依旧是单身,他朋友都调侃他万年寡王。他话不多,就是笑笑。
从我哥把我带回去洗干净,我谁也不要,就要我哥。他陪我玩了两天,就给我扔学校里了。
呵,雄虫。
我从破壳就没上过学,连自己的名字就不会写,天天在当房子里和猫啊狗啊一起玩。别的虫崽都会跑了,我还不会说话。虫父说,金口难开,虫母哭着求他,我才能磕磕绊绊的说出来三两个字儿。
那些虫崽们围着老师,里三层外三层,就为了白纸上的一个A ,但这能干什么?
老师总是对小雄虫们笑脸相迎,还告诉小雌虫如何侍奉雄虫。比如三从四德,算茶倒水,洗衣做饭,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
我跟听天书似的,这是干嘛呀哥哥。
人话我还没听懂呢,您就给我上课来了。我听不懂啊——然后不懂就问,然后我就因扰乱客厅、学习态度不积极,光荣的被请家长了。
没家长,只有我哥。
我哥那时候特嫩,夸张点说脸嫩的能掐出水,妥妥的小鲜肉。正处在少年和青年的界限间,声音明朗,又在句尾带着一些变声末期的沙哑。
担任老师的是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雌虫,看见我哥笑得合不拢嘴,连扯着嗓子的哭嚎都变得轻声细语。
我哥微笑点头,我抓着他的手。
看看他,看看老师,视线逡巡。
站在他俩之间像个电灯泡,还站的脚酸。
这雌虫怎么能么多话……
等到太阳落山,他才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我俩才被允许回家。
夕阳西下,日影暖黄。我哥先把我抱上车,然后轻松地跨上来,这是他新换的摩托车,车把攥到底,一道黑金色身影就冲向了远方。我咯咯笑了一路,我哥不明白我想的什么。
前桌告诉我,他觉着老师和我哥天造地设。
我哥长得俊俏,老师孔武强壮,完全符合虫族社会的审美。说实话,我觉着老师配不上我哥,或者没有雌虫能配的上我哥。
“哥哥,你喜欢我们老师么?”
“还行。”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好好学习了。
不然还得请家长,我哥就会有雌君,他有了雌君就不要我了,我又得流落街头。
我学东西很快,小学的结业考试都是A 了。为了让我哥夸我,感受一下的我的学习成果,我回家就给他漏了一手。
纰漏的漏,大漏特漏的漏。
想着给我哥一个惊喜,我特地翻开教科书,重新复习一遍,上面是放出来就会404的东西。
那天我哥提前回来,那波澜不惊的脸瞬间裂开了。他从来不发脾气,结果这次拧着耳朵把我从厨房里提出来,我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我哥手劲儿真不小,疼得我掉泪,习惯地想跟他撒娇,“哥哥,我疼……”
他还是疼我的,闻声就松开了手,让我回去把衣服穿好再出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哥把全是马赛克的书翻了翻,眉毛皱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我不饿,只想坐在我哥腿上。他不让我碰他,我硬挤进他怀里,他叹了口气,然而并没有推开我。
上面还有我做的笔记,经典黑红两色,黑的是笔记,红的是重点。
比如:
Q:当雄主回家时该怎么做?
A:跪地迎接。以下是如何跪……
Q:当雄主发怒时该怎么办?
A:用身体安抚他,用语言关怀他,同时找出自己的错误。
Q:当你怀孕时,身为雌君应该怎么做?
