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我哥很生气。
车窗外霓虹闪烁,我紧张得望向我哥,他额前的碎发梳过去,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在回家的途中,他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别墅的灯亮了,院子里的没亮。
刚下过雨的地面湿滑,倒映着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泥土。
我站在我哥身边,低头不语,这时候最好别招惹他。
良久。
我听到了衣料摩挲的声音,紧接着是火机咔嚓一下。我偷偷瞟了一眼我哥,他吐出青白的烟雾,被风吹散,平日里深不见底的暗眸看向我,嘴角带着笑意。
我哥咳嗽一声,想说的话没说出来。
我抬头,垂眸等待我哥的下文。
“这是谁给你的?”
我哥挑起玛瑙石的耳夹,平时我不戴首饰。
这是小雄虫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不知道我的生日,我哥说他把我捡回来那天就是我的生日。
我听不出我哥的语气,不敢扯谎,只得从实招来:“埃布尔。”
空气中默然片刻。
“伊修斯,你挺有本事。”
我不明白我哥的意思,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哥把我按在车上,微微俯身:“我缺过你钱花?”
他不在意钱,一沓子钞票扔在那里随我用,卡的密码我也知道,后面的零看得人眼花。烧着玩去,一辈子都点不完。
我觉着他在侮辱我和小雄虫之间的友情,小声辩驳:“不是你想的那样。”
仨瓜俩枣骗不走我,金山银山也骗不走我。
“那是怎样?”我哥嗤笑出来,“手放在你背上,嘴贴到你脸上,这是正常,这是我多心?”
“不是的……”
我哥见我不听劝,懒得讲道理,他松开我要回去。
我怕了,立刻跑过去在后面抱住他的腰,求他别生气,一遍遍解释我和那只雄虫只是朋友。他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念了句我的名字,然后就推开了我。
他把我锁在家里,那也不准我去。
我告诉他我不想上学了。
下午他就扔给我一封退学证明。
联邦大学挺敷衍的,烫金纹路有些掉色,把指尖染黄了。
我哥是元帅,他很厉害,整个联邦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和他媲美的雄虫。只要他愿意帮我走后门,联邦大学里的专业任我挑,但我是自己考上的。
当时联考还是卡尔星的第一名。
反正我的三年是作废了。
窗户封死,门关严,我好像又回到茧里了。起初我还能见到我哥,他会给我送早饭,不知过了多久,来的人换成了仿生虫。
“我哥呢,我要见我哥哥。”
说来可笑,我试图去攻击一只仿生虫,结果就是给自己弄一肚子气。
终于有一天,我哥把我放出去。
明媚温暖的阳光多么刺眼。
“知道错了么?”
我大概是被关傻了,缓慢点点头。明明听得见我哥的声音,却反应不来他的意思。
我抓着我哥的手不肯松开,他的手瘦削有力。
难不成我爱我哥还有错?凭什么那些雌虫可以接近我哥,而我不能?我是哪点比不了他们?
我哥叹了口气,抽手离开。
我跟在他后面,没有我哥的命令,仆从们谁也不敢拦我。
“哥哥。”
我看到了埃布尔,目光不可查地微颤。我被我哥关了一整年,而埃布尔在这一整年里搞了个蜕变,衣冠楚楚还真有几分成年虫的意思。
我哥高不可攀的冷着脸走过。
埃布尔文质彬彬地站在客厅,笑着看向我。
我顾不上他,只想追上我哥。老实说,埃布尔出现在这里也让我不爽,这是我和我哥的家。
但他说,想让我给他做雌君。
简直笑话!
我看向我哥。
豢养的叫做飞将军的黑狗正趴在他膝上撒娇,我哥抚摸着飞将军,不肯施舍给我一个眼神,漠不关心的模样让我恼火。
而埃布尔看向我,温柔地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转身离去,让他们去谈吧。
晚上我哥进了我的房,他问我有什么意见。
我说我想跟着他,他让我认真点,别开玩笑。
然后呢,然后我就骑在他腿上,生疏地挑逗他,下贱的模样都给我哥。还信誓旦旦地表示,反正雌虫关了灯都差不多——
吧。
结果我又被我哥推开。
他冷声问我是不是到发.情期了,我否认了。
之后的剧情就是我和我哥继续冷战,小雄虫知道我喜欢我哥,告诉我可以先嫁给他,出来缓和和我哥的关系。我哥的态度难以捉摸,每每提及埃布尔,他就会问我怎么想的。
其实还是不想让我走的。
我当时听不出来,年轻气盛没脑子。
社会因为有我这样的傻逼,多了多少不安定的因素。
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哥,但破天荒的在婚纱店里我俩来了一次。试衣间的墙面又冷又硬。我不会拒绝他,他可以拒绝我。哭着让我哥亲亲我,他不亲。
这算分手.炮?