A:首先以雄虫的情绪为重,主动为他纳入雌侍。其次……
我哥看的脸都黑了,他告诉我别信这玩意儿。
我不明白也不服气,现学现卖,湿漉漉地亲上我哥。
我哥一把推开我,让我一边玩去。
好吧,书上说的全是假的。
暑假期间,我继续着猫嫌狗不待见童年,下河摸鱼,上树捉鸟,快乐地当着孩子王。在此期间,我哥工作调任,给我办了转学,转到雄虫为主的学校;我们也换了大别野,和小时候的大房子一比,温暖多了。
初中和小学完全不一样。
虽然同样是雌虫老师,但这一位明显严苛。
我喜欢他。
一入学就是九门课,我前几年狗屁没学会,就学会认字儿以及如何服侍雄虫了,别的啥也不知道,又成了一问三不知的小傻子。
拿着月考的不及格试卷,我不敢让我哥签字,自己偷偷地替他签上:阿祖拉。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来不及第三次,我哥主动向老师问了我的成绩。
于是,我又被我哥训了一顿。
他拿着他的大学文凭给我看,皱皱巴巴破破烂烂,我就一个小学毕业证,用相框裱着。
我哥对我真好。
没等我感慨完呢,他就告诉我,我的不值钱,没他的有用。
我不服,这学大不了不上。
行而上学,不行辍学。
他没说话,带我去贫民窟转了一圈。
夏日的暑气还未散去,知了嗡嗡叫个没完没了,吵的人头大。
到了地点,我哥就把我从车上赶下去,让我自己看。
他带着墨镜吃冰棍,开着空调按喇叭。
我不想理我哥,向前快步走。我快他快,我慢他慢。我热的跟狗一样,晒得皮疼,自从跟了我哥就没受过罪。回头看他还悠哉悠哉的,又急又气。
索性就按着原有的速度,慢慢悠悠地走。
看到了什么。
贫瘠沙化的土地,泥泞不堪的街道,杂乱破旧,臭气熏天,横七竖八的躺着招苍蝇的虫尸,还有一群没人管的小虫,又或者年纪轻轻就挺着大肚子的雌虫,醉醺醺的肥大丑陋的雄虫。
我在这里格格不入。
那些视线不约而同地看过来,难以描述,有种被野兽盯着的感觉,毛骨悚然。我害怕了,脚软,不敢走。
“哥哥。”
有事儿找我哥,他一直都在。
他问我知道错了么,我说知道了。
错哪了?
不知道。
我哥让我接着走,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回家。
然而我和他脾气差不多,都听倔的,打死不认错。
天色晚了,两侧的小破屋零零散散地点起了小灯,周围特别黑,响起了窸窸窣窣,时不时就会有夜哭的怪鸟,我哥的越野车灯一闪一闪,他就诚心吓我。远处的树影好像吃人的怪兽,狰狞地张着嘴等我进去,进去了就回不来。
越想越吓人,反正我是哭了,小声抽噎着擦眼泪,哼哼唧唧的。
虫族耳朵灵啊,平时我不爱哭,早上挨骂还没哭呢。
现在我哥问了一嘴,怎么了?
我愣着看向他,下一刻就哭的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一脸。
某一户的虫在窗户上喊了一句:“半夜嚎什么丧!”
我立刻憋了回去,撇着嘴望向我哥,眼圈含泪,眨巴眨巴就往下掉。
我哥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叹了口气,“上车。”
回家复盘一遍,我依旧没悟出啥玩意儿,但不让我哥操心才对。我学着电视剧里的虫,向我哥挪了挪屁股,手臂贴手臂,牵起我哥的手,深情款款道:“哥哥,我不会再让你费心。”
我哥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我抓的紧,他没抽出来。
这事儿从此翻篇,我哥给我请了一个学期的假,不为别的,他给我一对一补课。
数九隆冬,大雪压窗,白山黑水绵延不绝。
尧池静望,雪凝明镜。
书房暖气开的足,我喜欢在地毯上坐着安静地看书。窗外撒盐碎雪,屋内温暖如春,仿造的篝火哔啵作响,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特别喜欢我哥给我讲题,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在题目上划过,修剪得当的指甲敲着卷面,他就在我身边,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但又混着他自身信息素的味道。
我靠着我哥,沉溺在他的气息里。
期末考试我去了,不出预料的进步,出乎预料的年级第二。某只其貌不扬的小雄虫是第一,这燃起了我的斗志。
别人学习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学习为了我哥开心。
从此我无心玩乐,专心学习,争取在开学考试上获得年纪第一。
此时此刻,哪怕我哥说带我去摸鱼,我也能做到不动如山。多巴胺带来的快乐是一时的,只有学习时的快乐是永远的。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我的成绩和我的身高一起往上蹿。
我感觉第一人称可以更好的表达小伊那种能活活,不能活就死的味。
搞完小伊和阿祖拉之后,就会改成正常的第三视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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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番外①:小伊与阿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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