无所谓,我哥对我好就行。他把我带回家洗干净,事后清理弄了满屋的信息素。我受不住了他还是稳如老狗。应该是我多心了,我哥看我次数比以前加一块还多,似乎在等着我说什么话。
如果当晚我跟他说要悔婚,我哥绝对同意。
但我没有,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出去了,主打的就是一个臭脾气。
虫族结婚都是雌虫掏钱,我没钱那就我哥出。他有钱是真花,对自己抠搜对我大方,我带着面纱啥也看不清,只记得很贵,烟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放,天南海北珍馐摆了许多桌,还有数不清的来宾高官显贵。
全是我哥出的。
我一早就离席,换了便装去找我哥,没找到。
我哥早早地就走了。
按照虫族的规矩:有了雄主的雌君就将完全附属于雄主。
我不以为意,相信埃布尔会和他们不一样,但我又错了。之前信誓旦旦的承诺全部作废,他和我出去玩全是因为他想这样而已。
我望着屋里请安的十二个雌侍,衣不蔽体,畏怯地不敢抬头看我。
其中有小林瘦瘦高高,长得很漂亮,眼神懵懂。
小林喜欢听我将外边的事儿,上树捉鸟,下河摸鱼,毫无新意的考试,在天上开飞艇,还有听我讲我哥。我很想他,和别人聊天时提起他是我唯一的办法。
似乎这样才能提醒我,我哥还在。
我哥只来了一次,我想见我哥,却被埃布尔注射安神剂。
醒来后,我和埃布尔吵了一架,他是雄虫,受不了气,我被娇惯大的,也不服输。矛盾渐渐激化,我只会换来更凶狠的言语。最后终于大打出手,我被教训了一顿,后背抽的皮开肉绽,疼死了。
还是小林来给我上的药,他自己还瘸着一条腿呢。
我想我哥了,我要走。没来得及告诉我哥,埃布尔就知道了消息,他告诉我别找事儿,不然我不会有好下场。
呵呵,大傻逼。
那年冬天小林死了,死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北风呼啸,我站在窗台看仆从把他埋到花园,埃布尔觉着死尸当肥料挺好的,氮磷钾是化肥,也对。
我家也有个花园。
我哥说种菜养鱼挺好的,我觉着得养花,好在地方大,从中间划了线,左边是他的菜地,右边是我的花园。
三分钟热度成不了事,最后还是我哥来,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玫瑰花最烈时,我剪下一大捧,修好枝叶放在花瓶里,暗香盈袖,他挑了一支好的插在我发上。
不过现在没了,埃布尔把我的头发剪了,他说留能么长头发碍事儿。
……神经病。
年轻雌虫的发.情期是是每年一次,在虫族的寿命里算是频繁的,我看了看日历,然后注射了抑制剂。笑死,根本不会,一番折腾才弄好的。
我经常看见小林了,他会突然出现,在高楼外面嬉闹,在我身边跑跳,跟我讲外边的故事。有一次他打碎一只杯子,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又消失了。
估计是害怕埃布尔,他家的杯子都是有编号的,活要见杯,死要见渣渣。
我把玻璃碎片藏在床下。
埃布尔问我杯子呢,我说不知道。
原以为又是要打一顿,但这次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他扔给我一个药片。
我是没脑子,不是脑残智障,让我吃我就吃,他准没安好心。
强.制发.情。
很快我就没力气去反抗他了,挣扎着去躲开,咬了他的手。
他吃疼一声,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我瞪着他:“如果你敢碰我,我现在就死。”
他不敢让我死,还得给我哥交代呢。
但还有别的方法。
埃布尔的爱好是摄影,留下了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布满红痕的身体,嗡鸣作响的小东西,在我身上逡巡往返的双手。他说着污言秽语,我崩溃了,求他不要折磨我,毫无尊严地去迎合他,却引起他更大的兴致。
他亲我。
伊修斯,我没碰你。
一次,两次……
他用照片威胁我,如果我想死,他就会发给我哥。
我不想让我哥看见这些,脏了他的眼。
带着这种心态,我浑浑噩噩地活着,小林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埃布尔出现的时候,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会看着我,目含笑意。
我哥又来了一次,我和埃布尔装出很恩爱的模样去迎接他。
全程是埃布尔在喋喋不休,我哥突然把水杯放下,清脆的响声,埃布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哥冷声道:“笑不出来可以不笑。”
埃布尔揽住我的肩膀:“我们是真的开心哥哥能来。”
我推开他,真会攀关系。
当天夜里,埃布尔来了我房里。
伊修斯:我的努力就像小狗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7章 番外①:小伊与阿祖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